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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玉君：彼此不再煎熬-如何做好毕业答辩陈述？
1. 引子
又到了繁忙的答辩季。不少学生因为糟糕的答辩陈述而“怀才不遇”，答辩委员们也因为观看枯燥的表演而饱受煎熬。为此，我根据自己的经验写下这篇小文，希望能改善答辩中师生双方的观感。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答辩过程中听众和讲者的特点。
A、听众的特点
整个答辩季，多数老师都要参加3-5场答辩会，听取数十位甚至几十位同学的答辩陈述。可以想见，在多数论文都乏善可陈的情况下，这项工作难免枯燥，此时，烦躁的情绪极易产生。
一个基本事实是，多数老师（包括我自己）事前都没有足够的时间逐页读完学生的论文，甚至部分老师对你研究的话题不熟悉（找到3-5位同领域的老师参加同一场答辩并非易事）。你会发现很多老师在你陈述的同时翻阅论文，他们正试图找出一些问题，以便在提问环节有所表示。
那么，老师通常如何翻阅论文呢？首先，看题目，判断问题的新旧，并猜想你会做哪些事情；其次，看摘要，与刚才的猜想比照；再次，看目录，确认有没有结构上的问题；最后，看模型设定和研究假设，以及一些基本的统计和回归结果的表格。答辩委员通常是3-5位，整个答辩过程中通常都会存在非常明显的“锚定效应”，即前两位老师的论调直接影响后续老师的观点。
了解了这些特征以后，很容易预知多数老师们可能提出的问题：
你这篇论文的贡献是什么？然后可以逐一驳斥你的研究贡献。这个棘手的问题每个学生基本上都会被问及，具有普遍意义上的杀伤性。
你这篇文章有什么现实意义？
论文的标题好像不合适？这个是经常被问及的问题，一旦质疑成功，问题通常都不小。往往源于论文挂羊头卖狗肉，或作者对问题的界定不清楚，以至于小头戴大帽。
XXX变量为什么这样界定？文献中还有没有别的衡量方法？
从表4-1 (变量的基本统计量) 来看，XXX变量和YYY变量存在严重的离群值，后续的实证结果可信吗？
有没有做稳健性检验？内生性问题如何处理？
格式问题。参考文献引用不规范；表格跨页；错别字和语言不通顺；……。此类问题貌似不重要，其实杀伤力极高，因为这会让全场的答辩委员觉得你的写作态度不好。
B、讲者的特点
在有限的时间内（如10分钟）讲完一篇论文并非易事。无论如何要避免如下两种情形：
语速过快。很多同学试图通过加快语速来达到按时讲完的目的，效果通常都很差。加快语速的代价就是吐字不清和缺乏停顿。这很容易导致听众疲劳和分神，从而产生抵触甚至烦躁情绪。
照屏念稿。不少同学直接把论文中的文字粘贴到 PPT 中，答辩全程背对评委，面壁思过。对此，评委的直观感觉是你对论文内容不熟悉，缺乏自信。屏幕上的文字太多，加之缺乏互动，听众自然就有一种被放弃的感觉，于是礼尚往来，也选择放弃讲者。
C、互动博弈的答辩原则
可以看出，答辩委员关心的无非是如下4个问题：What, Why, How, What。
即，你研究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问题？如何研究的？结论是什么？
答辩本身是一个博弈过程。因此，陈述人的基本原则就是“换位思考”。在做答辩准备时，你可以假想自己是答辩委员，想想他们希望从你的陈述中听到什么？他们会问哪些问题？总之，无论采用何种形式来组织你的答辩陈述资料，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讲清楚上述 4 个问题。
2. PPT 的制作
现在多数学校的毕业答辩都可以使用 PPT 来呈现了。下面，我先介绍制作 PPT 的一些个人经验；进而谈谈如何进行答辩陈述和回答问题；最后分享一些细节问题。
2.1 准备工作
在制作 PPT 之前，你要先了解清楚游戏规则，最为关键的是答辩的时间限制和答辩委员关心的问题。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 PPT 的结构安排和内容设置。
对于多数人而言，但凡呈现在 PPT 中的内容，都有把它讲出来的冲动。因此，想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清晰地呈现你的观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 PPT 的内容。
由于答辩会的听众都是富有经验的老师，因此， PPT 中也无需故弄玄虚的花哨技巧，只需逻辑清晰地呈现“干货”即可。
我的习惯是：
- 先在纸上或Word中写出 PPT 大纲，保证整体思路的顺畅；
- 然后开始制作 PPT 初稿，基本要求是尽量完整地呈现自己想要讲的所有内容；
- 继而根据陈述的时间限制，逐步删除次要内容，留下精华部分。
我们知道，同样一份 PPT ，可以在3分钟内讲完，亦可在30分钟内讲完，关键在于讲者对内容的熟悉程度。因此，你需要非常熟悉自己的论文。在此基础上，为了节省时间，可以把那些自己胸有成竹但又很可能被问及的问题（如论文的贡献等）埋藏起来，留待老师提问，然后轻松作答。
2.2 PPT 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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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PT 的背景/模板
尽量使用正式的 PPT 背景或模板。例如，中山大学岭南学院便提供了统一的模板，白底红边，内嵌院徽，简单大方。如果选择其他样式或自己制作的模板，有几个基本的原则：
- 其一，背景以浅色为宜，白色最佳，衬以黑字 (或深色字体)，有利于保证 PPT 的清晰度；
- 其二，背景图片或Logo尽可能小，以免喧宾夺主，尤其是实证分析类型的论文，简单的背景便于呈现图形和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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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首页/封面页
主要包括如下几个要素，不可遗漏：
- 论文题目。长度不超过一行的60%，太长时应调小字号或设为两行。
- 演示人姓名。常用的排版方式是全居中；字号约为题目的1/2。
- 导师姓名，最好写明职称。
- 日期。
(3) 目录页/导航条
添加一个导航一条有助于帮助读者理清你的思路。你可以自己做一个导航条，也可以找个带有导航条的 PPT 模板。-
(4) 核心内容
- 主要包括引言（研究背景、研究意义、主要结论和创新点）、文献综述、研究假设、研究设计（模型设定、数据来源和变量界定等）、结果及分析和结论。无论陈述的时间多么短，都要讲清楚四个问题：What, Why, How, What，即你研究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问题？如何研究的？结论是什么？
- 可以配合使用简图、动画等手段让听众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这四个问题。在内容设计上，可以穿插阐明这四个问题。例如，在文献综述部分，你可以直接评述现有文献尚需深入研究的方向，而这恰恰就是你的论文要做的东西；又如，研究假设和结论可- 以同时介绍，同时辅以与前期重要文献的对比分析，以突显论文的特色和创新点；再如，介绍模型设定时，你可以重点说明你的估计方法有何特色，或者是某个变量的设定颇有新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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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致谢
- 很多同学在 PPT 的最后一页写上“谢谢聆听！”、“谢谢！欢迎批评指正！”之类的致谢语。“聆听”一词往往让人联想到“聆听教诲”，不太妥当。建议用楷体（比较柔和）显示“谢谢！”二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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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其他内容
通常放映到致谢那一页即可停止。但在此页之后，可以进一步放入如下几项内容。其一，外审意见以及你的回应和修改说明。多数情况下外审专家也是答辩委员成员，对他们的问题进行回应是对评审专家的尊重。
其二，对于答辩委员可能问到的一些问题，你预先准备好应答的 PPT （如关键变量的详细界定和计算方法、 PPT 正文中未能呈现的回归结果、小众计量模型的详细推导和估计方法等），当被问及时轻松作答。
2.3 制作 PPT 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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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内容设置和页面布局
- 总体原则：尽量精炼，12 字真言—“能用图，不用表；能用表，不用字”
- 数字“1”原则：每张幻灯片 1 个主题、每个小主题占 1 一行；
- 数字“3”原则：颜色不超过3种、层次不超过 3 层、字体不超过 3 种；
- 数字“7”原则：每张幻灯片最多 7 行；每个小标题最多 7 字；适当留白。
- 单张幻灯片中的字数以 30-60 个汉字为宜，如果一个问题或概念的内容太多，一张幻灯片放不下时可拆成两张，切忌强行把文字堆积在一张幻灯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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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字体、字号和颜色
基本原则：清晰易读、不超过3种字体、不超过3种颜色、用系统字体。
字体。使用规范字体，防止 PPT 在其他系统中因子库缺失而混乱。
中文字体常用的有：宋体、黑体和楷体。宋体严谨、清晰，适合正文；黑体严肃、醒目，适合标题或强调区；楷体柔和，加粗后效果不错。隶书艺术性强，但投影效果差，尽量避免使用。
英文字体常用的有：Arial、Verdana、Times New Roman和Euclid。Arial和Verdana字体端庄大方，间距合适，放大后没有毛边现象，宜用作文件标题和正文标题。Times New Roman适于大段文本，便于阅读。我个人喜欢用Euclid字体，能够产生LaTeX的排版效果。
此外，慎用粗体和斜体，仅仅在强调时才需使用，否则会降低其效果。
字号。字号的选择需要在“清晰”和“美观”之间做出权衡。大号字体很清晰，但不够精致。有的人建议把最小字号设定为听众中最年长者年龄的一半（如最年长者为50岁，则最小字号为25磅）。这适用于听众在50人以上的大会场。对于毕业答辩而言，通常只有10-20人参加，我认为最小字号在18磅以上即可，适当增大行距和留白，这有助于提升 PPT 的美观度。
字体的颜色。切忌“五颜六色”，以免分散听众的注意力。研究显示，男性最喜欢且易于记忆的颜色依次为：Violet、Dark blue、Oliver green 和 Yellow；女性依次为：Dark blue、Oliver green、Yellow 和 Red。整体来看，在 PPT 中，使用黑色、深蓝色和墨绿色是非常稳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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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关于动画
- 使用动画是为了更为清晰简洁地呈现你的观点，便于引导听众的注意力。
- 例如，模型设定部分，可以先列出模型，进而通过动画（如透明的小文本框）聚焦到关键变量上，介绍其含义和定义方式。这比用激光笔扫射屏幕的效果好很多。
- 又如，呈现时证结果时，可以适时弹出半透明的文本框，对关键结果进行解释。动画效果（包括幻灯片切换）不要用超过3种，让人感觉不到的动画才是好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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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数学公式
- 数学公式尽量不要从正文中截图获取，因为放大后容易模糊不清。
- 可以使用 Mathtype 输入公式后插入 PPT 中，适当调整大小即可。使用 Mathtype 的另一个好处是，可以为关键变量设定特殊的颜色（如红色、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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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图形和表格
- 首先，要保证 PPT 中呈现的图形和表格足够清晰，最后一排的听众能够看清楚。就我的经验，图形和表格中的字体不能小于 18 磅。尽量不要从论文原稿中截图后贴入 PPT ，这类图片放大后会失真。可以直接插入原始图片，调整大小；对于表格，则可以从 Word 文档中选中表格或从 Excel 中插入，调整字号和大小。如此处理后，图片和表格放大后都不会失真。
- 其次，对于做实证分析的同学而言，有些表格会很长，此时无需在 PPT 中呈现完整的表格，只需截取最重要的结果即可；留出的页面可以用于说明表中关键变量的界定和含义（答辩委员通常没有时间）。需要注意的是， PPT 中呈现的图形和表格一定要标注与正文对应的编号（亦可顺便标注正文页码），以便答辩委员对照翻阅详情。
- 最后，对于一些需要重点讲解的内容，可以适当添加彩色方框或透明文本框等动画来突出显示。在没有激光笔时，这些处理有助于集中听众的注意力。
3. 答辩陈述
3.1 准备工作
- 反复练习就是最好的准备工作。
- 我对学生的要求通常是：准备5分钟和10分钟两个版本，分别采用排练计时的方式演示给我。这样做的目的在于，5分钟版本有助于理清陈述的思路；而10分钟版本则能够进一步讲解论文中细节，也是多数答辩的时限要求。
- 更为有效的练习方式是录音-回放。在使用 PPT 讲解时，依次点击“幻灯片放映à录制旁白”，然后回放一下自己的讲解过程。你会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说了这么多废话、有如此多的口头禅（然后……、嗯……、那……）。其实，克服这些口头禅并非难事，当你对答辩内容非常自信时，这些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口头禅会自然消失。反复练习5-10遍，能消除多数口头禅，效果会大有不同。
3.2 逻辑清晰
虽然论文写作时会分章节进行，但这只是为了保证论文结构清晰。在答辩陈述时，则需围绕上述四个问题（What, Why, How, What）组织 PPT 的内容和结构，分章陈述反而会破坏思路的连贯性。各部分内容之间加入一些转承会让你的答辩陈述逻辑更加清晰。
3.3 语速与语调
- 用适中的语速进行陈述。为了在规定时间内讲完，最明智的做法是精简 PPT 的内容，保证逻辑清晰和重点突出。
- 答辩陈述中要观察听众的反应，适当加入停顿或变换语调，以便重新聚合听众的注意力。这是因为多数人能够连续集中精力的时间都不超过5分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在制作 PPT 时，可以适当加入图形和符号来代替文字，通过改变感官体验来调节他们的注意力。
3.4 肢体语言
- 不要背对听众。有不少同学自始至终都面对着屏幕，除非你的身材非常好，否则这是个很糟糕的做法。
- 要诚恳地用眼睛交流。用目光照顾每一位评委，不要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眼顾其他，飘忽不定。
- 不要把手插到兜里，尤其是只把大拇指插到兜里；不要乱晃；不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4. 回答问题
虽然答辩中可能被问及各类问题，但半数以上都能预先猜知，及早应对。你可以按照我在“引子”部分列出的问题，将自己假想为答辩委员，预设10-20个问题，逐一解答。亦可在指导老师或同门那里模拟演示一遍，拾漏补缺。当答辩委员提出的问题正中下怀时，你会非常放松。除此之外，尚有如下细节需要注意：
(1) 稳重
不要急着回答老师的问题。很多同学在回答老师的问题时往往答非所问，原因在于没有听清楚问题。你要等老师问完后，停留1-2秒，确认“我可以开始回答了吗？”，然后再开始回答。这期间你可以简要记录老师的问题，并梳理一下回答的思路。有些老师会一次性提出多个问题，中间不停顿，如果你打断他会很不礼貌，但不打断又很容易遗漏部分问题，也很不礼貌。首先要确认的是，老师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回答要尽可能简洁，直奔主题，不要兜圈子。(2) 诚实
答辩中经常会遇到棘手的问题。论文写得不好，多数问题都是棘手问题；论文写得好，老师会不自觉的把你当成他的同行，问及一些他正在苦心琢磨的问题。此时，一个基本的原则就是诚实。对于前者，你只能尽力回答，然后就是态度谦卑地争取同情了；对于后者，大胆地说出你的那些看似不成熟的想法，也按同行的标准对待老师，但要说明自己目前只有些想法，略表谦逊。(3) 谦逊
记录老师提出的问题和建议。一来显示出对老师的尊重；二来方便你后续修改时与指导老师讨论。部分老师可能误解你的观点，或者在提问时表现出攻击性，但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持平和心态。首先承认可能是因为你在论文或答辩中表述不清晰导致老师误解（退一步海阔天空，有助于缓和气氛），然后用尽可能简洁的语言重述你的观点。最糟糕的情形是遇到一个执拗的老师（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碍于面子不肯承认），你要稍微忍耐一下，随后与自己的指导老师商议。
5. 建议和技巧
5.1 一些建议
- 一定要穿正装，男生要打领带；
- 消灭错别字，“错别字等于苍蝇”；
- PPT 分别存储 2003 和 2007 两个版本，外加一份 PDF 格式的文档；
- 带两个 U 盘存储上述文档，同时发送一份到你的邮箱中；
- 上台答辩时带上你的纸和笔，以便记录老师的问题和建议；
5.2 一些技巧
- (1) 放映 PPT 的快捷键
- F5：从第一张 PPT 开始放映；
- Shift+F5：从当前幻灯片开始放映；
- 排练计时：依次单击
幻灯片放映→排练计时。 - Esc：结束放映；
- (2) 快速调节文字大小
在编辑 PPT 时，经常要放大或缩小文字，通常可以通过选择字号来实现。更简洁的方法是：选中文字后，若需放大，按ctrl+]；若需缩小，按ctrl+[。 - (3) 保存特殊字体
若出于美观考虑而在 PPT 中嵌入了特殊字体，为防止在答辩现场无法正常放映，可以执行如下操作：- 单击
文件→另存为，在对话框中点击工具按钮， - 在下拉菜单中选择
保存选项， - 在弹出其对话框中选中
嵌入 TrueType 字体项， - 然后根据需要选择
只嵌入所用字符或嵌入所有字符项， - 最后点击
确定按钮保存该文件即可。
- 单击
6. 结语
在我个人看来，在一个好的答辩陈述中， PPT 和语言表达能力的作用仅限于锦上添花，论文中 干货 的分量才是决定性的。
因此，要从论文的源头（选题、研究设计等）着手，这个问题日后有机会再另文探讨。在论文已经完成的前提下，想要做好答辩陈述，只有一个方法：反复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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