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要回国了

▲Illustrator by Michelle Ouell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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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小姐约我去曼岛玩几天，她说她有个midtown的onsite，等她面完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一风堂，顺便去华尔街看看新落成的fearless girl铜像。我欣然赴约，看得出来她很兴奋，我也真心替她高兴，我说以后你在midtown住下了，我就可以常常来找你浪了。她笑着拍我，让我乖乖在星爸爸坐着，等她面好。

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辆，鳞次栉比的高楼，行色匆匆的路人，是纽约再普通不过的街景，却让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纽约的时候。那会儿我站在Time Square举着自拍杆，完全是一个标准游客的样子，然而心里却在想，有一天，我要在这里扎下根，多好。

S很快面完了，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面无表情地说，第一个问题问我“When did you become a US citizen?”你觉得怎么样？我只好赶紧岔开话题，挽着她的手说我们赶紧去一风堂，这个点排队得有好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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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小姐问我，出国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最想回家？

我说，当我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受限于一张签证的时候。

Z笑笑，说她就简单多了。

Z是南京人，从小就中了三毛的毒，一直心心念念着生活不止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于是她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拖着箱子出了国。在国外兜兜转转也第七个年头了，生活过五六个城市，玩过很多地方，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任何地方都是没有归属感的。这些年因为读书和工作，需要去新的城市从来都是说走就走，不会有什么挂念，哪怕想起来南京，她也觉得那是个生活过，熟悉过的城市而已。她说她从来没想过，在她还这么年轻，仍然渴望流浪的时候，会对南京有一种热切地盼望。她说你知道么，那天有个朋友突然跟我说，Z，鸡鸣寺的樱花开了。然后她突然就在家里放声大哭，哭到她男朋友放下打了一半的dota紧张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狠狠坑了一把队友。她说我突然好想家，我离开是因为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现在看过了，再回头，发现我离开的那座城市，已经那么美，那么好了。我想回南京，我想回家了。

后来Z小姐火速买了机票回国，并且完全没考虑北上广的机会，直接回了南京。她说既然要回，就回得彻底，只有回了南京，才是回家了，在美国、在上海、在北京，都一样是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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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直接回了家的还有G先生。

G先生的家在西南某二线城市。周围的朋友都在想办法往北上广发展的时候，G先是在北京读了本科，又去美国硕博连读，最后一张机票飞回了家乡，在二线城市的私立医院开始了职业生涯。我跟他开玩笑，我说别跟我说你回家也是因为漂泊感，以你的背景，在哪儿都能把哪儿变成家了。他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说我们在美国，无论怎样永远是外国人，你所能交到的朋友、获得的尊重，都远远没有在国内得到的多；同样的，在北上广，除非你二三十年做到了一把刀，不然也永远是个外地人。在家乡就不一样了，你能得到更多的尊重，更高的社会地位，更有满足感和成就感的事业。他说其实年轻人想要留在哪里发展，看重的仍然是平台和上升空间，以及平台和上升空间能带来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如果这些家乡就可以给我，我就没必要再去挤破头做一个外国人或者外地人了。更何况，家里始终还有爸妈，那句话怎么说，父母在，不远游啊。

我想可能对于离开家、在国外的我们来说，留下还是回国永远都是一个没法得到完满答案的命题。就像我之前采访过的，想留下的朋友们一样，想回国的朋友们也都有自己的理由和道理。S、Z和G，他们现在在国内，在不同的城市，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留在美国的桃子小姐、木瓜小姐和香蕉先生一样。每个人，都仍然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着。

回国或者留下，想清楚了再做决定，然后无论在哪里，都不要停止努力。

愿你们有诗有酒有远方，并且永远勇敢，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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