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一篇作品,和村上春树差距在哪里

点评一篇作品

巷子

重走这条巷子,感觉有点奇怪。两堵墙带来的压迫或亲切感包裹得我浑身不自在。在以前,这样的宽度却是刚刚好。幸亏,这条巷子还算干净,否则会让人无法忍受。如果它像其他的几条巷子,中段有厕所、垃圾池或者有人把粪便拉在边上,我只会捏着鼻子,忍不住往前冲,并再也不愿走第二次。好在,这样的情况一次没出现过,巷子总是干干净净。

巷子中间曾有块盖着下水道的大块水泥砖,每每自行车压过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被小泥砖取代。巷子里有几户人家,她们会坐家门口的竹椅上聊天,后来也没有了。为此巷子缩小了很大一部分。

巷子只剩一户人家,我沿着红色的墙砖走了很久,却连这户人家也没看见。自从我喜欢上这条巷子之后,我发现这条小巷越来越少人路过。唯有我成了这巷子的常客。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走进这条巷子。我学习成绩差,常年穿着洗不干净的衣服,被老师同学嫌弃,家里人经常骂我,可是她们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对我瞎嚷嚷,不是说我成绩差,就是说我邋遢,行为莽撞不像个女孩子。我经常回敬她们“嫌我不好别生我啊,教不好也是你们的问题。”最终,她们说不过我,只会时不时对我投来厌恶的眼神。

即便没人说我,呆在家里我也常常感觉透不过气,我弟弟经常没事招惹我,六岁前我会跟他打架,六岁以后我们会吵架,不管是哪种情况没人会帮我,这也是我成为巷子里常客的原因之一。有时候我会嫌这条巷子太短,很容易就走完。

我找了找那户人家,那户人家虽在小巷子里,却颇有讲究,门面类似于明清时期古式门头,上面有飞檐下面有门槛石,两边还有小石雕,不是很气派但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我摸着粗糙的红砖向前走,空中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这里的春天经常毫无征兆地下雨,下雨时还伴着半透明的雾气。我的眼睛模糊起来,走了好长时间才看见拐角处有从墙里伸出的白色搪瓷灯,我终于确定,这户人家应该也搬走了。这个搪瓷灯是小巷唯一的路灯,过了那户人家就能看到。看来巷子和这盏灯一样全无存在的必要了。

没办法,这个城市太善变,我时常走过的路段,只要隔几个星期没来,就会多出一排房子一个花园或一条路。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变化,或者说我对这种变化已经变得迟钝。

再前面就是金属加工厂。它在巷尾,也是我对这个巷子唯一不满的地方。厂子里除了能分辨工人衣服的颜色,都是黑黢黢的污垢,有机油和金属发出股刺鼻的气味,还有吱吱吱切刮金属的刺耳响声,门口常年堆积像弹簧一样能拉伸的铁丝线,酷似铁线虫,没准里面真有铁线虫发着银光与铁丝线混在一起,想来我从来不敢靠近这堆铁丝线是有道理的。

我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天上的雨越来越密,伴着雾气也越来越重,我没看到金属加工厂,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人。我加快速度地走向她,她不会是骗子或拐子吧!三四岁的时候我可遇过一次。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以我这样的年纪毫无坑骗的价值。

我离她越来越近,她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她看我的眼有鄙夷,怜悯,或兼而有之。不管是哪种,我都是极其厌恶的,但我却并没有任何反感。她眼神凝重,混杂着说不清楚的亲切,也许是感觉她有点似曾相识。我不讨厌她,她是不是讨厌我,我并不清楚,对于这种事我向来后知后觉。

她好像有意识地在等我,在我走近她一定距离的时候,她开始转身向前方走去。我们像约定好一样,前后保持着不偏不倚的距离。浓密的雾气渐渐淡去,我开始能看清点东西了 ,我看见路边上有景观灌木,中间还有高大的香樟树。

这又是什么时候新开的路?划了这么大块地种绿植。里面有我说不出名字的灌木和乔木,藤蔓缠绕在四周,有月季、茶花、雏菊、扶桑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也许是过于忘情地看这些花草,前面那个女人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我好像已经变成了那女人的模样。

寻虎: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我好像已经变成了那女人的模样。


这个才是体验,也可以说是意象。要对之有所感,幻化出来。重写。


我们边写边找意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清醒。在找到意象之后,此前所写的,都要删除


如果愿意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可以。当然,还是体验“体验”,是最省心的,沉浸好了,再动。


有一点大家共同的问题:当写作为探路。


不,探路在沉浸里。


写下的东西,不能东倒西歪,完全在醉酒状态


精确精确还是精确


如果你不知道写下的到底是什么,就必须停下沉浸,直到语言显现。


你在纸上找语言,明白吗?要在心里找语言。


寻虎:

重走这条巷子,感觉有点奇怪。两堵墙带来的压迫或亲切感包裹得我浑身不自在。在以前,这样的宽度却是刚刚好。幸亏,这条巷子还算干净,否则会让人无法忍受。如果它像其他的几条巷子,中段有厕所、垃圾池或者有人把粪便拉在边上,我只会捏着鼻子,忍不住往前冲,并再也不愿走第二次。好在,这样的情况一次没出现过,巷子总是干干净净。


有什么奇怪的呢?到底啥样?


怎么无法忍受?直接写出来就行。


以上写得很混乱。


她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她看我的眼有鄙夷,怜悯,或兼而有之。不管是哪种,我都是极其厌恶的,但我却并没有任何反感。她眼神凝重,混杂着说不清楚的亲切

寻虎:

全是在猜谜语


到底啥样?


应该盯着最后一句琢磨,沉浸,直到清晰有感。然后写。


我们看看村上春树的作品

  1


   事情发端于七月间一个晴朗的午后,一个委实令人心旷神怡的周日午后。就连草坪上揉成一团扔着的巧克力包装纸,在这七月王国里都如湖底的水晶一般自命不凡地闪烁其辉。温情脉脉的不透明的光之花粉以腼腆的情态缓缓飘向地面。

   散步回来的路上,我坐在绘画馆前面的广场上,和女友一起呆愣愣地抬头看着独角兽铜像。梅雨初霁,凉爽的风摇颤着绿叶,在浅水池上划起细小的波纹。澄澈的水底沉有几个生锈的可乐罐,令人想起在遥远的往昔被弃置的城镇废墟。身穿统一球服的几伙业余棒球队员、狗、自行车以及身穿休闲短裤的外国小伙子从坐在池边的我们面前穿过。从不知是谁放在草坪上的收音机里低声传出音乐,仿佛砂糖放多了的甜腻腻的流行歌曲随风而来,唱的是已然失去的爱和可能失去的爱。太阳光被我的双臂静静地吮吸进去。

   就在这样的午后,穷婶母俘获了我的心。原因我不晓得。周围连穷婶母的身影都没有,然而她还是出现在我的心中——在仅仅几百分之一秒里——把她凉瓦瓦的不可思议的肌肤感触永远留了下来。

   穷婶母?

   我再次环顾四周,仰望夏日天空。话语如风、如透明的弹道一般被吸入周日午后的天光中。起始每每如此,此一瞬间无所不有,下一瞬间无所不失。

   “想就穷婶母写点什么。”我试着对女友说了一句。

   “穷婶母?”她显得有点吃惊。她把“穷婶母”三个字放在小手心里转动几下,费解似的耸耸肩,“怎么提起穷婶母来了?”

寻虎:

《穷婶母的故事》


看起来,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他怎么会想起“穷婶母”?


其实他是心有所感的,不是在醉酒,东倒西歪找方向。

对意象无感,怎么找呢?


探索是有感了去探索,不是完全醉酒状态,那样找什么啊。


 2


   或许你的亲戚中也没有穷婶母。果真那样,我和你便拥有了“没有穷婶母”这个同类项。不可思议的同类项,宛如清晨水洼一般的同类项。

   不过想必你也在某某人的婚礼上见过穷婶母的形象。就像任何书架上都有一本久未读完的书,任何立柜里都有一件几乎没有沾身的衬衫一般,任何婚礼上都有一个穷婶母。

   她几乎不被介绍给谁,几乎没人向她搭话,也没人请她致辞,只是如同旧奶瓶一般端坐在餐桌前。她小声细气地喝着清嫩鸡汤,用鱼叉吃着色拉,扁豆差点儿没有舀起,吃最后一道冰淇淋时仿佛意犹未尽。至于她赠送的礼品,运气好应该被塞进壁橱深处,运气不好则很可能在搬家时连同沾满灰尘的保龄球奖杯一起被一扔了之。

   偶尔掏出的婚礼相册上也有她出现在上面,但其形象总有点令人不安,犹如还算完好的溺死者尸体。

寻虎:

渐渐地,他的感觉开始清晰了。


穷婶母是什么呢?我想是一种边缘人的状态吧,可有可无,被社会抛弃的人。存在无意义的状态。


这个“点”,村上感受到了,他循着这个踪迹去探索。


是这个样子,不是无感地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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