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用最小的方式参与生命,坚持清白无辜的幻象。不是全数地接受他们需要的东西并为此表示感激,而是封闭自己节食禁欲。他们觉得这样可以摆脱需求和义务,因此他们没有需求,不需要接受。他们洁身自爱,因此经常把自己想象成高人一等或与众不同的人。生活给他们带来的快乐也仅仅限于蜻蜓点水而已,相比较而言他们会感觉到空虚和不足。
很多消极的人,持有的正是这种人生态度。通常,一开始是父母警告他们不要接受别人的馈赠,最终他们自己信奉了这种人生态度,并一直固守着被动和空虚。
在现实中,这种人生态度会让我们无比孤独,我们拒绝一个人的付出,其实也就是在拒绝与这个人建立关系。如果我们拒绝所有人的付出,那无疑就是在拒绝与所有人建立关系。
一个生命的核心因素,是我们痛苦的主要来源,也是我们幸福的主要来源,总之是让我们人生丰富多彩的主要来源。禁欲者拒绝了关系,其实也就拒绝了生命。
人生关系中,禁欲者是单纯拒绝接受别人的付出,助人者则是疯狂付出,他们的付出是如此之高,以至于他们的接受仿佛就不值一提了。
正常的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助人者,因为你假若和他建立了关系,那么,你常会在这个关系中感到,你的付出是不值一提的,而接下来的结论就是,你也是不值一提的。正常的人不会喜欢这种感受。
这种人自我中心、抛弃需求。他们从根本上讲是和关系对着干的。无论谁只想付出而不想接受,都不过是想维持高高在上的幻想,拒绝接受生命的施舍,否认自己和同伴之间的平等。别人很快不想从拒绝接受的人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了,反而会怨恨他们,远离他们。因此,长期的助人者常常是孤独的,最终变得痛苦不堪。
最好的关系是彼此慷慨地付出和坦然地接受,通过这种交换,双方的接受和付出达成了一种平衡,且彼此都感到自己在这个关系中富有价值。
少量的付出和接受,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大量才会让我们变得富有。
在具体的关系里,平衡只是目标,而失衡才是常态,轻微失衡没有关系,但一旦严重失衡发生,内疚也会随之产生,你觉知到内疚,也就觉知到关系到了必须调整的地步。
不要因此就惧旧失衡,惧怕失衡是“禁欲者”的哲学,他们因为惧怕这一点,于是干脆就不接受别人的付出,而自己也很少付出。实际上,正是因为失衡,我们才会发展出有意义的交换。假若关系永远停留在一个平衡的地步,那个关系也就该结束了。
关系有爱的平衡,那要用更多的爱去平衡。另一方付出多了,你感受到了,于是,你付出更多;他感受到了,于是付出比你还多。于是,你们的关系前进了,且没有停留。
关系还有恨的失衡。关系犹如一个生命,有高潮有低谷,有出生有死亡,关系中必然有相互的伤害,如两人的确不合适,关系还会走向结束。
除非让清白无辜的人变得身负罪责,否则能让爱丰富流动的调解就不可能出现……当受伤的一方感觉到高高在上,而不能弯下腰来根据需要回以适当的报复时,就会面临这样困难的处境。在婚外情事件发生之后,如果伴侣一方顽固地要保持自己的清白感,得理不饶,就不可能调解成功。
作为一个凡人,你需明白事情永远是有两面性的,在一个关系中,对方永远有责任,你也永远有责任。
好人,势必有一个特点——叫牺牲自己的需要。
坏人,势必有一个特点——纵容自己的需要。
好人与坏人,就这样构成一个奇妙的平衡。
你总是在满足别人的需要,但是你从不滋养你自己,你正在干枯。
或许,人性的一切问题都可以回到一个支点上——如何看待需要。
是成为一个开悟的人,看破并放下一切欲望。
作为凡人,我们戒除不掉需要,并因围绕着需要产生了这样一对矛盾的心理:
—、需要是有罪的;
二、我有需要。
内疚是对自己的攻击,当他们想完全消灭掉这种自我攻击时,他们就将其变成了向外的攻击。他们越是拼命满足自己的需要,罪恶感就越强,这时他们对别人的攻击性就越强。
但请记住,这种攻击性既是一种自恋,也是一种罪恶感向外的投射。
中国古话说“饮食男女”,这是两个最基本的需要。如果说,饮食的需要是有罪的,那么性的需要就更是如此了。围绕着性,我们的内心、至全球每一个角落都有种种或显露的或隐蔽的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在基督教中被称为“原罪”。《圣经》中,亚当和夏娃一开始是蒙昧而幸福的,他们的身,心都在伊甸园中,但当吃了蛇们的智慧果,他们开始有了性意识,并因而感到羞愧,要把自己位给遮蔽起来。上帝看到他们这样做,知道他们触犯了原罪,将他们逐出了伊甸园。
调情,即两个人不动声色地调动彼此的情欲,而自己不为所动,谁先动了情欲,谁就输了。
他知道他和女人都在玩游戏,试着唤起彼此的情欲,而尽管他要显得总是比女人先动了情欲,但他并不因此觉得女人们有罪,他反而会觉得那样的女人很可爱。
男人一旦失去了对这一点的觉知,而认为是女人唤起了他们罪恶的情欲,那么,男人就可能会通过阉割女人的性感知能力来消。
在这种文化下,性是有罪的,性的罪太重了,自己承受不了,所以要把这种负罪感转移到别人身上。这种转移的游戏到处都是,但是,要想淋漓尽致地转嫁的话,就需要一边是彻底的强势,而另一边是彻底的弱势。
于是,在极端的男权社会,才对女孩进行割礼。
于是,在严重的权力失衡情况下,一个官员才可以毫无道理地将车冲向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们。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做,罪恶感在心中累积得越厉害。因而,他们就越想转嫁自己的罪恶感,于是这种暴虐就不断升级。
完美的状况是消除性,但这不现实,现实的关键是,认识围绕着生而产生的负罪感。
在男权社会,当男人们渴求女人清纯时,女人们就有了矛盾的心理,男人将她们视为性对象,但男人又希望她们彻底没有性欲,最好永远是纯洁的。
因而,女人就要表现得是清纯的,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有性欲的。
对于我们凡人而言,我们真的需要学习,看到自己围绕着需要而建立起来的负罪感,然后带着负罪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自己的需要。甚至,当既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的时候,可以放肆地去满足自己的需要。
在人际关系中,需要的满足最好是平衡的,你可以付出,你也可以索取;我可以从你那里得到一些满足,我也可以去满足你。
这时,需要或者说能量是流动的,我的心得到滋养,你的心也得到滋养,这个关系也得到了滋养。
心理学说,关系就是一切。犹太哲学家马丁·布伯则说,关系有两种,一种是我与你,一种是我与它。
当我将你视为满足我的需要的工具与对象时,这一关系就是我与它。
当我没有任何期待与目的,而是带着我的全部存在与你的全部存在相遇时,这一刻的关系就是我与你。
也许我们认为需要是有罪的。
所以,我们想戒除需要。并且,你会看到,需要总是与被需要在-起,它们势必在关系中呈现。
那么,是不是当我是孤家寡人时这个罪就可以没有了?
所以,很多想开悟的人会斩断关系,独自一人待着。
这是一条路。然而,当境界不到时,独自一人待着会受到至少两个严峻的挑战:一个是饮食,一个是男女。修严格断食的人时,饥饿感甚至会让胃液变得贪婪而吞噬掉自己的內脏,性的欲火也可以让人走火入魔。
在我看来,孤家寡人常常是一种奢望,而需要或欲望总是逼迫着你去建立关系,在人际关系中寻到一条路。
这也是心理学的魅力所在,现代心理学将着眼点集中在人际关系与需要这两个主题上,并表示,关键不是消灭欲望,关键是接受欲望,并看到围绕着欲望而产生的负罪感,并从这种负罪感中走出来。
那时,我们还是有欲望的,但我们将不会用破坏的方式去追求欲望。
实际上,我们之所以用疯狂的方式表达欲望,恰恰是因为我们自这是有罪的。
一个人想与你建立什么样的关系模式,这反映了他的内心。
一个人能与你建立什么样的关系模式,也是由你所决定的。
说起来,人其实有些可怜,我们常以自己的主观意识决定我们的行为,但实际上,我们在与别人交往时,多数时候不过是在重复小时候我们与父母等亲人打交道的方式而已。并且,这种重复真的会一对应,非常具体。
我曾谈到性格是“内在父母与内在小孩的关系模式”,其实这只是基本说法。完整的说法是,性格浓缩着我们童年的一切人际关系。尽管主要是我们与父母的关系模式,但也有我们与兄弟姐妹、我们与爷爷奶奶、我们与姥姥姥爷、我们与其他亲人乃至我们与宠物的关系模式。
什么叫自卑呢?如果说自信是“内在的小孩对获得内在的父母的爱充满信心”,那么自卑就是“内在的小孩对获得内在的父母的爱没有信心”。
自卑与自信,其实是由我们小时候获得的爱的多少所决定的。如果从父母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爱,那么不管一个人的外在条件如何,他都会很自信。
相反,如果从父母那里没有获得多少爱,甚至相反是被蔑视、被至被虐待,那么不管一个人的外在条件如何,他都会很自卑。
所以,不要被一个人的外在所迷惑。
作为男孩,假若你以后想追求一个条件优秀的女孩,你不要以为她条件如此优秀,所以她会很自信,所以她会很难追,你要先看看她童年,了解一下她的家庭背景。
同样的,作为女孩,如果你想追求一个条件卓越的男孩,你也不要以为他会很自信所以很难追,你也要去看看他的童年。
通常而言,童年得到的爱越多,一个人就越是难追。这样的人会相信自己的感觉,凭感觉去找到适合自己的人。如果他觉得你是他想要的,那他可能很快接纳你;如果不是,那么可能无论你怎么努力,有用的。都是没有用的。
童年得到的爱越少,一个人就越容易追。只要你对他很好,他就很容易感动,而暂时接纳你。但是,他是一开始容易追到,而以后会很难相处,因为他会过于敏感。
任何一个人的人生,如果你往下看,都会看到一个深渊。
恐惧=怯弱,这成了我们一个思维定势。
怯弱要克服,所以,战胜恐惧也仿佛成了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譬如,在百度上输入关键词“战胜恐惧”,可搜到约112000个相关网页;在Google量上,则可搜到约811000个相关网页。
然而,当致力于战胜恐惧时,我们可能会忽视一点作为人类一种最基本的情绪,恐惧和其他情绪一样,也有着它的独特价值,而一味地追求战丹值,而一味地追求战胜恐惧,就忽略了恐惧所传递的重要信息。
许多恐惧所传递的信息是极具价值的。事实上,我们越恐惧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背后隐.背后隐藏着的信息可能就越重要。
从这一点而言,许多恐惧,无需战胜。相反,我们可静下来,聆听恐惧,从而发现恐惧给我恐惧给我们的提示。
我们最恐惧的,恰恰可能隐藏着我们生命中最关键的答案。
当陷入困境时,我们很容易认为,假若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就可以跳出困境或起码可以改善困境了。
但是,假若你不理解自己是如何陷入困境的而只是急着去作一些改变,那么你作的这些改变,可能与你的心灵,与你真正的需要是背道而驰的。
理解自己的处境,比急着去做一些改变的举措更重要。因为,假若你能很好地聆听到你内心的声音,你自动会找到更好的答案,而好的改变也会自然而然地随之发生,因为你会心甘情愿地去做那些正确的事情。
从这一点而言,恐惧具有独一无二的价值,因为很多时候,只有恐惧才能强有力地提醒你,什么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把工作带回家,让自己一天24小时都沉浸在工作中;他可以把夜晚交给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所;他可以在广州找一个悔八,填补自己的情感空洞……
这些方法,都可以帮他远离孤独,暂时达到战胜恐惧的目的。然而,在战胜恐惧的同时,他也错过了聆听恐惧并领悟人生真谛的机会。
面临极端的恐惧,我们最容易想到的是“战胜”。
假若她去求治,一些医生也会采用战胜恐惧的策略,譬如给她开较大剂量的安眠药或其他精神类药物,也可以采用系统脱敏的方法,即让她对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傲一个排列,把最害怕的情形、其次害怕的情形一直到可以忍受的害怕的情形一一列举出来,然后从可以忍受的害怕的情形——譬如有成年人陪伴——开始练习,先适应这种情形,然后逐步提高所能适应的恐惧的程度,最后做到能适应最惧怕的情形——完全一个人过夜。
这些“战胜恐惧”的做法,都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最好的办法是,她应去聆听恐惧,发现恐惧所传递的信息。
恐慌的背后,常藏着我们生命中重要的答案;恐慌程度越高,答案就越重要。
我们很容易自恋,常以为自己一个人就OK了,我们不需要别人。结果,因为人际关系的欠缺,我们常会有一些轻微的恐慌。这些恐慌也都在提示我们,关系的重要性,超乎我们的想象。
如果能细心地聆听自己的内心,那么你会发现有很多轻微的恐惧,都在提示你关系的意义。
许多严重的恐惧与关系有关。这不难理解,因为在我们最幼小的时候,如果没有与父母的亲密关系,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我们势必会死去。所以,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在相当的程度上可以说是源自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关系匮乏所带来的恐惧比死亡恐惧有更丰富的含义。因为,关系的匮乏意味着死,而关系的丰富则意味着生。
关系至少给了我们两次生命,第一次是父母对我们的生养。并且,我们的人格也源自我们与父母的关系,父母和我们的原生关系,最终被我们内化为“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由此,不管长大后我们与父母的关系如何,我们内化的“内在的父母”和“内在的小孩”都是我们人格的基础,虽然可以改变,但非常困难,而我们与其他人的外在的人际关系,其实也是这个内部的人际关系的投射和展现。
关系第二次给予我们生命,则是爱情。绝大多数小说、电影和电视剧,讲的都是爱情,而且常用“重生”来形容。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爱情这个亲密关系的重要性。
不过,亲子关系和情侣关系这两个最重要的亲密关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我们无法左右对方。父母无法选择,甚至你爱的人你也无法选择。你会发现,越在乎一个关系,你能左右这个关系的可能性就越小。这样一来,在你最在乎的亲密关系中,你就被抛进一个看似无能地步。由此,无数的人开始懂憬享受孤独,认为自己总能找到很多东西,可以摆脱亲密关系对自己的控制,或者摆脱自己在亲密关系中的无力感。
但一些恐惧会把你拉回来,它强有力地告诉你,你不能独自一人获得生命的圆满,你不能总做一个自大的控制者。至少在亲密关系这一个地方,你必须爱人如己,你必须学会倾听最爱的那个人的心声,必须学会理解与接受,然后你才有可能和他拥有一个值得珍惜的亲密关系。假若你只关注你自己,那么无论你多么富有魅力,或拥有多少钱权名利,你仍然无法拥有这样的关系。
在纯粹的个人领域,这或许是最重要的生命真谛。
好好活着是最好的想念。
至爱的亲人在离开我们之时,一定会祝福我们,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并且把他们命运中失去的那一部分,也给活过来。
爱一个人,就会渴望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渴望与他同甘共苦。但是,这个人突然去世了,我们怎么办?
通常,我们会产生两种幻想:第一,我们容易想,如果我做了什么,亲人就可以不死;第二,死去的亲人在那个世界很孤单,希望得到我们的陪伴。
因为第一种幻想,我们很容易自责。因为,当我们幻想“如果我做了什么”时,那事情的另一面一定是我们没有这么做。由此,我们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开始觉得,自己应该为亲人的死亡而负责。
如果亲人是意外去世,这种自责最容易出现。因为意外就是偶然,一条人命似乎在一瞬间就被很小的偶然给夺走了。那我们难免会想,假若我随便做点什么,打破了这个偶然的链条,他就不必死了。但是,我恰恰没有做什么,那岂不是说,我应该为亲人的意夕卜死亡负责?
这种自责,可以说是一种幼稚的自恋。因为我们夸大了自己的力量,却忘记了决定死亡的是比我们更为强大的力量。
如果爱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去世后,我们一定会自责。这种自责,既是源自我们的自恋,也是源自爱。因为,我们通常以为,爱就是同甘共苦,既然,爱人已经经历世界上最大的苦——死亡,我们是不是也要同样受一些苦呢?所以,当亲人离世后,我们会自觉不自觉地用各种办法让自己也生活得苦一些,好像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他,对得起彼此的爱。
在亲人离世之前,假若我们陪伴着他,并听到他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这最后一句话,基本上都是亲人对我们的叮嘱和祝福:我就要走了,但你要好好活下去。
日本小说家村上春树在他的小说《挪威的森林》中说过,死并不是生的对立。
死亡不是我们人力所能左右的,但爱却是。你看到了前者,也应看到后者,后者也同样是你的命运。
爱不会失去的,只要你爱过,在爱面前,生死是渺小的,爱你的人无论到了哪个时空都会爱你。
追求优秀不是克服自卑的良药,特别自控也不是情绪化的答案。
对地方A不满意,我们想逃到理想的地方B。
这种愿望,是我们的人生不断轮回的一个关键原因。
因为,理想化的B是从A中生出的,它们其实是一回事。
这很容易理解。这个男子之所以极其优秀,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极其自卑,为了逃避这种自卑,他努力追求优秀。然而,优秀并不能化解他的自卑,恰恰相反,他甚至是越优秀越自卑。这种内心的交战非常痛苦,于是,他自己以优秀自居,把优秀非常当回事,而将自卑投射到周围人的身上。并且,关系越亲密,他的投射越厉害。
情绪化和过分自控是一个维度的内容,自卑和追求优秀也是一个维度的内容。自控是为了压制情绪化,追求优秀是为了逃避自卑。然而,这是一回事。
分裂,是客体关系理论的重要概念。这个概念说,分裂是我们心理问题的根源。
罗杰斯说,最好的爱是无条件的爱,即不管你的外在条件如何,我一如既往地爱你,我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仅仅因为你是我的爱人,于是我这么爱你,我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一旦爱是有条件的,就制造了分裂。
例如,父母说你听话我们就爱你。那么,这种有条件的爱就制造了分裂。这个孩子会认为,听话的时候,他是好的,不听话的时候,仲号坏的。于是,他会渴望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并把自己的独立意志压抑下去。
然而,如果父母对他的压制太厉害,这个孩子很容易会走向叛逆。他拒绝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而去做一个非得和父母对着干的坏孩子。但遵从父母的意志,和非得和父母的意志对着干,这仍然都是同一个维度的内容。
越分裂,问题就越严重。所以,追求优秀并不是克服自卑的良药,特别自控也不是情绪化的良药。
我们还应看到,优秀和自卑其实是一种平衡,所以,越在乎优秀,就势必要有一个越自卑的东西来平衡久
要么,这种平衡在一个人身上体现,于是我们常看到,那些特别要强的人自卑得不得了。
接受与宽容。
接受,即接受自己的命运,承认,承认自己自卑。砖承认自己的确有一对很自卑的父母,自己对他们有点瞧不起,甚至非常有意见。当承认了这一事实后,你就会对自己的自卑或对父母的自卑就不那么乎了。
这时,你内心的“内在的小孩”与“内在的父母”的冲突就减少了,或者说,分裂就减轻了,而开始出现了融合。
你对这一命运和这一事实的认识程度越高,接受程度越深,你就会变得越宽容,于是你对自卑不再那么敏感,对优秀也不再那么执着,这时你就不再被爱人的优秀迷惑,而能很快看到真实的他。
温柔地对待你的疾病。
或者说,温柔地对待你的症状。
太多时候,我们都渴望立即消灭自己的症状,仿佛那样一来,自己就是一个没事人了。
然而,症状多是表面现象,它像一种呼声,源自内在深处的呼声。所以症状常常是一个契机,通过症状可以捕捉到内在的痛楚,从而有机会真正地疗愈你自己。
失眠,看似一个简单的问题,但它背后常藏着很深的心理问题。
为什么会失眠?这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我们怎样才能睡着?
要睡着,你得放松。
然而,一放松,防御机制就会松懈,潜意识藏着的一些东西就会涌出。如果这些即将涌出的东西令你惧怕,你会再次绷紧。身体的绷紧,意味着心理防御机制的再次启用。
一绷紧,就无法睡着了。
这种现象并不罕见,当我们心中生起某种情绪或某种念头时,我们不愿意接受它们,并试图压制它们,这种压制常常成功,我们果真意识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然而,它们并未消失,只是被压制到潜意识中去了。并且,它们还一定会寻求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而通过身体来表达是最常见的方式。
身体的健康,应不是想追求就能追求的,也不能仅在身体层面上追求,因为心灵和身体是相互呼应的,真正的健康应当做到心灵和身体的和谐。
据观察,癌症病人多有一个共同特点:特别压抑自己某一方面的情绪。这种情绪可能是愤怒,可能是悲伤,可能是内疚,也可能是其他情绪,
我想,这或许是这样的道理:某种重要的情绪产生了,你拒绝接受,绝对地拒绝接受,并把它极力压制到潜意识中去,你成功了,你似乎不再受这一情绪的困扰。
然而,这一被压制的情绪通过身体表达了出来。或许,癌细胞便是身体对这一被彻底压制的情绪的表达。
真正的个人主义并不会导致恶。真正的个人主义是忠于自我,从自己内心寻找答案,完善自我,最终抵达自我实现。
恶的个人主义者,谈不上自我实现,他们其实对关系非常依赖,没有别人他们就活不了,但别人对他们而言,是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或对象。
必须区分这两者。当然,有时这两者也会混合在一起、一些自我实现的人,也是对别人很凶恶的,但这是两个不同的东西黏合到了一起。
为什么有些坏人很有魅力?(我们为什么对坏人感兴趣?)
答:坏人的魅力来自两点。
第一,坏人活出了我们没有活出的部分。或者,用荣格的话来讲,坏人是好人的阴影。
进化论的说法是,远古的时候,男人都是猎人,再近一些的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一个男人的社会经济地位常取决于他杀人的本领。所以,我们本能上对强大的杀戮者有崇拜心理。
心理学的说法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分为二的,善与恶相对峙,又相辅相成,它们不能离开对方而单独成立,健康的人,就是能将善与恶比较好地整合的人。
假若你太压抑你的恶,那么坏人自然会吸引你,因他的坏,映照出了你自己内在的真实。
第二,相对而言,坏人不压抑。不压抑的话,这个人就容易灵活,他的情感表达很直接,他们提要求很容易,他们的身体语言也相对比较丰富。
为理解自己是最难的一件事,若你真正理解了自己,那么好的改变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可能,你反对这种说法,因为,你自认为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但改变就是无法发生,无论怎么努力,自己永远是在原地踏步走。
这只是因为,理性的知道不是理解。真正的理解,必然是感性的理解、情感的理解、肉体的理解,即在理解的那一刻,你的大脑、神经、躯体乃至内脏都在颤动,仿佛你的全部身心都回到了问题产生的那一时刻,你重新体验到,自己的问题是怎样发生的。但同时,你也彻底明白,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你已是一个强有力的成人,你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用一些自我欺骗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于是,好的改变自然发生了。
任何一个你在乎的关系,其实都是一面心灵的镜子,可以照出你内心的秘密来。
很多人在与同事、朋友、邻居等一般的关系上很友好,但却是配偶和孩子的噩梦。那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配偶和孩子,而只是因为他内在的关系模式太糟了,他越在乎配偶和孩子,就越无法控制自己,越容易将内在的关系模式展现在自己最亲的亲人身上。
假若我们渴望变成一个健康、和谐的人,那么,我们就要好好地观察自己在重要关系上的表现。
自我价值感高的人,无论他的现实状况如何,他都会在梦中把自己想象得更有价值;而自我价值感低的人,无论他的现实状况如何,他都会在梦中把自己想象得很卑微。
“这和别人没有关系,是你自己的事。
重要的亲密关系是我们生命中的拯救者,遇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那是生命中最有价值的事情。
不过,我们许多人都没有从这种亲密关系中获救。相反,我们很容易毁掉亲密关系,甚至还彼此仇恨。并且,越亲密,就越仇恨。
之所以沦为这种局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把自己成长的责任放到了对方身上。以前,在原生家庭没有得到的,现在希望从配偶身上得到,但这给了配偶太大的压力,并几乎清一色地会被配偶所拒绝。于是,我们的生命就只是在简单地重复,童年的痛苦到了成年又重演了一遍,而改变却未发生。
爱不是为了幸福和快乐。爱首先是为了强迫性重复,假若你和某个异性能完美地再现你的“内在的父母”与“内在的小孩”的关系,那么你一定会疯狂地迷恋上这个异性。迷恋他,是为了修正你内心的关系模式,是为了弥补你童年时的一些痛苦。
所有重要的关系,都有着这种强迫性重复的含义。尤其是,你越在乎一个关系,你的那个内在的关系模式就越会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这个关系上。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把这个关系当作一面镜子,一面帮助你认识自己并重新整理自己的镜子。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无论这个关系看似多么糟糕,你其实都获得了无比重要的成长机会。
什么是内心的声音?就是你的感觉,你那些说不出来但又模模糊糊痛捉到的信息。这种声音,要学会聆听它,并尊重它。
你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变魔术。观众知道真相。现实既残酷又悲惨,没有奇迹,没有魔法。但是如果你能骗到他们,哪怕只一秒钟,就能让他们惊叹,然后你就能看到非常特别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那就是观众脸上的神情。
任何外在的支撑,真的都是靠不住的,真正的支撑,只能是我们的内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觉,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在不同的声音中,哪个声音更打动你,你的心更倾向于哪个声音,从而可以在不同的声音中作出自己的选择来。
尤其在我们国家,因为我们的大环境和小环境都强调服从与孝顺,我们总是被教导听别人的话,而不是尊重自己的感觉。
听别人的话,会导致一个困境。到底听谁的?毕竟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都会有无数种别人的声音。
那就听最坚定的声音?
这的确是一个常见的选择。
任何人,一旦将某一外在事物视为教条,并不折不扣地遵从它,都可能会将自己置于盲从的境地。
任何按照模式来思考的人最多只是第二流的。
真正的思考都可能是麻烦而累人的,如果能有一些简单的法则可以依靠该有多好。
问题是,这不可靠。
若要寻找真正的支撑,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内在,必须回到自己的心。
“仁者,人也。”
孔子这句话,在台湾学者孙隆基看来,即中国文化对“人”的定义。
仁,左边是“人”字旁,右边是“二”,这形象地表达出孙隆基的基本观点:中国文化中,“一个人”只能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才存在。
这颇有哲学意味,西方哲学也不断呈现类似的观点:你存在,所以我存在。
现代心理学则称:妈妈是婴儿的第一面镜子,婴儿从妈妈这面镜子中确认自己的存在。
我最爱的波斯诗人鲁米也说:我们是镜子,也是镜中的容颜。
如此看来,中国文化的这个定义也蛮有普世价值。
孙隆基就此说:“西方人的‘上帝’是个体‘灵魂’认同的对象。”
仁字中的“二”是什么呢?孔子给了答案一“亲亲为大”,也即一个人的存在有赖于要让亲人觉得他好。
在孙隆基看来,这是中国文化与世界其他重要文化都不同的一点:缺乏超验的部分,一切都围绕着人伦而来。哪怕“天理”,也只是人伦之至的意思,而不存在一个神性的“天”。
中国文化中的一个“个人”,只是一个“身”。假若只有他自己,他的“心”就不存在了。
一个“个人”的“心”,只能用到一个地方——为别人的“身”服务。假若这个人的“心”用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就是有“私心”。
中国人的“一人”只是“身”,而“由己之身,及人之身”的活动才成为“心”,因此,被渠道化的“心”,其主要活动就是照顾对方的“身”。
中国文化还停留在口欲期,所以关于吃的一切都很发达。
若用他的身心论来解释,则可以说,因只有“身”而没有“心”。所以,照顾好自己与别人,都是要让“身”满意。
在中国做事情,请客吃饭是必须的。因为,你必须要证明你的“心”,而证明方式就是要照顾好对方的“身”,把对方侍候好了,让对方觉得你“有心”,他们才能发出自己的“心”,去照顾你的“身”,给你的“安身立命”提供帮助。
“养”与“身”两个字,也是经典的中国字。
在最重要的亲密关系中,父母对孩子、孩子对父母、夫妻之间,头等大事都是要“养”好对方的身。并且,我们会觉得,做到了这一点, 自己就已经尽了关系中的责任和义务,假若对方还表达不满,就是太不懂事。
如此一来,这三个最重要的关系,都势必缺乏质量。孙隆基说,其主要的意向就变成了“传宗接代”。所以孔子会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找到超验的灵的存在,没有找到与神的连接这种精神性的归宿,中国人的存在感,就只剩下了肉身的延续,仅有的“心”,也只是沦落成做好人,结果造成了一种平面化的简单轮回。
中国人制造了世界上几乎最多的人口,民族的生命在肉体上也延续了三千多年而不断。不过,这三千多年的历史也是没有超越意向的……中国文化是“天长地久.人亦长久”,但是,却并不导向一个更高之目的,只是无止境地在同一个平面上一直延伸下去:每一个朝代在肉体被消灭后,就让位给另一个在形体上大致相同的朝代,就如同每一代中国人都养育了没有自己特色——亦即是“肖”于上一代的下一代来延续自己的肉体一般。的确,中国这个“超稳定体系”也确实做到了长生不老的成就。这项成就是如此的宏伟,以致马克思不得不称之为“木乃伊”。
孙隆基则说,“做好人”是正统中国人的必然之路,因在中国文化的框架下,一个中国人,他的“身”必须为别人的“身”服务,构建出这样一个“我对你好”的关系模式后,他的“心”才有存在空间。
中国人的“身”是静态的,也是不能自主的,必须由人伦与集体关系去定义它、组织它、完成它。
这样就导致,一个人的关系网越复杂越庞大,他越是不能做事情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哪怕他的立场在西方人看来是上帝的旨意,即使具有最高道德性的。他必须从他隶属的整个关系场来考虑问题。
就是因一个个体没有自己内在的良心,他的良心只能为一个整体的关系场考虑。更要命的是,加上忠与孝,这个关系场也就成了老大一个人说了算。
也因为这一逻辑,在一些最传统的地区,观代中国人的婚恋都难以是个性化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真正逻辑是:作为家庭和家族的老大,父母才能知道,孩子的婚恋如何才对整个关系场是好的。
我为你考虑,你为我考虑……假若我们能为一个共同的东西考虑,我们就归属于一个共同的“心”。这个“心”若能笼络无数人,就可达到“万众一心”的理想境地。
西方文化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尊重每个人自己的心的合理之处,而中国文化一旦找到了“集体的心”,那一刻就意味着,最大的道德就是忠于此“万众一心”,而谁有自己的心就是“其心必异”。
最大的“心”就是整个国家的“万众一心”,即整个国家成为一个超巨大的群体性自我, 而领袖则成为这个群体性自我的代表,其他人都是一分子。
一个人的自我若以自己的感受为中心而构建即真自我,一个人的自我若以别人的感受为中心而构建即假自我。真自我与假自我最初都是在母婴关系中形成的。
有真自我的人,他的身体服务于他的“真自我”;有假自我的人,他的身心分离,他的身体服务于别人的“自我”,而他只能为自己的“真自我”留一个纯精神性的空间。
自由分很多种,有权利上的自由,有行动上的自由,也有人格的自由。权利和行动的白一很容易被限制,但人格的自由很难被禁锢。
人格的自由很重要,它是我们的独立之本、健康之泉,也是我们创造力的基石。
实际上,追求人格的自由,结束已经发生的事实对我们心灵的羁绊只有一条途径: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承认它已不可改变。
假若你做到了这一点,那么过去的事实仍然存在,它并未消失,也未被你遗忘,但你对它的纠结就结束了。而你也由此获得了自由。
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说,一个人的人格就是这个人过去所有人生体验的总和。
从这一点上而言,任何过去发生的事情都不容否认,因为否认自已经历的任何事情,就是在否认自己人格的一部分。否认自己的一部分,就会或轻或重地导致人格的分裂。
并且,被否认的那一部分,绝对不会因此而消失,它只是被你压抑进潜意识而已,仍然在对你发挥影响。更糟糕的是,当它们发挥作用时,因为是来自潜意识,你的意识对它们一无所知,于是你对它丧失了控制能力。
所谓接受,即直面我们人生中的所有真相,深深地懂得,任何事实一旦发生就无可更改,而且不管多么亲密的人,我们都不能指望他们为自己而改变。
没有学会接受之前,我们都会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期望别人为自己改变一下,那么自己就得救了。但任何一个独立的人,都不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改变的。所以,这种期望注定会失败。
父母是不可改变的!
我们越想改变父母,他们就会越糟糕。
实际上,多数心理问题,就是因为我们小时候拒绝接受自己的父母,拒绝接受这个生命中最大的命运。相反,我们渴望改变父母。这种渴望注定会失败,于是我们将这个渴望深埋在心底,长大了,再按照这个渴望去选择配偶,并像童年渴望改变父母一样来改造配偶。
童年时所受过的苦,长大后我们会再受一次,不过,这次的受苦,目的是纠正童年的错误。
很多时候,我们一看到解决问题的完美状态,就渴望自己立即抵达那个终极状态,当达不到的时候就谴责自己。这也是一种自恋,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拥有抵达完美状态的自由。但当这样想的时候,我们的自由度反而会受到损害,因为你谴责自己,其实就是你的一部分自我在谴责另一部分自我,而且一般都是“内在的父母”在谴责“内在的小孩”。但“内在的小孩”才是我们的动力之源,我们对它谴责太过,可能会让它生出不满,于是,它反而拒绝成长。
若想最快地获得自由,就要接受并尊重自己暂时难抵达最佳状态的事实。假若看到了自己的成长,那么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童年越缺乏爱的孩子,长大后会越容易自恋。
这时候,我们会以为,自己特别强大,特别有力量,可以很自由地做很多事情。但是,当我们自恋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就会忽视很多重要的信息。
作为成年人,我们最容易自恋的一点是,既然悲伤、愤怒、内疚和恐惧这些消极的情绪那么伤人伤己,那么干脆“消灭”掉它们算了。
对他们而言,建立一个关系太可怕了。因为,若想深深地建立一个好的亲密关系,必须要深深地付出,也必须要深深地接受。一个关系,就是在相互的付出和接受的循环中不断发展的。假若一个人只付出不接受,那么他就不可能与人建立很深的亲密关系。
最不讨人喜欢的恐惧,其实具备着最重要的价值。只有恐惧,才能强有力地打破我们的自恋状态,告诉我们:你,真的很渺小;你,必须放弃一些虚假的自大,而去寻找真正重要的东西。
关系,尤其是亲密关系,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最令人讨厌的恐惧,其实就是在警示我们,人啊,你不能自恋到以为一个人就OK了,你必须寻找你的另一半,必须和另外的存在建立起深深的情感关系。
自由与接受,看似是一对矛盾。因为我们一般的观念会认为,自由是积极进取的,是展现自己的力量,而接受是消极的。但是,积极的自由观很容易夸大个人的力量,而忽视我们存在的卑微性。
你越懂得接受,你的心灵所享有的自由度就越高。
很多人生哲理,看起来很美,实际上很难做到,甚至做不到,因为超出了人类能力的范围。
譬如,“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是被说得最多的人生哲理之一,然而几乎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从心理学角度而言,人生宛如一个轮回,我们有一个相对固定的人格结构,也即我常写的在关系模式”,这导致我们会不断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并且,能在跌倒多次后斩断这个轮回的,就已经可以说是英雄了,而能跌倒一次后就大彻大悟,此后再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摔跤的人,只怕就是神,而不再是人了。
再如,“理解万岁”成了一句最响亮的口号,这也是因为,理解太难。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也属于这一类看起来很美的人生哲理。这个哲理,违反了一个最基本的心理学道理:一个人外部的人际关的内在关系模式的展现。
按照这个道理,一个对自己太苛刻的人,很难做到宽以待人。相反,对自己苛刻的人,更可能的选择,是挑剔别人。
与其重用一个以道德而著称的人,不如重用一个活得真实的人。
希特勒的确“严于律己”,但这是在极端暴虐的父亲的棍棒下打出来的,这种过分的“严于律己”高道德标准的背后,藏着可怕的破坏力。相反,丘吉尔和罗斯福对自己是有一些纵容,但他们因而也能宽以待人,懂得包容其他人的脆弱。
宽容胜于挑剔。所以,一个宽容而温和的朋友,要胜于一个优秀而挑剔的朋友。后者或许会把“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当作座右铭,但因为不符合最基本的心理学原理,他在过于挑剔自己的同时,也势必会苛责别人。
自我实现者,一方面是疾恶如仇,另一方面对人性的脆弱抱以深深的同情。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问题是独一无二的,但实际上任何一个问题都是成千上万的。
关系越疏远,越不需要交流内心的隐私。这时我们谈的多是什么吃喝玩乐,这个明星怎么样,那本书多么好,我买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等,都是比较表面的交流,不需要内心的交流。然而,在亲密关系中,这些表面性的交流失去了意义,必须交流自己的内心世界了,这时他们的关系停滞不前了。这可能意味着,他们惧怕暴露内心,他们的外向可能是假的肤浅的,一旦面对深层的问题,他们就变得极其内向了。
佛教说轮回,你上辈子的“业”下辈子承担。心理学也讲轮回,就是小时候受过的苦,长大了又受一遍,一遍不够,还要受许多遍,这是心理意义上的轮回。这个轮回就是命运。如果你改变了自己,就是斩断了轮回。那些常打孩子的父母,你一问就会知道,他小的时候也是在挨打中长大的。这也是轮回,家族命运的轮回。这个轮回怎么才能斩断呢?唯一的方法就是从自己开始,把自己改变。不要指望改变老爸老妈,尽量对他们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太指望改变老爸老妈,或因为童年的苦而严厉地怪罪他们,这其实也是在逃避。我们不能指责父母为什么不斩断他们的命运链条,我们只能从自己开始,自己斩断自己家族的命运链条。
存在主义可以分析,为什么有些人活得特别有精神,有些人活得没意思。这可以用两个字来解释,这两个字就是“存在”。什么叫存在,就是我选择,我活过,我按照自己的意志为自己的生活作选择,这就叫存在。哪怕你遭遇过很多挫折,但如果都是你选择的,你就会有存在感,你就会有精神,会坚韧不拔。相反,有些人好像从来没有做过错误的选择,他们顺利地生活了好多年,但这不是他们的选择,而是父母、老师帮他们作的选择。那么,他们并不会觉得幸福,相反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怎么活过。
心理学带给我的快乐是比较多的,这种快乐来自两点,第一点是好奇心,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性更复杂的东西了,了解人性的过程是一个特别有创造力的过程、特别有趣的过程。第二点,就是明白了一点,你对黑暗了解越来:多,对光明就越来越有信心。“一个人变成坏蛋,不是因为他天性就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天性就是想干坏事,而是因为他想干好事,但是做不了。”
大家不要迷信完美妈妈,所谓的完美妈妈一定是问题最大的,如果有哪个妈妈对别人说她是完美的,那你可以断定她一定是最糟糕的妈妈。自诩完美的坦白,的确很辛苦,她早在追求这样一个境界:如果和孩子的关系中出了任何问题,那一定不是自己的问题,而一定是孩子的问题,因为她已尽心尽力了,所以她没有任何责任了。你看,完美妈妈不过是一个妈妈逃避自己责任的借口而已。好的妈妈是这种:我随时都愿意承认我的教育有问题,承认我曾经对孩子做错了一些事情,我愿意承认我的错误,我还愿意改善。
苛求自己做完美父母,只要做一个好父母就可以了,知错改错就可以。如果你自己曾经的确与孩子的关系有一些问题,那么除了检讨外,也要对自己有所宽容。能宽容自己的妈妈,才不会苛求自己必须做一个三美妈妈,也就是那种问题很大的妈妈。
很多人都把自己变得非常优秀,是为了克服内心的自卑。但优秀/是外在的,即使真的变优秀了,内在的自卑也不会因此消失。我见过许多条件很优秀的人,他们对自己的评价很低,与自己的外在条件不相符。这时,我们就要懂得,我们必须抛开外在的优秀,而去碰触内在的自卑,对这个内在的自卑单独做工作,令自己真正自信起来。
我们想象着自己像建造中的摩天大厦直冲云霄,而不是像毛毛虫蛻变为蝴蝶。
在生活中,我们的人生不断地发牛转变,每一次转变,我们都需要一些仪式来提醒自己。
譬如成长的仪式——离开家、成年、结婚、为人父母;
譬如团聚的仪式——春节、端午、中秋;
譬如告别的仪式——与恋人分手、葬礼;
如纪念的仪式——清明、周年祭奠;
这些仪式,都在提醒我们,我们的人生的确有过一些转变,我们必须直面这些转变
仪式,有一套固定的程序,它保证我们在固定的时间和空间,按\照固定的形式和规则,完成一些象征性的行为。
古代很重视成长的仪式,不同年龄段要举行仪式,以提醒你已进入一个新的人生阶段了,你未来需要承担的权利和义务,已与过去大不相同,你需要改变你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
仪式宛如一道门。举行仪式的那一刻,你踏在那道门上,既未脱离过去,也未迈入未来。但同时,它也在告诉我们,你正脱离过去,你正迈入未来。
仪式并不一定是一个刻意的程序,其实,入学、毕业、工作、恋爱、结婚乃至为人父母等等,都是一个仪式。这些转折性的时刻,你必然会做一些象征性的事情,以纪念这些时刻,也提示自己,你已进一个新的人生阶段。
仪式只是为了告别,而不是为了忘却,因为事实一旦发生,就注定是我们命运中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接受这一部分,忘却既不能真正,也不利于心灵的康复。
这也是仪式的一个含义。仪式只是一道门,这道门,把我们的人生路划分成两段,前一段属于过去,后一段属于未来,但门仍是通,属于门那边的过去并未消失。也就是说,它只是一个象征,在提示我们,转变已发生。
面临转变的时候,我们总是心情矛盾。一方面,我们很可能会为未来而欣喜雀跃,但另一方面,我们必然会产生或轻或重的忧因为,任何丧失都会导致忧伤,不管这丧失是好是坏,更何况入新的人生阶段还常常意味着一些美好事物的丧失。譬如,成为成年人,就意味着必须接受成年人的责任,同时放弃未成年人的一些生活方式,也恰是因为这一点,很多人并不愿意完成离开家这个成年仪式。
成长本身就是心灵的需要。不过,真正关注心灵的人,除了要完成那些最基本的成长仪式之外,还需要一些特定的仪式,以让自己起码在某段时间,保证心灵与尘世的喧嚣保持一段距离。
“我到树林中去,因为我希望从容不迫地生活,仅仅面对生活中最基本的事实,看看我是否能掌握生活的教诲,不至于在临终时才发现自己不曾生活过。”
我们社会普遍讨厌仪式,因为我们曾有太多的烦琐的仪式,这让我们陷入了形式主义,而陷入形式主义的人,一样也是与心灵失去联系的人。譬如,强迫症患者特别喜欢仪式,但他们发展出的不容更改的仪式,只是为了逃避感受、体验和生命中的真相,这些仪式只是为的心灵更远。
你不必非得去教堂。但你可以仰望浩瀚的星空;你不必一定聆听钟声,但你可以由衷地欣赏海上日出。
当举动是出自想象和情感而不仅仅是物质世界的需要时,它都可以成另某种仪式。你照看菜园可以是因为需要蔬菜,但也可以是想和大自然紧密联系;你把房间弄得洁净漂亮,可以是一种习惯,但也可以是为了心灵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