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电话的日子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家是八十年代末装的电话,那时我读高中。

最初的电话机是拨号的,哒啦啦,一个数字拨到底,哒啦啦,再转回原位,拨一串号码还真要有点耐心。家里刚装电话,很新鲜,巴不得电话铃一次次地响。妈用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盖住电话,她规定我们打电话要言简意赅,不能煲电话粥,还有不可以利用电话来问答案对作业。

而在有电话之前,彼此的联系靠的是书信、电报、传呼电话(居委会的大妈会在家楼底下扯开嗓子叫你的名字)、还有就是直接见面。

现在想来,书信往来是何等的美好,那是让岁月悠长的美好。端坐窗前,是弥生三月的暮春时分,铺开信纸,起笔,轻轻地一句,你好吗?可以千言,可以片句,字如其人,更见其心,便万般情怀,尽在笔尖落下的一笔一划。末了,题上日期,那天的光景也仿若印在纸笺上了。写完,折好,放进信封,贴一张喜欢的邮票,然后揣在怀里,跑到立着绿色邮筒的街角。把信投进邮筒的一刻,便觉得对方已经收到了。而之后,要用多久才能等到一句,我很好,勿念。呵呵,写的是念,寄的是念,等的是念,又如何是一个“勿念”了得呢?!

但若临时有个什么事,大多还是要亲自跑一趟的。记忆里,一直有这样的一个场景:某个初夏的黄昏,姐姐让我陪她去一个男生家通知个事。那时都就近读书,所以同学间住的都不远。八十年代的楼房以三层居多,至多五层,于是,通常会在楼底对着某个窗口叫人。那天,姐穿着中长的半身裙,直直的齐耳短发,一边肩上挎着半旧人造革的书包。她站在三层小楼下,喊那男生的名字,声音怯弱的,在半空就被风吹走了。我说,你得大声点,他听不见。姐回头嗔我一眼,我便识趣地不吭声了。几个路边玩的小孩子看见了,边追来跑去的,边学着姐叫,尖声尖气的喊声着实让人生厌。突然,“哐”地一声,两楼的窗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是那个男生啊。姐的脸蓦然泛起淡淡的红,她快速的讲着话,双手却不停地搅缠书包的带子。那男生,一手扶着窗框一手像插在口袋里,木呆呆地听完,然后哦了一声,在姐扭头离开的同时关上了窗门。

我跟在姐后面,再后面则是一阵小孩子的哄笑。夏日的清风吹动姐疾走的裙摆,那背影,连同那个纯真年代,至今,深刻犹新!

从前没有电话的日子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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