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天，母亲的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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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爸爸生病后，你就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每天清晨五六点钟，爸爸醒后，你为他倒上一杯白开水，从药盒里取出一粒拉西地平，让他半躺在床头吃下那粒绿色的降压药丸。

然后你开始帮他揉腿，从脚踝开始，直到将腿、腰部、背部、肩部全部揉完，然后是手臂和胳膊。你像个兢兢业业的按摩师一样，用你常年劳作已经长满老茧的双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揉着。揉捏和按摩是个体力活，手不能轻飘飘的没有力道，必须像揉面团一样，用力地上下翻动，不能有半点偷懒。

所以，你的每一天，都是从劳累开始的。

帮我爸爸揉完腿以后，你还要监督他每天抬腿、举臂，为了避免右侧胳膊和腿的萎缩，增加一点点肌体力量。但是爸爸生病后惰性极大，经常不愿意做这些康复运动，所以这些运动往往变成了你的任务。你帮他举手臂、帮他伸缩右腿。

一次次地举起，一次次地放下，一遍遍地伸开，一遍遍地缩起，你娇小的身子，不停地在我爸身前忙碌着，通常你都会累得气喘吁吁。

渐渐的，我都能发现你的力不从心。

做完康复保健后，你细心地帮我爸爸穿上外衣，然后将轮椅推出来，叮嘱我爸爸去外面村路上走路。这个时候，你就在家准备早餐。

早餐往往都是白米粥，水煮鸡蛋，再炒上一份小菜。看似简简单单的早餐，却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摘菜、洗菜、烧饭做菜等，颇为繁琐。

比较常见的情况是，你的早餐刚刚准备好，在外面散完步的爸爸已经回来了。你端着刚烧好的热水盆放在地上，里面泡着一条爸爸的毛巾。你轻轻拎起沾满水的那条毛巾，用力拧干，然后细心地帮助我爸爸擦擦脸、洗洗手，刮一刮胡须，将我爸收拾得干净利落。

一切收拾停当，你把一小盘青菜和两个馒头、两颗鸡蛋、两碗白米粥，放在爸爸面前特制的桌子上，两个人开始吃饭。因为爸爸生病后，对蔬菜水果产生免疫，只想吃肉不吃菜。所以你强制逼他吃菜保持营养均衡。吃饭时，通常都是爸爸坐在轮椅上，你站在一边，方便给他夹菜吃。一顿饭下来，你总是累得腰酸背疼。

早饭过后，你洗锅刷盆的忙活完一阵子，又要伺候爸爸如厕。然后陪他一起走路锻炼身体，因为如果你不跟着他，爸爸会像小孩子一样赌气不走路。

一般你陪他走路一两个小时后，大约十点半左右，爸爸会回家睡觉。不知道为什么，生病后爸爸的瞌睡特别多。

然而，在他睡觉的这一段时间里，你并不能和他一样休息。你要洗爸爸和你的衣服，你要伺候院子里的各种菜，你要去翻翻门前的花生或者红薯，或者别的什么作物。

忙完这些，中午饭的时间也到了。你慌忙和了一点面，做手擀面条给爸爸吃。爸爸说过，你做的手擀面是别的什么地方都比不上的。

吃过中午饭，爸爸依旧会睡觉，直到下午三点钟才起床。当然，午休这段时间你仍旧是不睡的，你怕白天睡觉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痛苦一夜。于是，你到村西头的地里转了一圈，看看庄稼的长势，该打药了还是该除草了，趁着把活干干。

是的，你总是闲不住的。

下午三点多爸爸醒了，你又陪他一起走路，从村东头到村西头，路过莲婶子、香嫂子、源奶奶的家门口，偶尔会站上一会儿唠几句家常。

等到六点多，晚饭又要开始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一天三顿也不能落下一顿。你到家熬了点小米粥，搅点面糊，煎了几张南瓜馅饼。

吃完饭，你又洗洗刷刷，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了。你烧了点热水，倒进足浴桶里，把按摩器打开，给爸爸洗脚按摩，通通一身的血气。洗脚，花了半个多小时。

你把爸爸安置在床上，帮他再次抬手臂、伸屈腿，每个动作一百个，直到爸爸累了，你替他脱了衣服盖好被子。然后，开始了你自己的洗漱。

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乡村的夜，已经深了。路灯在夜里格外孤独地照着，老人和孩子们都已熟睡。

你的一天结束了，如同这四年中的每一天一样。你伸伸懒腰，感觉腰板硬硬的难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昏昏欲睡。

《无戒日更训练营投稿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