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

1.

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过后,夹杂着几道耀眼的闪电,这些前奏还没来得及谢幕,雨点已经迫不及待地洒了下来。将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搅得心神不宁,楼下的路灯瞬间成了“落汤鸡,”样子已经十分狼狈了,光芒还是有的,这多少让小叶心里有一两分安定。

雨点肆无忌惮地敲击着窗户上的玻璃,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本来借住于别人家就已经很难安心入睡了,被这样一顿搅和。小叶的心都乱了,砰砰的直跳,一半是因为天气,一半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个觉实在没法睡了,她没带手机,总觉得有些失魂落魄。夜应该很深了,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静的让人心慌。“他们都睡了吧?”小叶心想,这也不是个疑问句了。

她按了按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脏,慢慢吞吞地下了床,崴过的脚落地时还在隐隐作痛。她在心里“哎呦”一声,借此缓解疼痛。实在没有勇气叫唤出来,她觉得自己过了撒娇的年龄了,其实,是没有可以让她撒娇的那个人。这样想的时候,她觉得心中苦涩。

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她看到都凌晨一点多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咬着牙双脚着地挪到沙发跟前,因为一条腿走路的动静太大了!难道要吵醒他们,然后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胆子小,怕打雷下雨。”这样的自己,她都鄙视。况且这个时候,正是深度睡眠时间,不给别人添麻烦,这点修养她还是有的。

就这样一直坐着?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它似乎专跟小叶作对,根本没打算要停下来。更可气地是雷声,冷不丁地来一声,让人刚刚安定下来的心瞬间就变得躁动不安!

小叶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将头埋进臂弯里。把自己使劲往沙发里缩去,这个沙发是普通的沙发,它没有魔力,无法体会小叶的恐惧,更不可能让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小叶肩膀抖得厉害,过了一会儿,她也放弃了对沙发的那点寄托。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挪步到客厅一旁的酒柜旁,看了半晌,迟疑了一番,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还是拿出了一瓶酒,矮矮胖胖的酒身,煞是可爱。小叶想“就这个模样,那两个家伙估计不喜欢。”她拿到沙发上,杯子也不用,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就灌了自己几口。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嗓子辣痒痒的!呛得小叶差点咳出来,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酒的味道也不是特别好,舌根总有一种苦涩,反正她也没喝过几杯酒,能睡着就行。她闭着眼,一扬脖子全给灌下去了。

酒劲上来了,她感觉眼前模模糊糊地,有好几个灯光在晃。她站起来感觉一阵眩晕,一屁股又坐下了。现在外面的声音已经无法影响她的心情了,雷声她听不见了,雨声也听不见了,就连耀眼的闪电,在她眼中也没有什么光芒了!

2.

她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心里也火辣辣的。她扶着沙发站起来,脚这个时候疼得厉害,她“哎呦”了一声,忘了自己在哪儿!眼泪忽而就莫名其妙地滑落下来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动了,回忆这个东西真伤人,她写的小说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现实中呢?她都是那个赌了还没法服输的人。

“你在干什么?”小叶正思绪万千,哭的起劲,一个声音平地而起,压碎了她的回忆,只是还没来得及收住她的眼泪。她抬起泪眼,看到树曙正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

“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小叶问道。

“你怎么了?”这个树曙,真烦人,这个时候,她实在没心情交流。

“对不起,我现在消失。”小叶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她脸上的泪珠也滚下来了!

“你怎么了?”这个男人,好奇心也太强了,可小叶懒得满足他。

“没事,排一下毒。晚安!”她摆了摆手,站都站不稳了,还在死撑。树曙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不喜欢女人喝酒。手还是伸了过去,扶住了快要跌倒的小叶。有了依靠,小叶立马松懈了,整个人朝树曙栽去。树曙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把她推出去。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叶从他怀里抬起了头,就看到了树曙紧皱的眉头。“高兴点,老绷着脸不好”小叶说着,手就伸出去了,将树曙两根皱巴巴的眉毛捋直。“不许再皱了!”她盯着树曙,树曙一言不发,也没有皱眉头。

“这样才乖嘛!”她摸了一下对方的脸蛋,口中喃喃自语“皮肤还不错!”树曙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出不来也下不去,一个房客,也就是一个过客,自己干嘛还较真儿?

他几乎是抱着小叶去的卧室,他还是一个有点洁癖的人,真是想不明白。小叶喝了太多的酒,但她嘴巴很紧,没有向树曙透露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只是在树曙将她抱在床上躺好时,她轻轻说了句“谢谢你!”语气真诚客气,一点都不像个喝醉的人。这让树曙微微愣了一下神。

树曙见她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匀了。他看了小叶一眼,这个眼神很复杂,小叶没看见,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要出去,胳膊被拽住了,他颇为意外,还是没有甩开,只是固执地没有回头。

“树曙,记住叶好!”小叶晃着他的胳膊。

“什么也好?”树曙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记住就行。”小叶两只手拽着他的袖子,他差点摔在床上。他只好蹲下身子,坐在一旁的地上,没想到这个女人还得寸进尺,居然枕着自己的袖子就睡了。

两个人的脸离得这样近,小叶的呼吸声绕在眼前。树曙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正在悄然的崩塌。

小叶往前蹭了蹭,头发碰到了树曙的脸,似乎是碰到了他的心。今晚他是没喝酒的,可感觉也快要醉了。

“该死!”他低声嘟囔了一声,换了一个较舒服的坐姿。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是他了,他想。

3.

小叶翻身的时候,她还抓着树曙的胳膊。树曙渐渐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了。他觉得这样太危险了,两条平行线非要找个交点,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想到这儿,他的理智回来了“叶小姐,松手!”

“哼,就不!”小叶居然敢撒娇了!

这是个喝醉了的女人,她现在的行为不受大脑支配。树曙用了一点劲儿,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使劲儿甩了一下,站起来,拍了拍发麻的双腿,就要出去。

小叶本来睡得挺舒服的,冷不丁地觉得少了东西。她翻过身来,翻的猛了,一下子就翻到了地上,刚好翻到树曙的脚下。

“没事吗?”树曙赶紧弯腰去扶。

“疼!”小叶呻吟了一声。

“真不省心”树曙长叹了一声,伸手去扶,不成想小叶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紧紧地缠绕了上来,他一下子就忘了要干嘛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心也跳的厉害。关键是手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他只得急急地说“叶小姐,你疯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小叶也不说话,只拿一双亮晶晶地眼睛看着他。

“你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树曙觉得心慌气短,说话也不利索了。

他的眉头还没来的及皱起来,一个温热的嘴唇就递过来了。理智上他要别过脸去,可本能反应是他的双手环上了人家姑娘的腰。两个人一起齐齐摔倒在了床上!

4.

清晨,小叶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她使劲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天气已经大晴,太阳暖暖的照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猛然警觉自己睡的不是自己的床。

她努力回想,记忆一点一点,零星的拼凑一番后,她也立马明白自己昨晚做了蠢事。树曙本来对自己也没有好感,这样一来,还不一定怎么想呢?

想到这儿,再也坐不住了,咕噜一下翻身起来,三两下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脸是顾不上洗了,乘着现在没人,赶紧开溜。

她提着鞋子,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她想了一下,还是留下了便利贴“都是雷雨惹得祸,对不起!”然后把它贴在冰箱外面,猫着腰,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唉,彻底没希望了,还是努力码字吧!”小叶在楼下穿好了鞋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朝自己的小楼爬去!

约莫快中午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去开门,就看到了树曙。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树曙跟个没事人似的,晃着手中拎着的一只乌鸡说“我来炖鸡汤。”小叶只好侧身让他进来。

她忍了又忍,还是问了“你看到我留的纸条了吗?”

“看到了”树曙洗干净了乌鸡,放入了砂锅。

“你啥意思?”小叶紧追不舍。

“我是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任。”树曙转过头看着她,颇为委屈的说道。

小叶“扑哧”一声就笑了!

她想:谁不是呢?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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