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的一天是如何度过的?——【古希腊】巴门尼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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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善于反思的人往往能在寻常的路径中打开一片新天地。泰勒斯开始反思宇宙的本原,本体论由此创立,接下来是哲学家们纷纷给出自己的答案。终于又出现了一位哲学家,对泰勒斯的“反思”又进行了“反思”,从而将“存在”推向了人类思考的核心层面,并对近现代以来的哲学产生了深远影响。这位哲学家就是巴门尼德,最懂得思辨乐趣的哲学家之一。提到巴门尼德,他的老师色诺芬尼(又译为“克塞诺芬尼”或“色洛芬尼”)显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人物,但正如梯利在《西方哲学史》中所言,色诺芬尼“是一个思辨的神学家,而不是一个哲学家”,因此,对他只进行穿插描绘。

巴门尼德:约公元前515年~前5世纪中叶以后

身份:爱利亚派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哲学家,诗人。

贡献:依靠抽象,从感性世界概括出最一般的范畴“存在”,并认为“存在”是真实的、永恒的、不动的,是“一”,且连续不可分,并可以被思想;第一次提出“‘思想’与‘存在’是同一的”命题,确定了理论思维或思辨思维的基本形式。首次对本质世界和现象世界进行明确划分,确立了西方哲学的基本方向。将“存在”确立为哲学研究的对象,奠定了本体论的基础。开始使用逻辑论证的方法,使哲学向理论化体系化的方向发展。

背景:公元前6世纪时,意大利南部爱利亚城邦迎来了一位善于思索的神学家——色诺芬尼。色诺芬尼的家乡是小亚细亚西岸的爱奥尼亚,对,和泰勒斯是同乡,色诺芬尼所属的爱利亚学派和泰勒斯所属的米利都学派在历史上被合称为爱奥尼亚学派。既然被合称为一个学派,肯定有不少共性,但爱利亚学派和米利都学派还是有很多不同的。作为色诺芬尼的学生,巴门尼德对老师的学问既有传承,也有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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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90年,巴门尼德正式拜色诺芬尼为师,此时的色诺芬尼已经八十岁了,虽然体力明显不如前,但思维还很清晰。

一天上午,巴门尼德去拜访自己的老师。

“巴门尼德你好!”色诺芬尼开了门,见到是自己新招的学生,感到很开心,这个学生很喜欢思索,色诺芬尼认为这种爱思索的品质,正是爱奥尼亚人共同拥有的。

“老师好!”巴门尼德更觉得高兴,能够成为色诺芬尼的学生,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喜悦。

“最近在思考些什么呢,巴门尼德”,老师问道。

“我在想泰勒斯的‘本原’和他关于神的一些看法”,巴门尼德答道。

“泰勒斯!”色诺芬尼凝神望向窗外,面露微笑,“那是一位杰出的思想者,是他首先引领我们探索这个世界的本原是什么,他对埃及是那么了解,尼罗河显然是他思考世界的一个源泉了。不过最近在内陆和高山上发现了不少海贝壳,这其实就说明大海和陆地是会发生变迁的,现在的陆地可能是以前的海洋,现在的海洋也可能是以前的陆地,至于本原,我还是更相信脚下的这片土地,‘土’才是孕育万物的本原。”

“‘土’确实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巴门尼德肯定了老师说的一个方面,“泰勒斯关于神的一些描述,老师认为合理吗?”

“泰勒斯对埃及众神的融洽相处深表歆慕,这个我可不赞同,哪有那么多神呢?”,色诺芬尼说道,“‘神’其实是宗教崇拜的对象,但几乎不能作为理解自然的手段。神的思想和外形和人不一样。如果一样的话,牛要是能想象神,那它们的神岂不是也像牛?事实上,‘神’是唯一的,是‘一’,是抽象的、普遍的、不变的、固定的,并且总是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

“老师说得真好!”巴门尼德听着很新鲜,也很兴奋,“‘神’确实不是我们能够具体描画塑造的。”

“对”,色诺芬尼讲道,“进而,你要明白:是我们创造了神,而不是神创造了我们。”

“……”巴门尼德感到老师这句话和人们讲得很不同,还是等以后慢慢理解吧,对了,最近读到老师的几句诗,感觉挺有意思,“老师,您前一段时间写过一首诗,其中有这样几句:

‘既无人明白,也无人知道,

我所说的关于神和一切东西是什么,

因为纵使有人碰巧说出最完备的真理,

他也不会知道。

对于一切,所创造出来的只是意见。”

这一段怎么理解啊?”

“呵呵,你也看到这几句了”,色诺芬尼感到很开心,写的诗有读者已经让人感到快乐了,读者中间如果还有自己的弟子,那更是让人欣慰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讲述不了‘真理’,即使与‘真理’邂逅,我们也认不出那就是‘真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真理’为何物。我们知道的仅仅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意见’,而不是真理本身。”

“那‘真理’本身究竟是什么呢?”巴门尼德忍不住问道。

“‘真理’本身……”,色诺芬尼顿了顿,“要回答这个问题,你首先要问一下‘本身’的意思了。”这个时候,色诺芬尼的一个老朋友过来串门儿了。

“我再想想,过几天再来拜访您!”巴门尼德向老师和他的朋友致意并道别。


下午,巴门尼德正在午睡,忽然一束灵感袭来,化作一片清晰可感的梦境。梦中的巴门尼德乘坐一辆驷马高车,正在一条大路上呼啸驰骋,拉车的马儿非常有灵性,很快将他带上闻名遐迩的女神大道,并游历了所有城镇,然后在少女们的指点下,来到了光明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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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居处矗立着一座大门,将白天和黑夜的道路做了截然划分。大门上有门楣,下面有石质的门槛,这煌煌天门正双扉紧闭,门上的钥匙是由专司报应的女神——狄凯保管。少女们恭敬地请她将门打开,然后巴门尼德走进门来,这时女神亲切地接待了他,握住他的右手,并对他说:

“年轻人,你在少女们的指点下,乘着高车驷马来到我这里,十分欢迎!领你走上这条大道的是公平正直之神,你应当不负她的厚望,学习各种事情,从圆满真理的坚固核心,到不含任何真情的凡夫俗子的意见,都要加以涉猎。意见尽管不真实,你还是要加以体验,因为必须通过全面考察,才能对假象进行甄别。”

“对!必须通过全面考察!”巴门尼德惊奇于这方世界,从女神的庭院往外望去,天空绚丽而多姿,云的形状比平时见到的更加深沉壮观,天色好像接近傍晚,星辰晶亮晶亮的,不时有奇异的香气飘来,沁人心神。

“不要被俗世的经验的力量所蒙蔽,不要以茫然的眼睛、轰鸣的耳朵或麻木的舌头为准绳,而要用你的理智来进行辨析。你面前只剩一条道路,要大胆去走”,女神继续说道,“要用你的心紧紧注视那遥远的东西,就像近在眼前,它不会把存在者从存在者的联系中割裂,以致分崩瓦解,或者聚集会合。存在者是一个共同体,我就从这里开始,并将重新回到这里。”

“存在者是一个共同体?并且又是周而复始,为什么?”巴门尼德疑惑道,“靠什么联系,为什么联系,要联系多久?周而复始是不是单纯重复?”

“注意听”,女神看巴门尼德有点出神,提醒道,“究竟哪些研究途径是可以设想的呢,记住下面两条,一条是:存在者存在,它不可能不存在。这是确信之路,因为循真理而行。另一条是:存在者不存在,这个不存在必然存在。走这条路,则什么都学不到,因为你既不能认识,也无法言说那些不存在者。”

“既然不存在,那肯定不能言说,更不需要去琢磨了,也无法琢磨啊”,巴门尼德想道,“也就是说,只有存在的才是可以被思维的,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

“对”,女神颔首而笑,“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

“噢!”巴门尼德差点惊醒,女神可以听见他的心声!

“既然是同一的”,女神继续讲道,“那么也就可以说,可以言说、可以思维的就必定存在,思维与存在可以互证。这个其实并不难想。关键是要提防第二条途径,那些心中无定见的人们认为存在者与不存在者既同一又不同一,进而,一切事物都有正反两个方向,于是他们就秉持着这种观念进行思考和行动,这就太可怕了。”

“我同意您的看法”,巴门尼德说道。

“所以你要记住,不要选择第二条路径,也不要勉强证明不存在者存在,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我肯定不会那样做。”巴门尼德保证。

“同时你还要记住”,女神这时强调,“存在者不是由谁产生出来的,也不能被消灭,因为它是完全的、不动的、无止境的;它既非过去存在,也非将来存在,它只有整个的‘现在’存在着,是个连续的‘一’。”

“这个连续的‘存在’一直就有?”巴门尼德不禁好奇。

“对啊”,女神微微一笑,“如果能从存在者里生出,那就会有另一个存在者预先存在了,而事实上‘存在’是一种整体的、永恒的、连续的状态。”

“那这种整体的‘存在’能不能从不存在者那里生出?”巴门尼德追问道。

“也不能”,女神回道,“因为如果它来自不存在者,它为什么不早一点或迟一点产生,为什么偏偏选择那个时辰降临?所以它要么是永远存在,要么根本不曾存在过。而且,真理本身也决不许从不存在者那里产生出任何异于不存在者的东西来。”

“那么是谁赋予‘存在’这种品质?是神吗?”

“不是神”,女神又是微微一笑,“噢,不过,如果真要提到‘神’的话,你老师倒是在他的‘神’里提到过我们今天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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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讲过?”巴门尼德仔细回忆起色诺芬尼讲的话,忽然想起这天上午老师说的“‘神’是唯一的,是‘一’,是抽象的、普遍的、不变的、固定的,并且总是留存在我们的记忆里”,“女神所说的‘存在’不就是老师所说的‘神’吗?!”巴门尼德兴奋地想到,看到女神同时露出的笑容,明白女神也同意他的看法。

“正是如此,你老师讲的‘神’正是‘存在’的另一种叫法。‘存在’是不是距离万物的本质更近些?”女神问道。

“这个……”巴门尼德有些为难。

“哈哈!”女神笑了起来,“不难为你了,究竟哪个更能体现万物的本质,你应该能够想到。”

“是”,巴门尼德答道,既松了口气,又在一瞬间被女神的笑容眩晕了,端庄即至美,女神的笑容正是如此,“那么,到底是谁赋予‘存在’的种种品质呢?”

“正义”,女神答道,“是正义在永恒地推动。”

“这种‘存在’还具有哪些特点呢?”巴门尼德同意正义在推动,但对“存在”还想更多一些了解。

“关于‘存在’,还有两点需要注意,那就是它的不可分性以及有限性”,女神答道,“不可分性也就是连续性,因为对于‘存在’来说,它的所有部分都是一样的、对称的,因此整体是不可分和连续的。”

“就像一个标准的圆球一样?”巴门尼德忽然想到。

“对!”女神微笑认可,“它在各方面都是完全一致的,好像一个完美的圆球,从中心到球面每一点距离都相等。”

“我们的宇宙就是这样一种完美的圆球?这和我们现实的世界好像对应不上,不是吗?”巴门尼德提出疑问。

“现实世界是表面世界”,女神答道,“其蕴含的是由正义推动,由‘存在’决定的本质世界。”

“这和老师那段诗里的‘真理’和‘意见’多么相似,女神所说的‘本质世界’多么像老师说的‘真理’,女神所说的‘现象世界’和老师说的‘意见’也有内在的契合!”巴门尼德陷入了沉思,等他抬起头来,忽然看到女神露出神秘的笑容,接着天空、云彩、大地、院落和女神都变得透明起来,自己则好像被一股力量携卷,进入了一片空濛境界,思绪纷至沓来,让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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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巴门尼德发现额头上一层汗,他有强烈的书写愿望,于是来到窗下,展开一张纸莎草纸(古希腊、古埃及人经常用“纸莎草纸”进行书写),将刚才的梦境更加详细地加以记录和论述。很快就到傍晚了,他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空,厚重壮丽的云彩是那么神秘,又是那么熟悉,世界如此“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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