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烬:天宫少主
尤乐:方壶仙岛少主
禺疆:水神,风神
句芒:木神
金枷:天牢刑狱长
湛卢:剑神
萍翳:雨师
无烬太阳穴突地一跳,道:“丫头又出事了。”派雨师萍翳径去木神宫打探,萍翳回来如此这般向无烬禀告,无烬去到天牢要人。
天牢的刑狱长金枷出了名地执法不阿,从不屈从权势。只要进了天牢的戴罪之身,没有一个在他眼皮底下获准被释放出去,不管担保人是谁,从不买帐。
法令严明:进来天牢的人不因他犯法还是没有犯法,不因他犯小法还是犯大法,只要被送来,须得关足七七四十九天,再看令处置。被关进来,相当于一道严酷的惩罚,因为天牢能制住所有神仙的法力,也就是说,尤乐自从踏进这里一步,就跟一个凡人差不多,要挨饿受冻,画饼充饥,冷到用柴草裹身。
无烬森然道:“如此,你是不放了?”
金枷宽额长眼,两道斜飞的剑眉将脸上的伤疤衬的更加狰狞和固执,“殿下总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下官是依法办事,若是殿下说放人,下官便放,我堂堂神族的的严刑峻法岂非毁在下官身上。”他的声音泠然平静,态度不卑不亢,无烬倒是对他存了几分注意。
无烬道:“法令是死的,情分是活的。神族的冤假错案亦是不少,如果无罪的被送进来,这七七四十九天也足以使人受尽折磨,现下,我会禀明天帝,修改律法,这条规章会很快被废除。方壶少主所毁的三珠树已经复原,算不得犯了罪,快快放她出来。”
金枷道:“那就等新的法令出来之后,下官再行依照。眼下还得依旧行事。”
无烬一道白光朝刑狱长的膝盖劈了过来,刑狱长猝不及防,当即跪下,脸色沉重恚怒,但被无数的伤疤所掩。无烬道:“大胆狱官,竟敢三番四次忤逆本殿下!”
金枷道:“即便君主也不能独断专行。律法是集众多先贤的智慧所定,历经千年万载,假如殿下今日要带少主出去,是凭借您至高无上的地位,小仙今日放得少主出去,是因为小仙力微言轻,不得屈从。那只要比小仙官职大的神仙都可以叫小仙放人,神族的律法将被置于何地,神族的威信将被视同儿戏,接二连三,日积月累,不仅在天牢,连同官场之间,各行之间也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只要你的官职比我大,你的道行比我深,你的地位比我高,你的血统比我尊贵,我就必须听从你,而不必管老祖先立下的权威,长此以往,神族必然陷入灾难和黑暗之中。”
尤乐在牢房跑了五圈,身子才暖和起来,她听到刑狱长这一连串的话,起先觉得他迂腐,听到最后,觉得他真迂腐,拘泥不化,顽固守旧,竟拿老祖先的智慧说事儿。并非叫你不遵从,你要遵从,也要分清是非才是。不过,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无烬不想跟他多费唇舌,说道:“你先起来说话。”刑狱长听命站了起来,上身打得笔直,丝毫没有任何怯懦惧怕之态。
无烬道:“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就是不够机巧。”
无烬又道:“要你放人是不能的了,只要我能领受十杖神火鞭,你也必须得放人。”
刑狱长大惊,自古至今,从未有神仙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只要一鞭打将下来,不死也是七分伤,律法言明,只要能有神仙承受十杖神火鞭,就可使罪犯不受这七七四十九天的牢狱之灾。十鞭一下来,等于拿自己的命来换,在受罚的同时不得用仙法护体。尤乐虽不知这神火鞭有多大的威力,料一想,也不是好受的。
鞭子打下来,尤乐的心跟着一紧,没听到无烬发出任何声音,雨师来带尤乐离开,尤乐想去看无烬,雨师阻止,说:“殿下吩咐属下立即带公主回东宫。”尤乐问:“他已经回去了吗?”雨师道:“殿下稍后再回。”尤乐想,会不会是无烬不想让她看到他此时的样子?难道这十鞭真的很严重?如果是罹落肯定五指一抓,狱长的魂魄只怕瞬间就飞走,无烬却不会这么做。
尤乐神速飞往方壶取来了天鹅湖水以及疗伤神药“回魄玉露丹”,等回到东宫时,无烬穿戴整齐趴在锦榻上,云淡风轻,怡然自得,丝毫不像受了鞭伤。
“无烬!”尤乐奔到无烬身旁,一脸关切和心疼,“你怎么样了?”
无烬微笑地说:“不碍事,一点小伤。已经敷过药了。”
尤乐道:“你别哄我了,萍翳都跟我说了,不准仙气护体,十鞭子下来,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让我看看你的伤势。”说着就要去掀无烬的外衫,无烬抓住了她的小手,“别看了,吓着你。”
尤乐道:“我不怕,我从方壶取来了天鹅湖水和回魄玉露丹,擦一擦,就可减轻痛楚了。”
无烬紧紧握住尤乐的双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不管我受什么伤都不会疼的。只要是为了你,就算是要我死,我也甘之如饴。”
尤乐听他的肺腑之言,心下感动,“我才不会要你为我死呢!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嘛!”掀开无烬的衣裳,尤乐大叫了一声,看到一股股比大蟒蛇还粗壮的伤痕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眼中滴下泪水,打在伤口上,只听无烬“嗤”的一声,尤乐忙说了句“对不起”将水和药擦在了无烬背上,尤乐睁大了眼,“哇,这水和药这么神奇呀,我以前都不知道呢,伤口的颜色一下子浅了好多。没原先疼了吧?”
无烬道:“嗯,好多了。”
无烬将尤乐的双手护在心口上,拿起她的左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亲,满怀无限爱意地盯着她。尤乐说:“无烬,都是我害你的。其实我本来是要将箭射到靶场上的,哪知道后羿做的弓箭这么差,居然射到老匹夫那儿了,我可不是要报私仇,我一直都听你的,耐心等待。我只削了童儿的一小块头皮,没有将树射断。那老匹夫一口咬定是我弄断的,我就抽了他几根鼠须。”
无烬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扯他几根须,给他点教训也好。句芒这老匹夫将三珠树弄断,企图嫁祸于你,还撺掇湛卢想要当场置你于死地,此番,我再也容他不得。不幸被你射了头皮的童儿就是我安排的小仙,他平日里几次受句芒的狎逼,现已在大殿上向天帝状告,禺疆搜集了他放浪的证据,正在赶回来,此番,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经收齐了,告他个措手不及,这次句芒难逃一死。”
尤乐拍手叫好:“终于使这个恶毒的老匹夫伏法了。”
注:《山海经•海外南经》:三珠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
尤乐挨进无烬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瞧着他幽深的双眸不由得心口砰砰直跳,同他认识这么久了,却还像初次见面那样会脸红心跳。无烬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说:“怎么脸红红的?”
尤乐“嗤”的一声笑,亲了他一个嘴,无烬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睛温柔地像要渗出水来,尤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为什么这样好看?”
无烬笑道:“因为经常看到你。”尤乐道:“呵呵……”无烬封住了尤乐的嘴,只觉尤乐的嘴唇绵软香甜,娇嫩柔滑,尤乐不安分的小舌头像一尾灵活的游鱼,两排小牙齿几次三番寻找机会想要咬住无烬的舌头,进进退退,你守我攻,你攻我守,突然牙齿磕碰牙齿,尤乐吃疼地叫了一声“哎哟”。
无烬笑道:“这个时候都还想着怎么玩儿?”尤乐撅起小嘴,格地笑道:“不好玩吗?”无烬凑近了她,说道:“别动。”亲了她一个嘴,在她耳边温声细语地说道:“别用牙齿,只用唇和舌。”两人缠绵了一会儿,尤乐拿开嘴唇说道:“无烬,你的伤,有没牵动伤口,疼不疼啊?”
无烬道:“不疼。没事。”卸去了她的衣裳,开始了最亲密的接触。
屋子里弥漫一股奇异的幽香,尤乐问:“无烬,这香味很奇怪耶,每次我们……那个,都会出现。”
无烬笑道:“是啊,你体带异香。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事后,无烬道:“阿紫,我们尽快成亲,好不好?”
尤乐对成亲不成亲的一向不太在乎,她常听姑姑说女孩子还是不要有这层束缚的好,单身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是以无烬三次拒婚,她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窃喜。如今却真心真意想要嫁给无烬,无烬对她情深意重,她对他也是情意绵绵,无烬又开始亲吻她,双手不停地在触摸她。尤乐通体沸热,又麻又痒,感觉像有很多条小虫子在身上爬,虽刚刚才结束,但一下子又开始心神摇荡,尤乐怕对他伤口不利,制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回答道:“好啊。”
无烬大喜,“等祖奶奶出关,我就跟她说,你很快就是我的老婆了。”
诗栀在门外禀报:“殿下,天帝宣公主到大殿,说有一些事要问她。”
尤乐道:“肯定是老匹夫咬定是我射断了三珠树,还扯了他的须,死到里头了还是要告我一状。”
无烬道:“我陪你去。”
尤乐摁住了无烬的肩膀,“还是我自己去吧,你的伤还没好。”
无烬道:“不碍事,我陪你走一遭。”尤乐箍住他的脖子说:“你好好休息吧,这个老匹夫是个白痴,跟我斗嘴,他是想死得快一点。”
无烬道:“三珠树已被救活,句芒再怎么冤枉你,也无济于事。”食指点了点尤乐的鼻尖,爱意浓浓地说:“我等你。”
尤乐“嗯”了一声,亲了亲无烬的脸,蹦蹦跳跳地走了。
尤乐刚一走,禺疆便走了进来,他看到无烬满脸的笑意,眼睛里荡漾着醺醉的色彩,说道:“你这十大神火鞭挨得不冤,这次铁定是赢得美人心了?”无烬笑道:“美人心早就赢到了,只是不踏实,这个美人一天到晚到处乱跑,东边惹事,西边寻宝,乱蝶花草招惹的不少,不想嫁人只因年龄小。如今答允尽快嫁给我,有了丈夫,自然那些狂蜂乱蝶的就会有所收敛,婚后有了小孩子,她也就没这么皮了。”
禺疆说道:“你可不能以婚姻为名,压抑她的个性哟。”
无烬道:“她的个性岂能被压抑,如果能被压抑,她就不是我心爱的尤乐了。我的意思是她没命价地去寻宝,什么危险都不怕,婚后却能有所顾忌,以后要是遇到夺不到的宝物,她也不会这么拼命地想去取了,因为她会想到她不再是一个人,她会想到还有我,为了我,她就会更加爱惜自己。”
禺疆点了点头,觉得无烬说得很有道理。
禺疆说:“我有时真的很佩服你,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无烬道:“难道我是心想事成的么,没有一个神仙有这么大的法力。”
禺疆摇了摇头,“你会争取,不动声色地争取。”
无烬微笑不语,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天牢的神火鞭居然对他无用,天牢亦不能制住他的法力,他能将神火鞭的威力化于无形。他也就顺水推舟,制造出被鞭笞后的痕迹,神火鞭其实根本伤不了他分毫。为了让尤乐关怀和担心,对他更加注意和死心塌地,背后的伤乃是他故弄的玄虚。要知道,赚得尤乐的两滴眼泪可比打开镜湖的石门还难千倍。
禺疆道:“我也该到殿上去了,再参句芒一本。我刚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罹落的下属鬼金羊,他手上拿了一只奇怪的匣子。”
无烬道:“匣子里是句芒的天梯。”
禺疆道:“这么说,句芒这次是真死定了。”
无烬道:“他最终还是为了阿紫交出了天梯。”
无烬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大殿,阿紫的姑姑沉冤得雪,我一定要同她一起见证这个时刻。”禺疆惊讶地看着他,“这十鞭对你没用?你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不可测了?”无烬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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