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手中之利刃即为正义。”
——护国者科沃·兰蒂斯
1.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先是梦到女皇倒在血泊里，手向我伸过来，要我照顾好爱丽丝；然后梦到爱丽丝泪眼汪汪问我在哪里，为什么抛弃她一个人；最后梦到那群刺客在空气中渐渐消失的黑影…
从噩梦中惊醒，我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天刚破晓，远处码头传来汽船长鸣，已是初秋，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战，才发现窗户开着。
皱着眉感觉一下体内的能量，发现多出一丝狂奔的湍流在经脉乱撞，这是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我猛地坐起来张开左手，这次升腾起来的不是黑气，而是蓝色的光芒，怎么回事？
我还闭着眼感受这股新的力量，有人敲门了，是卡特琳娜，秘密酒吧女仆的声音：“科沃先生，您起床了吗？”
我抹了一把卷发，穿好披风，把脚踏进靴子里：“请进，卡特琳娜小姐。”
我对女人一向是很尊重的。
卡特琳娜大大的眼睛里藏着焦虑，她把门关上，然后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
“科沃先生，您今天晚上是要去至高督军府吗？”
卡特琳娜也是我们的成员，知道计划很正常，令我奇怪的是她看我的目光里带有一丝哀求。
“您知道，我哥哥卡尔维诺，他在市警队当队长，甘博尔一直觉得他不太听话，今天晚上把他叫过去谈话，我有点担心…”
话还没说我就被我打断了。“所以你担心甘博尔会对他下毒手？”
“是…因为没有正当理由是没法赶走我哥哥的..甘博尔又是心狠手辣的家伙…”
我笑了笑：“我会注意的，卡特琳娜小姐。”
女仆脸上绽放出笑容，对我鞠了一躬，“谢谢你，科沃，你真是个好人。”
那天白天的剩余时间，我找到了工匠皮埃尔，让他帮忙修正了弩的精度，同时把火枪的弹容量扩充到了4发，并且买了很多麻醉弩箭、手榴弹以及炸裂弹。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我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2.
熟悉的晚风在我头顶吹过，我不时张开左手释放魔法在空中滑翔，时而贴近屋檐，时而倒挂在雕像顶端，没有月亮的夜晚给了我最好的掩护，巡逻士兵就在下方也发现不了踪迹。
很快就到至高督军府附近的广场了，从这里开始警戒开始严密，而且关键区域还有闪烁着电花的光墙，没有经过身份认证是不可能通过的，我躲在暗处的箱子后边探出一个头去，只见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旋转炮台，上面闪烁着一盏探照灯，把夜空照的透亮。
“Tonight,we hunt.”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街道。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猎物，我才是猎手。
正面硬闯是不可能的，但顿沃城有很多弯弯曲曲的小巷，那里污水横流、疾病滋生，市警队的人绝对不会在那里出现，那儿是属于“兄弟会”的世界。
“兄弟会”是顿沃城地下世界的统帅，属于“裂颚”达格摩所有，他就是地下世界的皇帝。
考虑一刹那，我决定从附近的小巷绕过广场。
昔日繁华的街道晚间由于宵禁和无处不在的黑死病已经廖无人烟，到处堆放着没来得及焚烧的尸体，偶尔见到一两个生还者还都是行色匆匆，见到我像见到鬼一样惊慌跑开。
戴着这样可怕的面具，身法又快如鬼魅，自己已经接近于半个鬼了吧，我苦笑。
唯一看到有组织的人，就是达格摩手下的小弟，还在抢掠生还者的财物，我站在屋顶上俯视着这一切，内心起伏不安。
挣扎良久，我还是决定悄悄掠过，不插手这里的浑事，尽管听说达格摩已经囤积了黑市上所有的特效药并准备高价卖出，尽管每一天都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但至少达格摩稳住了顿沃城的贫民区。
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窗户里传出女孩的哭泣声：“妈妈，不要，妈妈！”
然后就听到恸哭者熟悉的呻吟声，恸哭者是感染黑死病的病人，并已经具备攻击他人的倾向，来不及多想，我双脚向下踹破玻璃，一个前滚翻跳了进去，看到一具周身围绕蚊蝇、散发腐臭的躯体正向角落里的女孩摇摇晃晃走去。
我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读懂了我的意思，睁大双眼：“不要！！”
来不及了，我挥动右手，剑准确地扎入了女人的脖子，黑色的血液喷射出来，在地板上形成湖泊。
“妈妈！”女孩扑过来跪在尸体旁边，脸上全是泪。
我不忍再看，转身跳出窗，顿沃城还剩下一半灯火，不把乱象解决，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3.
左拐右拐，我已经绕过了那道电门，至高督军府就在前方。
这时候守卫的已经不再是市警队守卫了，而是一个个戴着面具的督军，这帮人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好手。
“甘博尔，没想到你这么怕死。”我嘟囔了一句。
观察出巡逻小队的规律，定点哨纯属活靶子，相互之间少有视线交叉，非常容易被人攻破，巡逻队前后间距太大，走的也太慢，路线没有交集，弱点太多了。
我用两刻钟的时间把他们分别干掉，拖走尸体扔在了老鼠堆里。
在处理第三个队伍的时候稍微引起了些麻烦，队长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的时候正好撞上我的面具。
“晚安，队长先生。”我左手的手弩抵住他的喉咙勾动了扳机，锋利的弓箭直接射穿咽喉，他发出“咳咳额咳咳”的声音，用手捂住喉咙，绝望地看着泛着白沫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
我皱皱眉，队长死的时候发出了声音，又有三个督军向这边走来，并且拔出了佩剑。
“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大概是耗子吧。。我想。”
“这块应该有人巡逻呀？”
“我警告你，你面对的是科沃，我曾经亲眼看见他在训练场一挑仨！”
我就在他们头顶的铁条上蹲着，却谁也没想起抬头看我一眼。
不料队长的血沾在了我的衣服上，缓缓滴落下来，正好滴在了一个人的头上，他站住了。
“这是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来。
来不及了！我当即下跃，跳下的同时已经劈开了一个人的身体，滚烫的血像汤一样泼洒出来，
另外两个怪叫着扑上来，我举起左手。
时间停止！
其实这是一个很不实用的魔法，因为只能让敌人的动作变慢那么几秒，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我掏出火枪伸到一个人嘴里，同时右手一弹掷出了剑！
勾动扳机，督军的头顶冒出一道硝烟，‘’砰！”脑壳炸成了几半。
剑直接把另一个人钉死在墙上，双腿微微颤动。
时间恢复了正常，我大口喘着气，这个魔法对我消耗非常大，只有紧急时刻拿来救命。
我环视了一下督军府前的广场，已经没有站立的活人了，面前这座三层的宅邸放出光芒，好像在邀请我这个不速之客。
远处的兵士根本没有想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微笑着走上台阶，我推开了督军府的大门。
金黄的灯光倾泻而下。
4.
一楼的大厅里有警卫在聊着天，在说什么“科沃不可能有胆子潜入这里之类的话”，我在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大爷早就明火执仗杀进来了好嘛！
不理他们，我直接溜进厨房绕过大厅，从侧面的楼梯悄悄上到了二楼。
不愧是督军府，正面挂着一幅巨型画像，把甘博尔的阴鸷和秃头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吐了口吐沫，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赶紧就地一滚躲在门后。
是甘博尔的声音！
“你知道，队长，我一直对市警队的小伙子们非常满意。”
另一个是卡尔维诺：“谢谢您，至高督军大人，为帝国服务是我的荣幸。”
我在心里叹息，这小伙子年轻有为，谋略也不错，可惜就是正邪难辨。
“哈哈哈哈，对于加入督军队伍的建议，你有没有考虑呀？”
卡尔维诺楞了一下，随即说：“大人，我在市警队干得很开心…”
甘博尔仍然笑呵呵的，但我听出他话语里的声音下降了一度：“年轻人嘛，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到我身边来做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不着急，咱俩去楼上慢慢谈，哈哈哈…”
他们上楼去了，我在门后思索了一瞬，低声念了一句，“devil’seyes”，世界的颜色变了，活着的物体即使隔着墙也能被我清楚地看到。
恶魔之眼，我从小的天赋。
二楼有七个人，站得比较松散，我趴在地毯上静静爬行，跟在士兵身后，随后发动瞬移魔法马上到他们背后左右手一合，‘咔’的一声扭断脖颈。然后拖到角落里。
瞬移，杀。
瞬移，杀。
瞬移，杀。
二楼全是死人了。
我站起身，向三楼走去。
三楼是一个大的会客室，分为里外两间。从钥匙孔向里望去，外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瓶葡萄酒，我的眉毛挑了起来。
甘博尔从来不喝葡萄酒，这个秘密只有女皇、摄政王和我知道。
那他今天拿出酒来干什么？
我悄悄推开门，卡尔维诺和甘博尔在里间说着什么，声音很大，桌上有两杯已经倒好的酒，拿起酒瓶闻了闻，果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涩味。
鸩酒。
我思索了一下，慢慢退了出去。
里间的门打开了，只见卡尔维诺脸色很不好看，甘博尔倒是兴致盎然，走到桌边对队长说：
“干杯，为了我们的摄政王！”
卡尔维诺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杯，甘博尔也举起了杯，观察着卡尔维诺的表情。
我直起身来一脚踹开门：“甘博尔！”
不等他反应，我直接瞬移到他身后，长剑从头顶直接贯穿，甘博尔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身子要倒下，单但被我的剑支撑住了，反而保留着站立的姿势。
“科、科沃！”卡尔维诺吓呆了，拔出火枪。
“等等！你先看看酒。”这小子的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慢慢离开他的枪口。
卡尔维诺闻了一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老杂种！”
“跟我走，今夜过后你也不可能在市警队混下去了。”
“好！等等..这有本甘博尔的日记。”
“我来看看..有什么重要信息吗。”
“回去再说！”
我已经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上楼来的声音。
我和卡尔维诺跑到三楼大厅边缘，这是督军府临海崖的一边。
我扭头看他：“喂，小子，你恐高吗？”
不等他回答，我拉起他的手，蓝光闪过，撞破玻璃向悬崖滑翔下去
身后是差一秒到达的子弹。
和你能想到的，最难听的咒骂声。
我是科沃，黑夜中的刺客。
下一次，我要救出我的公主。
爱丽丝。
���_�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