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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还刀入鞘，吩咐左右带马，亲自点齐近卫营兵士，一马当先冲出大营。
符子聪的三旅此时已列队在营前。此次出兵，一直是左军充作先锋，中军折损不多。三旅又是中军攻城时之预备队，前日攻城时损伤极少，不过百余人。因此，符子聪这一旅在眼下三军中最为完整。符子聪憋着一口气要一战拿下天水，扬名立万。
楚图南立马于营前，远望北边天空，见微微红光闪动，知道几支大军激战正酣。数万人舍命搏杀，胜负在此一举。
探马如流星般不停前来报信。
“报楚将军，右军一旅、二旅死伤逃散殆尽，只有三旅仍在死战。天水军损伤也很惨重。”
“报楚将军，右军三旅已被天水军击破防线，开始溃散。”
“报，左军已赶到，反被右军残部冲乱，骆将军极力收拾约束乱军，堪堪抵住天水军。”
“报，天水军已冲破左军阻挡，向天水城退来。”
“楚将军，天水军退到城北二十里处，遇我军一旅暗袭，死伤极其惨重。”
“报，天水军突围而去，一旅刘将军正在整束部众。”
楚图南听到此处，左手长枪一立，“三旅攻城！”
符子聪已等得不耐烦了，忙催马率众杀向天水城下。三旅人马在雪中早冻得手脚麻木，此时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向城上攻去。天水城头守军见楚军发动攻势，亦奋起抵抗。双方攻防甚紧，一时呈拉锯之势，难分胜败。三旅几波攻势皆被化解。
一拨拨探马仍不止前来。
“二旅杜将军已截住李凤池厮杀。”
“左军已从后赶上，合围李凤池残军。”
“报楚将军，大事不好，右军吴将军在混战为流矢所中，被一箭贯穿咽喉，已经殉国！”
楚图南听到此处，微微冷笑，抽出佩弓，搭上三支箭，左手一抬，右手一松，向城头射去。城上三声惨呼，三名守城军士被射中。楚图南忽地仰天大笑，手上连珠箭发。羽箭到处，竟将城防射出了个缺口。三旅士兵蚁附而上。
在四周火光映照下，天水城上之战愈加惨烈，漫天飘下的雪花皆是血色。再战一阵，天水城头守军有不支之象。符子聪见有机可乘，大声呼喝。便在此时，天水东门一开，凭空杀出一支人马。这支人马不过千余，但一色骑军，手持长枪大戟、砍刀巨斧。为首大将金盔红袍，一支方天戟到处所向披靡，楚军将官无一人在他手下走过两招。三旅被他一冲，登时乱了阵脚。
符子聪一愣间，此人已冲到面前，举戟便刺。符子聪左手圆盾一封，接着右手长枪递出。这本是攻守兼备的一招。岂料那人在马上一翻身，平空跃了起来，双足在符子聪枪杆上一点，整个人以上凌下，一戟若闪电般刺向符子聪面门。
符子聪右手枪一沉，已到了外门，只得左手圆盾护住上盘。那人在空中双手一拧，大戟戳破圆盾，去势不停，又刺入符子聪咽喉。符子聪枪落地，面上犹带着一副不信的神情。那人从空中落下，又端坐在马上，右手一翻，将符子聪尸身挑得飞起丈余。
楚图南一见那人出手，便知符子聪抵挡不住。他刚催马向前，符子聪已被挑落马下。那人大戟在空中划了个圈，又接连挑倒身边两名楚军，回过头来，正与楚图南打了个照面。
两人隔得只不过十丈远近。楚图南见他神威凛凛，宛如天神下界，正是傅山宗。傅山宗也看到了楚图南催马前来。他却不与楚图南对阵，打个呼哨，圈马便走。那千余铁骑也聚拢来退向城内。楚军四面围上，想将这支军马阻在城外，但傅山宗长戟不停，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率众竟又退回城去了。
楚图南赶到天水城下，只见到大门又紧紧闭上。这一阵冲杀，天水军不过留下数十具尸体，却杀得三旅一片大乱，统领符子聪也阵亡。楚图南恨得大叫，“傅山宗，有种便出城与我大战一场。”
他连叫数声，无人应答。楚图南只得督催手下加紧攻城。楚军被他一冲，攻势顿减，一时间攻不上城头。
过不得片刻，只听城北喊杀之声大盛。楚图南心中一动，大叫不好。他只吩咐一声“随我来”，便催马向城北驰去。天水城并不算大，以楚图南的马力，转眼即到。近卫营兵士不明所以，随在他身后，但不由渐渐被甩开一段。
楚图南转过城角，又是一惊，只见城北战场杀得一片混乱。李凤池残部被骆寒山的左军和杜明辉的中军二旅追到城下，已是精疲力竭，死战不得脱。突然，傅山宗率千余骑人马杀出，纵横往来，将楚军冲开一个缺口。
原来傅山宗率骑军先击破三旅攻势，再穿城而过，来接应李凤池。傅山宗专找顶盔佩甲的将官下手，一眨眼已击杀四、五名管带、协守。
骆寒山率左军一路苦战，尾随李凤池至城下。他见傅山宗手起戟落，又挑落一名襄带，当下一催马迎上前去。傅山宗与骆寒山有数面之缘，知骆寒山是劲敌，长戟一摆，抢先出招。骆寒山见对方戟堪堪已到胸口，霍地闪身翻到马侧。傅山宗一戟从马背上掠过。
骆寒山方才见傅山宗出手，便知自己拼尽全力也未必胜得过他，只得行险抢攻。他右手枪翻上来一压戟杆，借势人已跃起，双足立在马背上，接着长枪一顺，直刺傅山宗前胸。
傅山宗不防之下，被骆寒山抢了先招，只得横戟封架。骆寒山早算到这一枪奈何他不得，枪戟未交便突地手腕一甩，一招“凤点头”抖出，十几个枪尖虚虚实实将傅山宗面门笼住。傅山宗也喝了声彩，双手一缩，握住长戟半腰，如车轮般舞动。只听“叮叮叮叮”一阵响过，骆寒山十几枪都扎在傅山宗戟面之上，直碰得火星四溅。
骆寒山右手一带，又是一挺，大喝一声“破”，一枪挟着罡风扎向傅山宗面门。这一招“破山式”与“惊天式”、“穿云式”合称军中舍身三枪，枪势简洁但力猛势沉，一招使出身前空门大开，八成是鱼死网破之局。
傅山宗见枪如流星而来，不及思索，稍向后一仰，右臂一抬，一戟刺出。枪戟相遇，金铁交鸣，纠缠在一起。傅山宗与骆寒山二人齐用力前挺，一枪一戟在空中弯成两个弧形。
忽地骆寒山右臂一软，大枪从中折断。傅山宗就势挺戟便刺。骆寒山右肩窝一阵酸痛，一惊间戟尖已经到了胸前。他心中叹了一声，“为将难免阵前亡。今日死在傅山宗手下，倒也不冤。”（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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