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幸福——过去与现在

1. 打开房门,这是一栋两室两厅的两层楼房。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实木餐桌,餐桌的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餐桌的后边是一个房间,里面放了一张两层的儿童床,右边是主卧。再向前走,是客厅。 墙上的电视正播着一个诉说家长里短的电视剧,电视柜上没有别的,上面躺了个自顾自玩耍的小男孩。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一尊白色的雕像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头上的白纱让“它”看起来犹如希腊神话里的睿智的神。

卫生间传来水流的声音,“哗哗哗”的水一直流着,拖把在里面翻腾着。挤干水分,它又出来活动了。看起来锃亮的地板上,拖把又继续在上面玩耍了,但凡它经过的地方全都换了另一副脸庞。陪着拖把玩耍的是一位纤瘦的休闲打扮的中发女子。 “姐,你看,沙发上有尊神!”说话的是那女子的妹妹。

女子转身,只一抬头,“莎莎,你是怎么给我带孩子的!”莎莎暗自惊奇,只一眼就看出来了啊,之前看来心思一直在地板上啊!

“哈哈,你看你女儿多有意思!我在这看电视,她一声不吭地就把你的空调衫裹到自己身上了!你看你看,她多像一只蚕蛹啊!哈哈哈哈……”

莎莎一边笑着,一边拿出手机,拍了照,存到手机里,用微信发给那女子。

2. “来,我们拍照。”莎莎“左拥右抱”,左边是外甥女,又边是外甥,可惜她的话只有外甥能懂,她只好拿出手机跟外甥玩。

“呀,别那么一本正经的嘛,我们来搞怪!”

“小姨,我不会。你看这样行不?”外甥边说边张大了嘴巴。

“行,只要不那么严肃就行。”莎莎看着外甥,心里想着更多的搞怪动作。

“嘟个嘴巴!”莎莎笑着对外甥说。

……

客厅里现在都是他俩的声音,笑声不时传到做完家务躺在床上午休的女子耳朵里。 小一点的女孩子被女子抱到床上去了,现在已经睡着了。女孩子好像比较安静,一直都不言不语——她也确实还不会说话。睡觉的时候也很安静,躺在妈妈怀抱里一动不动。

“长大了估计是位淑女!”女子看着自己臂弯里的女儿,满眼怜爱。

“姐,你看!”虽然莎莎就在客厅,但她还是给在卧室的女子发着微信。 女子看着手机,不断闪出来的是莎莎和儿子的搞怪照片,再往前看,是刚刚女儿的“神像”。

女子看着,也痴痴地笑了起来。

“姐,你看咱儿子多好看,以后争取把他培养成一个谐星,争取在逗逼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莎莎边笑边发。

“什么是‘逗逼’”?女子回过去。

“就是可爱,搞笑,调皮的意思!”莎莎尽量解释得更好听点,她怕姐姐要揍她。

“你可别教坏我儿子!”虽然不太明白,但她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好词。

“哪能啊!他不仅仅是你儿子,还是我外甥呢!”莎莎的嘴巴就一直没合上,她和外甥在客厅玩得非常开心。看到外甥越来越收放自如的表情,她跟那女子开起了玩笑。

3. 莎莎和女子一起躺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小姨,看!”外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抽屉里翻出了相册,加上上午刚洗出来的,足足得百张有余! “姐,你好多照片!”莎莎不由得惊呼。

“这算什么,以前的时候可多呢!丢了一部分,送人了一部分,家里还有,这儿只是一部分。”

莎莎边看边聊,看过的放到左手,以免和右手的混淆,分不清哪是看过的哪是没看过的。

“好多啊!”莎莎在心里说。

“姐你当年身材那么好!”照片上的女子,长发飘飘,上身是一件红色T恤,一条白色的长裤和一双白色的运动板鞋,看起来青春靓丽。

“哎呀,现在不行了!都是俩孩子的妈了!”

“俩孩子的妈身材还这么好,姐你是怎么保持的?”莎莎看着自己的“小肚腩”,眼神忧伤地望向女子。

“哪有保持,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额,我喝凉水都长肉!姐你真幸福!”

“是吗?有的时候想想,我真的比别人都幸福啊……”

4. “那天我去找我同学,就是大壮他媳妇,我俩是小学同学,看到她,我真的觉得我很幸福。”女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是不是叫美丽?”莎莎对她有印象,都是一个地方的,前村后庄的,大家谁不认识谁? “你们都不在家,所以那天我去找她玩,看到她躺在床上,人瘦得跟麻杆一样!”

莎莎听完也是一惊!“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她以前好着呢,过年的时候还看到他跟那些老大娘们在巷口聊天呢!”

“嗯,这都大半年了,过完年你们上班都走了,后面的事情你哪能知道。”

莎莎一想,也是,听听姐姐怎么说好了。

“她现在之所以躺在床上是因为她在保胎。”

莎莎听了很纳闷,“保胎?她不是已经有个女儿了吗?”

“对,但因为没有儿子,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努力。”

“这几年?”

“嗯。”

“我还以为他们只打算要一个呢。”

“哪有你看起来的那样美好。他们结婚本来大壮他妈就不同意,是大壮坚持才结婚的。婚后一生女儿,这下更不受待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莎莎觉得姐姐的话让她的观念一点点地在被颠覆,原来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啊!她以为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变好了,人们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之前看到过大壮她妈妈,是在去接孙女放学的路上。算起来,莎莎跟她还是亲戚呢!

“女儿都好几岁了,中间一直没有怀吗?”莎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怀了,前面发现怀的是女儿,就流掉了,有两次便成了习惯性流产了。所以这次才花了大价钱进行保胎。”

“不是不允许查小孩子的性别吗?”

“法律是不允许,但总有一些事情花钱能够办到。”女子似乎也是很无奈。

“哦,这样啊。” “大壮她妈现在对他们不管不问的,之前没有儿子,一直张罗着要他们离婚……” “什么?他妈提出要自己的儿子儿媳离婚?这是嫌家里不够热闹吗?”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莎莎给打断了,这个事情让她有点接受不了!自己还是单身呢,听到这样的事情让她打心底里害怕。

“对,是大壮妈闹的,但好在大壮坚持,没有听他妈的话离婚。所以现在就是大壮自己一个人在照顾美丽。也没办法出门打工,只能在家里。没有收入,所以生活条件也只能勉强过得去。但是像现在正常孕妇吃的那些营养品是都没有的。”

“美丽不是还有娘家吗?她娘家也不管?”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娘家有多少女儿!前两年结婚没多久的时候还能照应点,现在和大壮他妈彻底闹翻了,看起来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我的妈呀,怎么这样!”看起来莎莎有点经不住,从书里和影视剧里她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但如今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这让她有点难以承受。 “没办法,女儿多,大壮他妈又那样。美丽瘦成那样,真让人心疼!”女子从心底里同情美丽,却又无法去帮助他们。

“……” “所以看看她,再看看我以前上班时一起玩得比较好的姐妹离婚的离婚,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再看看我,闺女儿子都有,经济又不紧张,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做饭就做饭,不想做就出去吃。下午再带他们两个出去逛逛,一天的日子不也挺充实开心的嘛!”

女子似是很知足,“我们的房子这个地段不好,但是也没关系,以后儿子长大了再说,还不知道他想在哪,到时候什么形势都不知道……”

“姐,你想得可真远!”莎莎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她打心底里开始重新认识这个姐姐了。以前因为上学跟姐姐沟通得比较少,像这样的机会还真是少之又少。加上姐姐刚刚给她讲的这些事,足够她想一阵子了!

“现在就这样想确实有点远,但也得想,这就是做父母的。我不希望他俩能有多优秀,只要她俩能够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我就很知足了!”女子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很坚定。

5. 莎莎想起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几个小朋友一起打闹,玩着玩着外甥哭了,本来以为姐姐会特别心疼孩子去教训别家的孩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姐姐并没有那样做,她只是查看了自己孩子的情况并告诫他以后要注意,这让莎莎对姐姐产生更加立体丰富的印象。 看着姐姐,莎莎在想以后自己该怎样呢? 虽说农村现在经济确实有所提升了,但莎莎每次回去都能感受到新的东西。每次她认为可能会怎样的事情往往都不会怎样。当她从村民口中听到那些新鲜的名词的时候,她会觉得他们很接近了,但在看到美丽那样的事情,她又深深地觉得这种思想能够害死人!每当她刚开始对某一户经常不招村民待见的人家看法有所改变时,哪家人又总能再次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现实吧!”结束和姐姐的对话,莎莎不禁对很多事都有了新的看法,她的观念在一点一点地被改变着,她知道,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事情或许会有更新的变化!

6. 那个年代家里孩子比较多,小的时候大家吃过不少苦。莎莎记得第一首自己会唱的歌是女子教的《北京的金山上》,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姐姐有板有眼地演示——除了歌曲还有舞蹈。女子先教会她,然后再把自己从学校学来的舞蹈动作教给莎莎,那个时候莎莎就跟姐女子一起,女子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活脱脱的是女子的小跟班。后来女子上了高年级,莎莎就没法再跟在女子后面了,女子的世界已经在渐渐打开,更多的是莎莎在女子后面有点“碍事”。于是莎莎只好跟小羊羔们说话。 那个时候莎莎不会唱《牧羊曲》,后来她知道这首歌的时候,女子的笔记本上却贴满了林志颖的贴画。女子放学回来就会把自己在学校学的一些歌儿游戏都“教”给莎莎。周末女子会带莎莎一起去放羊,他们那里没有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狗儿跳羊儿跑的景象在她们的世界里存在了好多年,她们手里有鞭子,却从没有使用过。女子告诉莎莎要爱护羊羔,为此莎莎一度搂着羊羔睡觉,害得羊妈妈半夜撕心裂肺地找孩子。

7. 女子看着眼前自己的一双儿女,“跟我以前可真是没法比啊。”

小时候自己带着莎莎和其他姐妹一起,田野里,小路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声音。几个女孩子放羊的过程中,找些石子,几个人一玩就能是一天,那些石子能被她们玩一个月。最好的石子通常都是石头的,不好的那些都是一些类似于黄土的东西,他们称之为“砂姜”,这次用完了可以扔掉,下次再重新找,到处都是这种东西,扔了也没人会觉得可惜。好的石头都是她们的珍品,女子也有,是从别家盖房子用的石子里挑出来的,全部都是白色的。女子每次用完之后都会用布袋把石头仔细收好,要是脏了的话就拿到河边去洗一洗。

她们经常放羊的地方,或者说经常玩耍的地方是一条小河,虽然不怎么宽,但村里人都亲切地称之为“北大河”。河里水很清,夏天的傍晚,从田里做完农活回来的村民就跳下去洗澡。她们放羊的时候也会经常在河边玩,看河里的小鱼,瞅着哪条比较大,一旦有一条大鱼带着小鱼经过,他们的声音能够传到天上去!带小鱼经过的一般都是黑鱼,也有村民或者同形的其他男孩子会用一种叉子迅速插到水里,大鱼总是很“狡猾”,不能容易抓到。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这个“例外”,最终都会成为餐桌上的一道大餐,可能也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吃到的鱼。

河岸用从河里挖出来的土堆着,那高高的土堆,给了这些孩子们巨大的玩乐场地。他们会不厌其烦地爬上高坡,然后快速冲下来,再跑上去,再冲下来,放佛这种感觉就是直上云霄一样。玩累了的时候,他们也会简化程序——直接滚下来。这样的后果往往就是回家吃顿鞭子。

暑假的时候,他们玩腻了石子,也会学男孩子去钓鱼。他们找来妈妈的缝衣针,当然,得不能让妈妈发现。用磨刀石把针尖磨细,然后用力掰弯,弯成鱼钩的样子,浮标通常用的是残留在大蒜上的蒜薹根部,把蒜一瓣一瓣取下来,再选择比较光滑的那根。鱼线通常是从父母用旧了或者从别处捡来的帽子上一圈一圈拆下来的,鱼竿就是自家院子后边竹园里的。实在找不到就把妈妈用来绑黄瓜秧的给拔掉。 秋天,他们会到田里去捉蚱蜢,抓来的小东西用茅草叶穿起来。莎莎从没想过要油炸,她抓的这些东西全部都送到了自家猫咪的肚子里。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听到他们说那东西特别好吃,她打死都不愿意吃那东西。再说里,家里人都吃不上油呢,哪能那么奢侈地去油炸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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