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事

第一部分三毛、东坡

在中国地图上,云南在西南边疆;在云南地图上,思茅在云南的西南边疆。省会昆明在全省地图的中心位置,从这里到省城,600km的距离。喷气式飞机要走1h,自驾要走10h,班车要走12h。没有漂洋过海的经历,很难知道万水千山的万水是啥意思;没有在云南贵州的崇山峻岭中穿梭过,很难知道千山是啥意思。凌志军在《重生手记》中,讲述他切了一部分肺叶后的那段康复期,连咳嗽都是一件不轻松的事情,用了“撕心裂肺”这个词来形容,撕心之痛是如何程度的痛,我很难理解,裂肺之痛又是如何程度的痛,我也很难理解。但如果上过几次手术台子,注射过几次麻醉剂,让医生维修过几次身体的零件,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尝试理解撕心裂肺之痛。

作家三毛,万水千山走遍。西班牙读书几年,随荷西定居北非几年,荷西死了,回到台湾,独居,以教书、读书、写书打发时间。在台期间,先后到了中美洲、南美洲和中国大陆游玩。40来岁时,生病住院,用一条丝袜结束了生命。三毛说,人生苦短,不喜平淡。三毛是很勇敢的、很有智慧的女子。她写了歌词《橄榄树》剖白心迹,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流浪远方。如果流浪是生命的主旋律,就该像三毛一样勇敢,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义无反顾,竭尽全力。

四川的苏东坡,年轻的时候,坐着船出了三峡,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只有在举行婚礼、归葬父亲等重大事情才回过几次家,一生都在工作、贬黜、流放、恢复工作的漩涡中流转,河南、浙江、江苏、湖北、广东、海南,拖家带口,徐徐移转。黄州的田园还没伺弄好,又被发配一个新的地方,广东的家刚刚安顿下来,又被发配天涯海角,和原住民一起过日子。远离故土,远离都城,流浪、流浪。最后,终于病死他乡。如果流浪就是生命的主旋律,为什么不归去来兮,为什么不“不使人间造孽钱”?

第二部分被遗忘的士兵

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曾经有一伙年轻人到云南的西南边疆农场做知青,大概是受到时代环境和当地环境的影响,一些人怀揣着解放缅甸受苦受难的民众的想法去缅甸参战,他们想做格瓦拉,想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若干年后,这批人,一部分埋骨他乡,一部分灰头土脸地回国了,一部分就在当地娶妻生子。现在已经很清楚,他们成了派系斗争或者主义之争的马前卒。无论是回国,还是留在缅甸,他们都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政府或组织会记起他们,他们没有像为正义而战的士兵那样获得荣光和尊崇。

格瓦拉的战斗,至少是站在正义的立场,是为他国摆脱帝国主义殖民统治的命运而战斗的,所以法国的记者把他形容为一个为自由、为正义而战的个人英雄。但知青们可能并不清楚,格瓦拉以他的死证明了几点:1、格瓦拉是个优秀的战士,是个优秀的低级军官,而不是统帅、战略家,甚至连将才都不一定是。2、战争是残酷的,是会死人的,是需要不断地投入成规模的人力、财力、物力,而不是靠一小伙人的血、汗、泪就可以取得成功的。3、在异国他乡孤军奋战是多么地危险,不懂得联系群众,不懂得斗争的策略是很容易失败的。可怜的知青们,他们甚至没有真正弄清楚为谁而战、为何而战,就在人家的鼓动下,在人家的洗脑下,匆匆忙忙地到邻国参战。

当看到:美国年年开展带每个人回家的行动,国内参加越战的老兵还能领到一点津贴,这些老兵不知会作何感想。不过,相比抗战国军老兵建国后被批斗、被遗忘的历史,知青老兵的命运就没那么坏。

第三部分历史的岔路口

当三毛第二次回到马德里的时候,当苏东坡坐船驶出三峡的时候,人生的序幕就已经展开了。三毛和苏东坡都漂泊半生,都承受了生活种种困苦,但即便是流落到了天涯海角,苏东坡依然保持了一颗热爱生活的心,但即便是感情生活一再坎坷,三毛依然还有勇气爱上王洛宾一次。站在岔路口,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首诗:黄色的林子里有两条路,很遗憾我无法同时选择两者,身在旅途的我久久站立,对着其中一条极目眺望,直到它蜿蜒拐进远处的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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