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兵(3)

人们不惜代价去诋毁的,往往是与自己有关联的,触手可及的,又稍比自己强的。

就好像老师总是喜欢窝囊好一点的老师,警察总是喜欢笑话好一点的警察一样。

有一个微博,是笑话说统计局的人不识数的,当记者就此事问起统计局长的时候,局长伸出两个手指头,说:“我送他三个字:一派胡言!”

但我当老师的哥在和我说的时候,就成了是某校长说的。

而一旦这个人成了神,就没有人再诋毁他了。因为他成了一个符号,离我们太远了。

老师们可以败坏自己身边的老师,但少有人再说魏书生的坏话。

因为他已经成神了。

孙国强也是这样一个神。

后边直到初中毕业,他都做为一个标兵在我们的生活中存在。

风言风语一段时间后,就算有人往这个湖里扔石头,也再也激不起半点浪花了。

中考后,我,还有孙国强,都进入了市一中,又成了同学。

当然不是一个班的。

要是一个班的,我们还可能成为朋友,初中的事还可能被我说起。

现在谁还管他那些事呀,只不过是同学而已。

见了面也不过是互相打个招呼就匆匆过去。

不过到了高二的时候,我们又成了邻班。

虽然说他是理科班的,我是文科班的。

但毕竟是近了不少。

于是对我来说,他又从神变成了人。

说起分班,那几乎是我心中十几年的痛。

那时候上文科班的都被认为是没有出息。

说什么理科班天天有题做,文科班的什么也不干,混日子就行了。

所以文科班的学生就成了懒惰的代言人。

谁乐意背着这样一个名声过两年呀。

当然也可能是三年。

看你高考后要不要复读。

我当年曾豪言过誓死不上文科班的。

然而高一头天,我就被数学老师用狗血喷了一次头。

那天刚认识一个同学,晚自习时候聊得火热,完全不知数学老师什么时候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了。

显然我们对她的无视让她火冒三丈。

于是在大部分陌生同学略带惊慌的睽睽之下,她对我一顿狂削。

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呀!

虽然事后她对我进行了安抚,但她哪里知道,我那心灵上的创伤,就是云南白药也治不好了。

于是她的数学课我是怎么也听不懂了。

我也尝试着听懂,毕竟我中考数学就差一点满分,基础还是有的。

多次努力之后,我颓然放弃了。

我知道,只要她在一天,我的数学注定是一只游魂野鬼了。

最惨的时候,120分的试卷,我能考27分。

上理科的豪情壮志,在高一下半年,彻底灰飞烟灭了!

就像喜欢一个女孩却又不得不放弃一样,那个痛呀!

好在上苍待我不薄,在他关门关窗把我锁在铁屋里后,还送来了一个掘屋人。

她就是我的语文老师。

这个柔弱的老师,用文学这把镐撬开了铁屋子。

我这条涸辙之鲋,遇到了一汪泉水,逃出了去鲍鱼之肆的命运。

三毛、杰克·伦敦、席慕容、顾城、屠格涅夫……扑面而来!

而这些,都是教材里没有的。

我认为,那些编写语文教材的人,一定是对文学恨入骨髓的。

要不他们怎么能避开所有的好文章,东拼西凑一些垃圾来让我们学习呢?

当然人家是让我们具备鉴赏文学的能 力,不是让我们接触文学的。

只不过这帮损色在让我们具备了能力的同时,也让我们恨上了文学。

好在我的语文老师不教书匠,而是教育家。

当然那些损色们不承认。

她不但让我们喜欢上文学,还发掘我们的创作才能。

当时我的字写得那叫一个乱。说是蜘蛛爬的,蜘蛛会和我玩命。

人家爬得有那么恶心吗?

但语文老师竟然从这片荆棘中发现了我的写作天赋。

从那之后,我就牛B闪闪放光彩了。

甚至混进学校的文学社,当了副社长。

文学青年的边,二逼青年的范,让我在那段时间里大放异彩。

因为我是文学青年中最二的,二逼青年中最酸的。

带着对文学懵懂的爱对数学撕心裂肺的恨,我走上了文科的不归路。

不归就不归吧。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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