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传:西游版《匆匆那年》,那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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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中国有哪个“超级英雄”最深入民心?那答案必须是“孙悟空”。每个男孩子或多或少也想象自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每个女孩也曾想过让至尊宝骑着云彩被娶走。

吴承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部近500年前创作的神魔小说,会在全世界炸裂式地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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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本质上是用一个神话式的世界来解剖儒道佛社会中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是真正的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

四大名著中,只有它最特殊,最奇幻。它的魅力在于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基于现实的超脱的奇幻世界,神魔妖兽的残酷世界,有神仙、妖精、鬼怪、人类,有各种魔法和法宝,宇宙、天空、大地、人间皆有掌控,俨然是现实的一种抽象投射,为后世的创作提供了各种范式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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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文学作品就体现在为后世释放的可能性,包含了创作延伸、思想价值、人性刻画与想象的空间。每一个阅读的人,都可以在文字中感知到作者笔下的整个宏大而完整的世界,并且每个人都在里面找到了现实和自己的影子的共鸣。

而《西游记》中,最突出的角色毫无疑问肯定是“孙悟空”。孙悟空从此成为了每一个中国人,妇孺皆知的角色,他上天下地,72变,金睛火眼,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还有金刚箍,和牛逼的定海神针——金箍棒。说起孙悟空,我们都自然地条件反射地知道他是齐天大圣,战无不胜,大闹天宫......总之,关于他的一切以及延伸出来的所有故事,我们都如数家珍,这就是伟大文学作品和角色塑造的威力,穿越时空成为了当今中国第一大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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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部有关“西游”和“孙悟空”的电影,不禁让人感叹:能不能让猴哥放个假?中国电影创造力怎么这么低,还在用几百年前的故事?

随着《悟空传》电影的面世,又再一次点燃了我们对“西游”的关注,而这一次,更是因为它直接讲述的是西游记头牌孙悟空的故事。

《悟空传》是今何在的在2000年的一部小说。可以说它的出现还颇有标志性,当年在文学门户网上炸裂式传播,成为了一代人的心中的“经典”。我是这段时间才读,个人感觉文风飘逸,意识流写法,字词铿锵用力,处处透出着“反抗主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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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小说要拍成电影,我和影迷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王家卫拍最合适,必须是《东邪西毒》这样的文艺范逼格高的经典。逛了一圈影评,大家也是同样的感觉。而这部《悟空传》由香港导演郭子健执导,他执导过《救火英雄》和《西游降魔篇》,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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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一出,有我男神彭于晏,还有余文乐。还有一色当代青年演员,看阵容这部电影绝对是要往商业片和年轻化靠拢,预告片一出,让人看到了热血中二的悟空形象。上映没几天,作者和编剧今何在又出来为电影呐喊助威,言语之间,透露出了满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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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盘生意。只是这么一说,让人觉得食相不是太好,而《悟空传》的票房表现也证明了这个IP有强大的生命力与受众,我们是在为情怀埋单,但能称为一部好电影,它有很大的距离,而且,它是不及格的。

《悟空传》的“三宗罪”

一、第一罪:功利的商业电影思路下的自我阉割

现在我们看到的《悟空传》电影和小说相比,可以说是“没有关系”的。除了小说本身呈现的碎片化、意识流写法难以用电影情节化之外,创作上导演和编剧当初定下这个故事走的就是庸俗的商业片思路,里面要有很燃好看的特效场景,又要足够的打斗场面,要有感情戏,要有帅哥和美女。看看这些元素的堆叠,你就知道它的创作思路,要说明的是,这些都没有错,错的是电影呈现出来的效果失衡。而今何在自己在影评中的一句话道破:文艺片在中国是什么下场,我们看过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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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句没有错,但又大错特错的话,错在我们用读者情怀和对电影有所追求的心去误判了整个电影制作的功力化的商业思路,而制作者又把“文艺”和“商业”很粗暴地对立了起来,我们把格局放的太高是毫无意义的,一切都要讲投入产出比,而今何在作为这个IP的创造者,熬了这么多年,能迎来这本书的价值变现爆发期,当然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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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罪:失去了《悟空传》的精气神

第一宗“罪”我觉得是原罪,得罪了原著粉丝和对电影有所期待的观众,之后延伸出来的问题就是《悟空传》电影故事本身的问题。

不过,我个人觉得的今何在在电影剧本上还是下了功夫的。因为改编自己的作品,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与智慧,况且他当初写下的《悟空传》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现在读来处处透露着一股愤青味儿,文字炫技也很明显,注重的情绪和意识的表达,很用力很匠气,作者本人就好像小说里的孙悟空一样,斗天斗地,有一股要干翻天地和体制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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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初它吸引人和燃烧人的原因所在。而改编成的电影剧本,我觉得最起码故事逻辑我还算能接受,也别出心裁地设置了一个英雄和一个体制对抗的故事脉络,英雄出场,组队打怪,经历爱情,最后干翻反派,逻辑尚算清晰。

可以说专注地讲了一个好莱坞范式的故事,还融入一些日漫元素。剔除了唐僧江流儿的故事是明智的,把小说中的杨戬、天蓬、卷帘变成亦敌亦友的“兄弟”,还有阿月和阿紫的所谓爱情线填充,故事结构可以说尽力做到应有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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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用一个词表达就是:拼凑感。故事中构建起了天机处、天机塾、天机仪,构成了悟空要反抗的矛盾中心。

悟空是几千年前的魔王的化身?花果山被血洗然后悟空要复仇?天机处这么久也找不到拥有“石心”的悟空然后还要收归成员观察观察?整个世间的命运由一台“机器”承载,而且保安措施这么差真的不是耍猴吗?......

电影开篇看点颇足,悟空、杨戬、天蓬和卷帘悉数亮相,看上去有一种学校打群架的青春中二热血风格,彭于晏的熔岩金箍棒和余文乐的肌肉是一大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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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剧情让人大失所望在于,中二的孙悟空一直喊着口号,彰显自己很叛逆很愤怒的情况下,一心想要毁了天机仪,在卫道者杨戬和天蓬的阻挠之下,中间还要插播莫名其妙的两段爱情戏码,大伙一起坠入人间被吸干法力成了“麻瓜”,在花果山的村子里干起了机械工程,迎战“筋斗邪云”,最后矛盾的推进是由一次大屠杀完成,继续插入多方的情感纠葛,最后引爆终极大战天尊的戏码。

妥妥的好莱坞大片思路,但拍得不纯粹不干净。怪不得别人戏称为西游版《匆匆那年》,导演选彭于晏和倪妮做男一女一,肯定是看了他们这部电影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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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戏处理得莫名其妙,粗暴缺乏铺垫。而商业化的套路又不可能展现原著中孙悟空和阿紫的爱恨纠葛,天蓬和阿月的感情戏有一种插播广告的既视感。

《悟空传》的精气神不在于讲不讲爱情,讲不讲大场面大制作,而是贯穿始终的对于“体制”和“命运”的抗争的力量、智慧和勇气。导演的讲述方式并不高明,多出的语焉不详,让人如鲠在喉,咀嚼不出味道。

剩下打斗高潮过后的,一片茫然与寡淡。

第三宗罪:没有为我们呈现出一个“孙悟空”

其实看完《悟空传》,我心里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孙悟空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就好像一万个人读《哈姆雷特》,就会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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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引申出来的问题就是,我们一直认知的“孙悟空”,它究竟代表什么?为什么我们都那么喜欢他,或者说是什么让我们深刻地人知道这个角色。

《悟空传》个人觉得在选角上不是很成功,虽然我喜欢彭于晏,但没有觉得彭于晏把这个孙悟空演到位了,或者就是“青春偶像”版的孙悟空?其他角色的选择也是溃败的,只有余文乐的杨戬看得出下了功夫,无论从身型和对角色的理解上,相比较之下,更沉稳更让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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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悟空传》最大的问题就是,其实里面根本没有“孙悟空”。这不是一句批评的话,而是一句实话,无论电影和小说,其实《悟空传》讲的是一个反抗者对不公正对体制对压迫的呐喊与革命,只是借助“悟空”和“西游”再一次阐述了人和时代,人和体制之间的关系。

《西游记》是一场悲剧,孙悟空也是一个悲情的人物。我们看过的孙悟空中,根深蒂固的是六小龄童的正统戏剧版,把“猴”演活了,肢体神态活灵活现,细节上也我展现了一只猴妖的顽劣与痞性。我们还看过港台的张卫健和陈浩民的孙悟空,是广东人的集体回忆,另一种青春向上,活动四射,幽默深情的港猴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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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身上的标签就是:本领大,上天下海无所无能,见识广人面广,顽劣冲动,战斗体质,容易愤怒,正义感爆棚......

直到我遇见了《大话西游》周星驰版的孙悟空,为孙悟空设定了另一个身份,注入更多爱情成分,打师傅干坏事,更加地丧变本加厉地狂野,这样的颠覆,是后现代性解构性的,是拆解之后的重组,为这只猴子植入更多“人格”和“情绪”,可以说后面影视作品的“孙悟空”都是遵循这个法则,在不断试图去诠释“孙悟空”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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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星驰挑战了自己,在《西游降魔篇》里的黄渤扮演的孙悟空,又从“人格”降格为“兽格”,成为了妖王,形象和内在都直接变成野蛮式的掠夺式的,但我认为这是一种自我革新,刷新了我们对“孙悟空”的认知,而事实上那才更贴合原著,是一次漂亮的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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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部《悟空传》身上我没看到对悟空深入的刻画,谈恋爱莫名其妙,动机语焉不详,性格模棱两可,别人身上的影子太多,最后一群偶像演了一群偶像,不痛不痒。

现在还没出现的或许就是我们都期待的城市版文艺版的孙悟空了,如果哪一天王家卫想拍,我觉得会是另一部经典。

最后,十分期待《悟空传》的电视剧版本和动画版本。希望可以创作出一部我们心目中真正的《悟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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