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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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落叶留不住。

若是在公园就好了，或者在森林，在山野，那么我就不会有这种担心，此种感慨了。我见过公园里厚积落叶的情景，各种形状、不同颜色的树叶落在草坪里，落在林荫道上，与芊芊碧草，与青石板路自然搭配，宛然画卷。这样美妙的图画，谁忍心去破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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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我们身处校园。连日里给秋风揪下来的落叶撒得到处都是，楸树叶、栾树叶、柳树叶铺满了附近的草坪、道路，虽然在我看来有几分诗意，但终究与学校整洁肃穆的精神相违背，于是乎——扫！负责卫生工作的老师一声令下，我们几个班主任同样的一声令下，于是，校园里瞬间布满了弯腰弓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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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班的卫生区，要数我们的最难以打扫了。我们的卫生区总的说来是两条路:一条从明德楼背后学校后门口开始，经科学楼，再转一个弯，绕过厕所，一直通往东头教学楼，全长大约一百五十米；另一条路从教学楼东北角开始直通往小学部校园，大约五十米。另外附带道路两边的下水道和草坪。既然是路，路两边自然植有行道树，明德楼至科学楼背后主要栽种的是楸树和垂柳，连接中小学部的这一段路主要种的是栾树和垂柳。

如果是在春夏，那这两段路上的风景自然是清新美妙，卫生区也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只需捡捡零星的白色垃圾即可。可是秋末至初冬就不一样了，落叶增加了孩子们的劳动量，即便天天打扫都不能维持道路的整洁。最近又到了落叶最频繁最量大的时候了，孩子们劳累的程度不言而喻。

可是，累归累，扫还是得扫的，孩子们没有怨言，或者将怨言藏在肚子里，手里的笤帚却没有敷衍的痕迹，衣服弄脏了，毫不在意，手上沾了灰尘，随意一拍了事。忙忙碌碌一个大课间，扫起的落叶大堆小堆一下两下数不过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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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扫落叶还比较容易的话，那么处理扫成堆的落叶就比较麻烦了。因为它们太多了！班里两个簸箕全部用上，外加校园里两个绿色的塑料垃圾桶，配以五六个能干的男孩儿，即便如此，进展仍十分缓慢。面对这种状况，为了尽快将这些树叶处理掉，迫不得已，负责卫生工作的崔老师给了个建议——烧！说着他就身先士卒，先把原先下水道里的枯叶拢成一堆，随即迅速在哪拿来几张报纸，他想点着报纸来引着厚厚的落叶。我有点担心，想要阻拦:“这合适吗？最近政府不是一直强调不得随意焚烧秸秆枯叶吗？他们看到这里有烟雾，会不会寻来批评处罚我们啊？”“没事，有什么事我顶着！”言辞凿凿，不容争辩，“不烧怎么办，这么多！”说着一股火苗已经燃烧起来。这时，我突然看到下水道上方一米多高依墙横走的暖气管道，呼呼的火苗很可能烧着包裹暖气管的塑料外皮，于是我赶紧提醒崔老师:“上面有暖气管！”“没事，烧不坏！”仍旧是信心满满的样子，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树叶不要堆得太厚就行了。”

树叶都烧起来了，我也只能顺势而为。先去附近找了一条木板，然后就严密而认真地监视着下水道里焚烧着的枯叶。既然烧开了口，我们干脆让学生将原先围在路上的树叶全都赶到了下水道里，做好了这个事，课间也就基本结束，快上课了，学生们大都先回去了。剩下的工作，基本上由我负责了。其时，下水道里已经燃烧着四五处火堆。崔老师帮我把先头工作做好，他也先离开了。

彼时的我，已经沉浸在焚烧落叶的乐趣中了。缭绕的青烟，散发着清香且带微微呛人气息的味道，这气味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玩火的种种快乐。我蹲在下水道的边缘，将手中木片不住拨弄着火堆，由于树叶没有干透，稍微堆积得厚一点，就不能完全燃烧，所以需要不住挑动，一不翻动，浓烟便冒起来了，有时候甚至熄了火，只一个劲儿起烟。这个时候，我就拿笤帚用力扇动，随着风起，火星汇聚，“呼”的一下，又烧起来了。笤帚扇不着的时候，我甚至压低身体，用嘴去吹，“呼呼呼”，一连三五下，终于成功。这活动，不正是小时候的情形嘛，多么亲切，多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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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下水道里的几堆火在我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地燃烧尽了，原先大堆大堆让我们难以应对的落叶，最终只剩下几小堆灰烬，我松了一口气，打算去洗洗手，歇一会儿了。待我洗过手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两个男孩儿在东边这条路上忙碌。他们一个人拿笤帚簸箕，一个人推着垃圾箱，互相配合着在装落叶。而放眼望去，路边还有好几堆等待盛装呢。那时候，上课已经好一会儿了。我心里一边在着急，一边又无可奈何。这么多的落叶堆，不处理了肯定是不妥当的，于是我再次加入清扫落叶的队伍，我与那两个男孩儿并肩作战，没有扫干净的，我挥动笤帚哗哗围拢，然后或者推车，或者拿簸箕，两个男孩儿有了我的参与，他们也更卖力，更用心。最终，在第三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我们终于清理完毕了。

两个男孩儿回去了，我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从打扫落叶开始到清理完毕，耗时一个钟头，我们不仅累，身上还裹着一层灰，蒙着一层烟熏味，落叶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但是事后想一想，我们非但不需抱怨这些落叶，反倒应该对它们心存几分感恩。不管是孩子们，还是我，都应该感谢这些树叶，如果没有它们，孩子们哪有这劳动的机会啊，每天扫扫落叶，活动活动筋骨，体会体会劳动的辛苦，这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学习。对于我呢，在烧落叶的时候让我发现了一种久违的乐趣，甚至有一种生命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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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么希望，我们生活中不要再有别的垃圾，诸如塑料之类的花花绿绿的污染物，这样的垃圾一片两片都太多，打扫这样的垃圾是一种折磨。相反，如果需要我们打扫的都是原生态的垃圾，比如落叶，杂草，这就不一样了，这样的活儿，好处就多了，最重要的是无污染而有趣。我觉得，孩子们在自然的怀抱里机会太少了，打扫落叶这样的劳动完全可以看做是落叶对我们的一种考验，考验我们的耐心，考验我们的能力，如果你用心去扫了，我相信，你会发现落叶里面也有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