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情,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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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扣》
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是世间最难拥有。可最难相忘的亦是深情,最难辜负的亦是深情,最把持不住的亦是深情,最痛苦的亦是深情。因那一份深情而堕入万丈深渊,又因那一份深情升入太虚幻境,均不能自已,难以自拔。
过于珍惜,把自己刺得血肉模糊;不费劲心血珍惜,心便被挖空待尽,人生的一切形同虚设,成了万象中的孤魂野鬼,游荡飘忽。

你穿着一袭大红色的旗袍,嘴角一副决绝的表情,手上的雪茄烟雾弥漫,眼睛痴痴地望着黑色的夜,眼神勾魂摄魄,这一切都使我的意识模糊。

我痴痴地望着你的眉眼,吞云吐雾,仍让我痴迷至死。浓妆的你、淡妆的你、素颜的你、男装的你……昨日的暮暮朝朝仿佛一幅泛黄的画卷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我与你恍恍惚惚地爱着,无力地爱着,轰轰烈烈地爱着。

我扭转了这无望的躯壳,眉眼盈盈地靠近了你,抚摸着你瘦削的苍白的右脸无法自拔,你灭了雪茄,扭动着多情的身姿,我用江南水乡那独有的软糯之音,带着醉意搂住了你的脖子,信誓旦旦道:“此生风雨,与你共渡;此生悲喜,与你共享;此生生死,与你共往。”

你笑了,无边际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亮,又沉下去了。那一头黑亮的卷发不知何时蹭入了我的胸前,伴着缓缓的哒哒声,你的黑色高跟鞋不知何时紧挨着我软软的脚背,你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我,像盯着你唯一的猎物,又像盯着你永生的敌人。我明白了:我们注定痴缠到死方休。

我有些战栗,心里瑟瑟发抖, 丝毫没有力气和勇气逃离你的领域,甘心成为你永生永世的奴隶,甘心成为你永生永世的敌人,爱一生痛一生。

突然,你的烈焰红唇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侵入我脆弱又模糊的心灵,你的舌头凶猛地缠绕着我的舌头,丝毫不给我这个懦夫喘息的机会,也丝毫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我的意识像我身上的黑褂子,愈加模糊不清。我惨白的脸皮愈发惨白了,发白的嘴唇上有了你最爱的胭脂红,镜子里的我似乎有了一番女儿家的娇艳。

此时的我溺水了,心甘情愿地沉溺在你那无边无际的水域里,没有尽头,没有光亮,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和涟漪,像我们度过的今夜,连星星的光亮都不复存在。

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溺水的感觉。即使你与我每一夜都是冬夜,也是存在的痕迹。

就在我以为将要溺水身亡时,你像只毒蛇般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舌尖,殷红色的鲜血涓涓流出,比你的胭脂红。你癫狂着说:“即使到了地狱,你也永远属于我。”我颤抖着身子,我怎么敢反抗你呢?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猛地再次贴上你柔软的嘴唇,贪婪得吮吸着你的气息,吞噬着你的一切。

模糊的意识突然醒了过来,你用尽全力推开了我,选择放过了我,你看着我口中的鲜血便笑着笑着又不住地流泪,我竟很难过,为什么?我脱下了外面的黑褂子,轻轻地拿起你最喜欢的桃木梳,梳理着你有些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抱住了如此美丽的你。

我也不知道,突然那么爱美的你用尽全力抱住了我,旗袍在你剧烈的颤动下扭曲变形,我感受着你连续不断战栗,感受着我们这畸形的爱与痛,却比什么时候都真切。

过了一会儿,天依旧黑得像只乌鸦,我爱的你停止了一切动的形态,双手垂了下来,闭了那双流泪的眼,可我依然能感受到你那无边无际的恨意,时刻吞噬着我的骨血。

你的身躯瘫倒在我的怀里,一股青烟缓缓飘向窗外,那是不是你的倩影?

第二天早晨,风华不再的我在垃圾堆里醒过来,满头大汗,一头银发散乱不堪,我拼命地闻着应该属于我的腐烂的气息,仿佛这样我就死了,没有枷锁的桎梏了,我哭着哭着又开始仰天大笑。

众人敛声屏气地从我的身边来来往往,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飞舞的白色不明物,空中的尘埃被来来往往的孤魂野鬼吸入又排出。我这具早已腐烂的躯壳可耻地移动着,这就是曾被你爱到骨血和恨到骨血的我——我永远地背叛了你,我将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我是一具有形的孤魂野鬼,比无形的更可笑、更可悲,我将永远以自己为敌,在没有底的深渊里堕落至死。

而相比于无形的你,我的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我高估了我对你的情意,然后无情地碾碎了你的深情。

如花——终究,我是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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