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百年--欧美现代绘画拾遗--No.1 印象派

一、缘起

印象派,作为欧美现代绘画的转折点,其缘起却是来自一个学院派画家老师的工作室。老师叫格莱尔(Charles Gleyre),瑞士人,后世对他的评价是兼具古典主义以及后来的印象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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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或是破灭的幻想》 格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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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神庙,1840》 格莱尔

格莱尔传世画作并不多,但他的工作室,让很多印象派画家聚在一起,这个缘,足以让他在美术史上占据一两行笔墨。雷诺阿和莫奈,这两位印象派好朋友,就是在格莱尔的工作室相识的。


二、雷诺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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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阳伞下的女子》 雷诺阿

创作年份: 1874

画幅: 54.5*65.0cm

落款: 左下 - Renoir

收藏: Durand-Ruel; Sam Salz; Mrs. Byron C. Foy; Paul Rosenberg; The Lefevre Gallery; Museo Thyssen-Bornemisza

雷诺阿在创作这幅作品时,“印象派”这个词还没有被使用在绘画上。但是从后世藏家和评论家的观点看,这幅画已经具有了印象派的特点。我们今天看这幅平和的画,很难想象到它所隐射的革命性、颠覆性,更不用说当时的印象画派所需要面对的,来自古典美学的桎梏。那么怎么理解它比较合适呢?我们不光要把它理解成新的绘画方式,更要从态度上去理解画家,而理解态度的关键,就是画的主题。

雷诺阿、莫奈、塞尚、德加等一批年轻的画家,抛弃了传统的绘画主题--神话、圣经、预言、贵族,转而把目光凝视在简单风景、城市角落、静态生命和若需若实的人物肖像。用现在的话说,他们的视角,更接地气了。

除了主题上的叛变,更让传统画师接受不了的,是印象画派成品给人的感觉是粗糙、甚至未完工的 (古典画派讲究 High degree of finish)。讲俗一点就是,印象派派给人感觉模模糊糊的,活儿不细!但印象画派的哲学是:表象之简陋粗俗,作细它有何意义?视觉精神的唯一本质就光,想要表述光的本质,就必须运用最初级的抽象思维。而这体现在画艺上,就是运用纯色的、感性的笔法来分解光与色的区块,以此来消除暗影和死板的轮廓。这一思想被印象派认为是最直接的光感受。所以毫不意外的,另一位印象派画家皮萨罗盛赞雷诺阿这幅《遮阳伞下的女子》是“光和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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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雨后的圣奥雷诺路》 皮萨罗


雷诺阿名作不少,笔者单举一副,不为别的,就为引出他的好友莫奈。


三、莫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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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阳伞下的女子》 莫奈

创作年份: 1875

画幅: 100.0*81.0cm

落款: 右下 - Monet 75

收藏: Dr.Georges de Bellio; Paul Mellon; The National Gallary of Art (W.DC)

莫奈的这幅作品,和雷诺阿的画作名字一摸一样,人物对象也是一摸一样,一位撑着遮阳伞的少妇和一个少年。区别在一个是远景,一个是近景;人物的穿着也不相同。画中人,是莫奈的妻子卡米尔●莫奈和他们的儿子让●莫奈。(莫奈还有另外两幅同名作品,画中只有他的妻子。这两幅略显平庸,不表)。

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前期,雷诺阿还十分落魄,莫奈稍微强一点点,能在Argenteuil租得起房子。莫奈是射手座的豪侠,对知己不分彼此,经常招呼雷诺阿来家里住,两人也就日久生情。他们经常面对同一个景物,同时支开画板,同时作画,以此作为画技和艺术领悟上的切磋。这段时间两人在技法上极为相似,用震颤的笔法为细小的区块着色。细节在这两位大师心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他们把思绪集中于自然的光彩给予内心的感性印象。

于是可以遐想,一个放晴的午后,雷诺阿跟着莫奈大哥和嫂子一家在后院作画。嫂子和侄子作为模特在青草上悠然踱步,莫奈已醉心于爱人的风姿,雷诺阿却故作镇定,心在花草。两人同时下笔,留下传世偈语:

莫奈 -- 风吹光影溢,佳人情所依。万象本无形,眼识起色心。

雷诺阿 -- 虚妄有色法,光影缘眼根。一悟了别境,花草既佳人。

两人画完后,莫奈看了一眼雷诺阿的画,暗赞:“吾弟贤德!”

雷诺阿也看了一眼莫奈的画,暗叹:“好吃不过嫂子...”


四、其他人等

印象派在成立初期风风火火,其中执着者如莫奈和皮萨罗。

莫奈终其一生执着于纯粹的印象主义,要论印象主义谁最正统,非莫奈莫属。皮萨罗在宣传和组织印象派画展方面则不遗余力,映像派画家在当时的8次画展都有他的组织和参与,而在画技理论本身,皮萨罗在各位印象派画家中是最敢于突破和实验的。皮萨罗曾经一度将所谓的区块震动着色突破为点状着色,以求在追逐光韵的同时凸显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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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下的圣奥雷诺路》 皮萨罗

雷诺阿在早期和后期常用印象主义画法,中间也有一段回归古典主义。

当然,组织里面有喊得最凶的,比如德加。德加是印象派俱乐部创始人之一,其一生也在标榜印象主义。但他的画作,从未真正涉足自然风景和色彩的解构。他的兴趣在女人,尤其是跳芭蕾舞的女人。他的兴趣,不在舞台上芭蕾舞演员的舞姿,却在舞台后面女人们的换衣服、排练、趔趄、穿袜子、洗澡、掰脚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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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舞者》 德加


《冲个澡》 德加

德加君自诩为印象主义常态中的变种,将印象派的思维方式运用于人体,并受启发于日本传统画意和当时摄影技术对人体透视的重新解构。后世自然会有不屑者,指出他不过是借鉴了印象派的色块思路,而其对于细节的勾勒,兼具古典、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风格。

洛特雷克是另一位喜欢用印象派思维画人物的画家。洛特雷克是油画家的同时,也是一位大师级的版画家,他的油画作品,受其版画创作的影响,强调线条在画作中的节奏感,相比于莫奈和雷诺阿的小笔触区块震动,他更倾向于大块的、具有准确线条框架的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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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吉尔伯特》 洛特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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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早餐的洛特雷克伯爵夫人》 洛特雷克

洛特雷克可以算是跨越了传统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画家(后印象派下次再说),他的影响力遍及诸多大师级画匠,如同辈的梵高和后来的毕加索(后详)。而对于印象派这一整体,之所以在欧美画史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在于其对抽象思维的引入。其启蒙意义,影响了后来整个现代绘画的发展。当画家开始从光韵上打开抽象之门,任何维度的抽象思维,如空间、时间都可以重新运用抽象的方式来解构。

眼根的具象,也就不再成为所执的屏障。


五、与画心平行的世界

1873年 -- 美国发生金融恐慌;彩色摄影技术成为可能;雷明顿工坊开始制造打字机; 托尔斯泰开始写安娜●卡列琳娜;兰波开始写《地狱一季》;拿破仑三世和约翰●斯图亚特●密尔死了;一个叫布达和另一个叫佩斯的城市合并......

1874年 -- 民主党在美国突发性兴盛;第一家美国动物园开门迎客;英国保守党自1841年以来首次赢得大选;丘吉尔和勋伯格诞生......

1875年 -- 韦伯成为第一个成功游过英吉利海峡的人;柴可夫斯基写下他的第一首钢琴协奏曲......

1876年 -- 爱迪生发明留声机;贝尔为他发明的电话注册专利;法英共同管控埃及......

1877年 -- 第一部公用电话在纽约接通;维多利亚女皇宣布拥有印度;第一节温网公开赛在伦敦举办......

1878年 -- 第一辆美产自行车出产;教宗庇护九世死了;柴可夫斯基写天鹅湖......

1879年 -- 糖精被发明;爱因斯坦和斯大林出生;英国开始将博物馆向公众开放,免费;西门子发明了有轨电车系统......

1880年 -- 爱迪生发明电灯;卡内基建造了第一个大型熔炉;巴斯德发现链球菌;罗丹塑造“思想者”......

1881年 -- 毕加索出生;德国、奥地利、俄国秘密结盟;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了......

1882年 -- 达尔文死了;罗斯福出生;斯特拉文斯基出生;柏林爱乐乐团成立......

1883年 -- 法国送给美国自由女神像;马克思、瓦格纳死了;墨索里尼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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