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3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女孩儿,满身星光

Stargirl是泥巴叔叔读书群10月阅读计划——儿童文学三部曲的第一本。当初介绍说这是一本儿童文学的时候,我以为读起来应该很轻松的,但无论是词汇量还是故事本身,这本书对我来说都不仅仅是儿童文学。

故事的主题并不复杂,男主和女主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最后遗憾散场的桥段在我看来甚至稍微有些俗套。但作者Jerry Spinelli却别出心裁,以男主角Leo的视角把整个故事讲得一波三折,加上女主Stargirl宇宙级别的与众不同,使得这本书从数不清的青春爱情故事中脱颖而出,一出版就成为《纽约时报》票选的畅销书。

女主角有多特别呢?

首先Stargirl这个名字就已经够酷炫了。台湾版把书名译为《叫我星星女孩》,这很容易让人认为“星星女孩”是个昵称或者外号,但这确实就是女主的名字。

更令人诧异的是,这名字还是她自己取的。她本来叫作Susan,但她很快觉得这不能代表当时的自己,所以叫自己Pocket Mouse,然后是Mudpie,接着是Hullygully。而Stargirl这个名字,是有一天她走在夜晚的沙漠里,看着满天的星光,突然想到的。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美国,隔段时间就换个名字这件事都不常见,但她的父母竟然跟她一样,觉得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在这样包容的家庭成长的Stargilr,自然更加与众不同。

在小说开始之前,她一直接受的是家庭教育,所以不知道很多高中生在学校的行事准则。她不化妆,穿着怪异,带宠物去学校,背着尤克里里,坚持当众给过生日的同学唱歌。

这些事使得她被打上特立独行的标签,但也逐渐为她赢得同学的欢迎。因为在其他人都关注学习、社交、时尚的时候,只有她关注的是人本身。她为别人的开心而开心,为别人的难过而难过,并尽己所能提供帮助,且从不求回报。小说的一开始就写到男主角Leo收到她匿名寄来的礼物。

但好景不长,我们社会似乎对善良有一条潜在的规则,即关心别人可以,但必须有个理由有个界限,你不可以平白无故地关心所有的人。

比如,你不可以未经邀请就去参加别人的葬礼,仅仅因为你为一个陌生人去世感到难过。你不可以平白无故地给陌生人送礼物,仅仅因为你知道他喜欢或者需要这个东西。你也不可以为对方球队的进球欢呼,仅仅因为你为别人的成功而高兴。你更不能在对方球队的队员受伤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提供帮助,因为你是我们是一队的,而他是你的敌人。

Satrgirl没有这种界限意识,她“越界”的关心很快招致同学的不满,尤其是在学校的球队输球之后,她成了众矢之的。整个学校开始以冷落的方式来惩罚她,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

但讽刺的是,Stargirl似乎没有意识到别人的冷落,她仍然按自己的方式生活。被这种冷落折磨的,是在这段时间和她相爱并因此受到牵连的Leo。

 一方面,Leo沉醉于Stargirl的魅力无法自拔,另一方面, 他又为同学的冷落痛苦不堪。

我很能理解leo的煎熬。

故事以Leo的视角在进行,从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出Leo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年轻人,所以他能制作广受欢迎的校园电视节目,也没有盲目地跟着同学一起排挤Stargirl,而是看到她的闪光点。但他仍然接受不了别人的忽视。

《小学问》一书里在讨论“为什么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是个大谎言”这个问题的时候,提出了“关键他人”的概念。

“人是社会性动物,我们对于自己的判断,很大程度上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的。也就是说,要评判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们会习惯性地在周围找一些重要的人,用他们的标准来给自己打分,或者根据他们的反馈来决定一件事应该坚持还是放弃。”

这些人就是我们的关键他人。

Leo会痛苦,正是由于他将学校的同学作为自己的关键他人。而Stargirl一开始之所以能不在意冷落,是因为她将自己的父母,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当作关键他人,只要这些人还在和她说话,她就感觉得到自己的价值,就不会难受。

这让我突然意识到,规劝学生忍受寂寞,专心学习,不要在乎他人的眼光和评价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处于青春期的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关键他人都不是我这个老师,也不是父母,更不是苦口婆心的校领导,而是和他们朝夕相处,处在统一阵线的同学。

书中,充当人生导师角色的Archie曾在Leo很纠结的时候问过他:“Whose affection do you value more, hers or the others'?” 你到底更在意谁的喜欢呢?你女朋友的还是同学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Leo以此自勉,尽力用对Stargirl的喜欢来冲淡学校怪异的氛围。Stargirl也在这个过程中意识到Leo艰难的处境,开始尽力融入集体。

在学着把其他同学当作关键他人的日子里,她改变外在形象,换掉奇怪的衣服,画上妆,但大家依然视而不见。于是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即将到来的演讲比赛上。如果大家讨厌我是因为球队输了比赛,那我赢一个冠军回来,应该就可以原谅我了?

可改变一个群体并不像改变一个人那么简单。一个人想通很容易,一群人即使想通,也因为种种因素而在行为改变上出现滞后。

在学校这么一个互为关键他人的环境下,如果不能确定其他人的想法,谁能轻易逃出从众心理的牢笼,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Stargirl赢得冠军,但并没有赢回Leo想要的合群。于是她决定做回自己,但Leo却接受不了她失败后的“变本加厉”,于是“逃走了”。

Leo是Stargirl最重要的关键他人之一,他的退出让这个女孩突然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这段感情算是结束了,故事也接近尾声。但还好,作者没有让Leo的选择成为所有读者心里的遗憾。

Stargirl最后决定离开,但在那之前,她在舞会上用自己的魅力重新赢回了同学的接纳。

故事仁慈的地方在于,作者用Stargirl的离开有效地缓解了同学们态度转变后的尴尬。

不难想象,如果她没有走,舞会之后,大家的心里将会是一次怎样的混乱。那么长时间的冷落带来的影响不可能说结束就结束,他们应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曾经的自己?他们要如何承认是Stargirl只是不幸承担了球队输掉比赛之后大家的怒火?在她的善良和原谅面前,作为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要如何自处?

所以Stargirl的离开,某种程度上让他们能更坦然地反思自己不恰当的行为,并认可到她的善良。

故事的最后,是15年过后Leo回到母校,看到Stargirl那些当初被大家嘲笑和打击的行为,已经成为了学生们用来表示善意日常行为。

最让我回味无穷的,是他看到Stargirl的工作室,终于完整地解开自己当年的疑惑:她是怎么知道有人需要帮助和关心的?

原来善良,也是一种需要练习的能力。

她像间谍一样,对周围的每个人进行了资料收集,所以她知道他们的生日,知道他们喜欢什么需要什么。她默默地关心着所有人,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就好像她曾经带着他玩的卡片游戏,观察一个人15分钟,然后猜他可能需要什么帮助。带着这样一双关心的眼睛去看世界,怎么可能不善良?

至此再去回顾整个故事,对比她的毫无私心的善良和同学的反映,不禁让人唏嘘。我知道自己很难做得到像她一样毫无保留地关心别人,但我想提醒自己:特立独行可能不容易得到理解,但善良本身应该被肯定。不要为了追求关键他人的认可,而忽略了生活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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