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四灵絮语:风烟盪》02九翼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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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焦头烂耳之际火凤兵趁势打来,让杨梦枪不禁懊恼。时近黄昏,还来不及烧水做饭,已有数百人中毒,众将士饭还没吃饱,又得面临苦战。

“牵俺的马来!”区元陵喝道。

探马连来三骑,火凤兵已至半里外,杨梦枪命马弓手列队,等待射击。

“老子还没吃饭呢。”区元陵嚷嚷道。

由于事发突然,天汗军的弓兵还在到处乱窜,矛兵、戟兵找不到位置,只有三千左右较老练的士卒等候命令。天汗军一直以来依靠人海战术,收复望州几乎只打顺风仗,一但势头不对就成散沙,区元陵还逃第一个。

故如此惊慌的情形,他们自然冷静不下来,纷纷你推我挤,阵行出现极大缺洞。但按照以往经验,火凤兵虽不怕死,训练跟装备上却差官兵一大截,因此杨梦枪这样身经百战的将领,几乎不须担忧。

区元陵认为有拔岳军袒护,理应不成问题,不过杨梦枪却很担心,自从锡羊城对上秦沐,他便不敢对火凤领袖掉以轻心。秦沐说到底是读书人,已能将火凤兵管理得当,若遇上知兵善战的角色,肯定更加棘手。

此时火凤兵未到预定范围,杨梦枪先命杭校尉带五百马弓手袭扰,借此拖延时间,让天汗军整军。杭校尉收到将令,果断出击,美人待箭五发,藉林子庇护谨慎行进,火凤兵士气如虹朝拔岳军大纛逼近,旁有少量轻骑掩护。

这些火凤兵行进紧密,前后相依,武器装备虽简陋,但看得出受过训练。杭校尉在离百步处先发第一箭,引起轻骑注意,只是火凤兵毫无动摇,持续向前迈进。

接着二、三发射伤不少人,他们断然抛下伤亡者,笔直前往。天汗军仍未就绪,杭校尉的马弓队又起不了作用,这些火凤兵俨非临时编征的乌合之众,他们有个坚定目标,誓死抵达。

杭校尉见火凤兵几乎穿着轻装,原想火凤兵装备本就轻简,但定睛一看,后边竟有一支两千人部队,穿着软甲、手持横刀。

“遭!”杭校尉重拍马身,赶忙带队回去。

拔岳军的探子也瞄到这一幕,杨梦枪立刻变了脸色,也难怪那些轻装火凤兵丝毫不受影响,因为这两万人全是死士。杨梦枪改派骑兵冲锋,搅乱火凤阵行,火凤轻骑果然前来阻挡。

“冬冬,冬冬,冬冬冬──”忽然擂鼓大作,火凤死士闻声怒吼,狂奔接下天汗军的箭雨。

火凤死士如魔附身,不惧苦痛,身插数箭依然健步如飞,倒下者不计其数,但更多勇往直前者。两千精锐步卒在庞大死士保护下井然有序前进,杨梦枪的骑兵无法拦腰截击,只能被逼回阵内。

箭过三发,火凤死士来到天汗军阵前,宛若大潮吞没促手不及的天汗士卒。这些火凤兵不计伤亡,意图凿开一个缺口。面对侵势如火的火凤兵,前线的天汗军根本不是对手,稍微碰触就往两旁散去,无法执行区元陵的命令。

但区元陵的指令也不过要众军死守,免得攻入后方,于是能真正抵御的士卒不多,此刻过多乌合之众的坏处显现出来,前方一溃,后边连锁而倒。拔岳军兵分二路,左右包抄,想减缓天汗军压力,但饥疲之下力有未逮。

“杭校尉,堵住口!”杨梦枪看见火凤死士快钻出一个口,吩咐杭校尉带人补口。

火凤死士像蚂蚁源源不绝钻进洞口,并往两边杀开。拔岳军骑兵避开火凤轻骑,绕到敌方侧翼,再次进行抄截。骑兵队踏蹬拍马,轻装火凤死士像纸片一样轻易被撕开,但火凤阵势未乱,他们以十人一单位,用肉身挡住马匹冲撞,很快地拔岳骑兵也不敢领教他们的自杀攻势,一一退败。

倏地战鼓快速敲响,蓄势待发的火凤精锐步卒发出长吼,步伐如鼓点急促,循着死士用血躯开出的道路涌进。

“该死的火凤贼!保护辎重。”杨梦枪高举长枪,奔至辎重营。他已看出火凤兵的目的,破坏储水。

但火凤兵没料到杨梦枪为保护辎重,选在河边狭道设营,左为河,右为密林,一次最多容纳两百人。从前面的开阔河面平原杀至窄林,火凤兵立刻失去人力优势。

突然崩得一声,冲在最前头的火凤步卒重摔在地。夕霞似血,渲染雄丈充满杀气的脸庞,他一马当先,用铁柱扫开挡路的人,一柱下去几乎将人打得粉碎。

千中选一的陌刀队摆出架式,绞断冲上刀口的倒楣鬼。不一会想抢攻辎重的火凤步卒尸首堆积如山,雄丈抓起一具尸身,抛进火凤阵内。

在坚强的陌刀队面前,火凤锐气受挫,如此地形配合无坚不摧的陌刀队,天晓得得牺牲多少死士才能突破。一旦情势拖延,形势就要扭转了。

火凤兵知难而退,快速移往天汗的辎重,因有陌刀队吓阻,火凤的势头也弱了不少,区元陵的亲卫骑配合步兵反杀回去,一部分火凤步卒冲破防线,急忙破坏储水与粮食,但随即就被赶走。

接着这些精锐步卒在死士保护下撤退,区元陵趁势进攻,但没收到太大作用,何况众军早已饥肠辘辘。火凤的目标是摧毁辎重与搅乱官兵,虽然他们敢死之人众多,还配有装备精良的步兵,但拔岳军毕竟沉稳,因此达到目的立马收手。

这一点也不像乌合之众,他们进退有度,目标明确,武器配备优良,完全不输正规军。

火凤兵丢下两千具尸首,毫无眷恋,整齐划一撤离。相较之下天汗二军乱成散沙,损失过千。

“你们这帮龟孙,养你们有何用!”区元陵辱骂道。

“区副将,大伙都累了,先吩咐伙房烧饭,让大伙歇息。”

“哼,辎重不保,带着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处。”

军心浮躁,容不得区元陵继续刺激士卒,杨梦枪便劝道:“大战在即,断不可让将士失去信心。”

“杨梦枪,何时轮到你这蛮子教俺做事?”

“区副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干净的水源──”

“难道俺不知道吗?传令下去,吃饱饭后拔营。”区元陵面色难看,急忙走开。

区元陵又宣布召开军议,命人严加巡逻,以防火凤兵又卷土重来。

天色黯然,营寨点起篝火,气氛肃杀。

区元陵的亲卫骑难得出勤,在营寨周围协助搜查,这一切都显示他们面对比以往还艰难的对手。胥长逍跟平狗通等人被调往护卫区元陵主帐,最主要乃区元陵想要雄丈戍守,因此只好把这一干人暂时调来。

长逍并没反对,他明白事态严重,不能用个人喜恶看待。区元陵是领头,若他有闪失,天汗二军必定崩盘,长逍虽讨厌区元陵的势利嘴脸,但他不希望那些士卒平白牺牲。

主帐内议论纷纷,杨梦枪主张原地固守,区元陵则希望突破缺口。由于天汗出席人数多,意见自然往区元陵走,最终遴选了拔岳五百骑,与胆气较足的五千天汗步卒,于一更出兵奇袭。

“区元陵太鲁莽了。”

“大哥?”平狗通难得听见长逍抱怨,不禁狐疑。

“火凤教的目的是断咱辎重,不可能不派重兵固守,遣大队人马突围只是正在对方下怀。”

“嗄?那俺们岂不要渴死?”

“人被逼到绝境,明知水有毒还是会喝。”长逍盯着平狗通说:“端看你想渴死或被毒死。”

“这、总不能坐着等死……”

“办法还是能想的,只怕区元陵听不进去。”长逍懊恼道:“怕杨副将也正伤透脑筋,想着劝阻他。”

但区元陵素来瞧不起外族人,更不把杨梦枪放在眼里,而且他的幕僚也一致认为奇袭才是上策。

“不踢到铁板,不会知道痛,只是可怜那些士卒……”长逍惋惜地看着那些即将出征的天汗士卒。

“可是有杨副将在,拔岳军在,应该没事吧。”

长逍不做评论,只是耸耸肩。

时至一更,探子已探得火凤营地,奇袭队安静而迅速出动。长逍站在高地上,看着于黑夜中蠕动的人龙,夜里弥漫一股哀戚。

照天汗军幕僚推算,火凤兵应因胜利而疏于守备,此番奇袭肯定能收到奇效。奇袭队不带火炬,在骑兵指引下走了二百步远,长逍已看不到队伍行动,忽然一道火光迸亮,紧接着无数火光照亮苍穹,如火雨落地。

数千人的惊慌声形成巨大恐惧,唤醒所有沉睡的士卒,他们走出营帐,看着远处红光熠熠。火雨不止,惊声不停,像一头展翼火凤吞噬奇袭队。

听着哀号声湮没在火焰里,每个人的心不禁凉了半截。五千步卒争先恐后往回跑,仅剩拔岳军五百骑控制场面,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只能被火雨驱赶。

火雨嘎然而止,潜伏的火凤兵蜂拥而出,轻易击溃奇袭队,这时拔岳骑兵也挡不住攻势,一股脑儿狼狈撤军。

奇袭失败了,反而引来敌军紧跟着溃军入营,平狗通手抖得拿不稳刀,站在雄丈身旁他才能平复心境。

“莫怕,他们打不进来。”此时长逍反而镇静。“你以为拔岳军为何整晚不睡?”

他指著一旁的拔岳军营,只见杨梦枪带着马弓队出发。

絃声簌簌,马嘶萧萧,马弓手顺利阻断火凤追兵,待天汗士卒全数入营,马弓手立刻绕开,排在后头的是让火凤兵吃过亏的陌刀队。见到陌刀手,火凤兵连忙回头,不敢穷追不舍。

这一奇袭又损了两千余人,多半是被自己人踩死。若非杨梦枪早有准备,又得连夜打一场恶战。劫后余生的士卒瘫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眼眶皆泛著泪。

区元陵怒斥其幕僚,再唤校尉以上入帐军议。

“领兵的九翼实在不简单,跟秦沐一样聪明,还比他狠。”杨梦枪不得不承认。

“一个低等贼人竟敢让俺丢脸!”

“区副将,恕在下无礼,但现在绝非顾及你颜面之时。”杨梦枪语气强硬地说。

“好,那你说,俺该如何办。”事情至此,区元陵总算服软。

“我军的胥云有些想法,请区副将准许他入内说话。”

“谁?俺没听说过。”区元陵烦躁地说。

“他人正在帐外警戒。”

“呸,一个小卒也敢在军议开口,杨梦枪,你是欺侮俺天汗军无人?”

沉默了半晌,区元陵还是点头道:“俺倒要看看你拔岳军的小卒有何能耐。叫他进来。”

长逍被唤进营帐,向众人行军礼,区元陵摆明瞧不起他,但杨梦枪才刚立功,区元陵也不好反驳。

长逍环顾众人,所谓天汗军的幕僚只不过是一群在军中占位的纨裤子弟,读过兵书便自认能征善战。这些幕僚很气杨梦枪竟让一个小卒来发表意见,简直是把他们当花瓶,可是血淋淋的败例让他们无话可说。

“区副将,《龙虎略》有言:‘败敌者,洞察先机,失先机者,不可乱谋。’咱军新承失利,需稳军心──”

“俺不想听你那些屁话,要论《龙虎略》,俺手下人各个到背如流,说些点子上的,否则就滚出去。”区元陵说。

“是。”长逍正色道:“咱担心敌方人数远不只如此,他们定会再来劫营,直到咱们筋软力疲,饥渴难耐,再趁机歼灭咱们。只要他们日夜骚扰,咱们撑不过五日。”

“那不如杀他一波,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一个白净脸的幕僚说,他乃是这帮幕僚之首,说话分量仅次区元陵。

“既然您熟读《龙虎略》,岂不知道疲军不可硬战的道理?”长逍话已说到这儿,也不顾谁的颜面,便说:“当今士气衰弱,人心惶惶,咱建议先遣人求援,再拨疲弱者返回锡羊等候,减少辎重负担。”

在座诸人也都明白这层道理,只是铁武军跟天汗一军还在驰援路上,远水救不了近火。

“再将剩余粮食、水源细分十日,并遣小部队深入敌后,探取情报。”长逍解释道:“咱想他们既然在河水投毒,必然预先备好大量干净水源,只要发现位置,咱们可以再派人偷偷运回来。”

区元陵虽然不满长逍,但也颔首表示此计可行。

“依我看,只能求助骁武军。”杨梦枪说。骁武军驻扎于泰州,泰州位于望州东南,派快马求援,五日内便能搬来救兵。

“不准!”区元陵斥驳道:“捎信给屏州郭防,命他火速来救。”

“区副将,这是不可能的,郭将军分一半军队让我救望州,已是极限,若要他撤出屏州,屏州将会沦于火凤贼之手。”杨梦枪据理力争道:“泰州离此地仅几十里,请骁武军才是道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样好了,立刻修书一封,递给俺爹。”

“区副将,令尊远在昊京,何况共同作战的铁武、天汗本军尚与角要离残部胶着,一时间抽不出身。形势迫在眉睫,还请立即向骁武军求援。”

杨梦枪想区元陵又要搬出没有朝廷诏令,行军不得出界的规矩。

“不可以,总之不能找骁武军,那个什么云的,你具体说明如何深入敌后。”

“区副将,为何不肯求援?”

“杨梦枪,别逼俺敢赶你出去。”区元陵面色难看,似有难言之隐。

长逍见区元陵闪烁其词,没有平时威武,忖区家可能与骁武军有过节,否则依区元陵的性格,早先斩后奏,要骁武军连夜赶来。

“我身负将士性命安危,其余皆不在乎。”杨梦枪也不甘示弱,瞪大深邃眼瞳。

两边僵持不下,众人只能尴尬对视,白面脸的幕僚便打了圆场:“区副将是考虑到往泰州的路可能已被贼徒封锁,即使派信使也连络不到骁武军。俺瞧这姓胥的小子很有见解,不如就派他迂回敌后,抢回水源,以利俺军。”

白面脸顺道拍了杨梦枪马屁:“况且有杨副将镇守,犹如神将守护,只要确保水源,火凤小贼又何足挂齿。”

到了这份上,平素高傲的世家子弟也得先以大局为重,毕竟还要仰赖杨梦枪保护他们。

杨梦枪见对方都已容让至此,也不好继续打扰军议,暗忖再另想他法求援。

等场面安静下来,区元陵才问:“那么,姓胥的,你可有把握?”

长逍愣了愣,他深知潜入敌后的危险性,顿了一会儿,他说: “七日内咱若未回,请区副将先退回锡羊,休整军队。”

“什么?”

“咱知道区副将以败敌为己任,故舍命迎敌,但持续按兵等待很可能会落入包围,到时候……”长逍语没再说下去,但众人皆知后果。

“好,但俺要你立军令,选一名拔岳军代表,你若七日之内不回,斩之。”

区元陵是为了把败撤的责任推到拔岳军身上,长逍只好看着杨梦枪,让他定夺。

杨梦枪肃然起身,神色刚毅,铿锵有力地说:“既然区副将这么爽快,就用我的人头来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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