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精灵——致呼啸山庄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燃烧的激情,包括死亡。

这,是我对《呼啸山庄》最深刻的印象......

荒原精灵——致呼啸山庄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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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说《呼啸山庄》是一部“充斥着嘈杂的病态心理和颓废色彩、杂乱无章、凌乱不堪的作品。”我不敢苟同,在我的眼里,《呼啸山庄》给人的感觉就像那来自英格兰北部荒原的一阵强劲的风,带着荒原的气息,凌乱而又执拗,它是疯狂的,但绝不病态,它是绝望的,但绝不颓废,那字字句句间喷薄而出的是最强烈的爆发与释放,是一种最无奈的悲壮。

那希斯克列夫在那呼啸晚风中的狂喜,凯瑟琳在欣赏金雀花时的忘情,小凯瑟琳因在摇晃的榆树枝上消磨了一个夏日而快活得如痴如醉......一切情感在纸笔间流转,在字句里沉淀。一切的一切又都在洁净清新的晨光的照耀下阴郁着,在纯净凛冽的寒风的吹拂下肮脏着,在最强烈也最悲哀的对比中突出着人性的光辉。

这便是艾米莉在那片荒野中注入的她心目中宇宙的缩影吧,一个封闭的、自我满足的、存在极端对立的世界——呼啸山庄和画眉山庄。那就像最不容含糊的黑与白,又像生命的两个极端——风暴和宁静在那个名为呼啸山庄的地方遭遇,从而产生了最为激烈的碰撞与冲突。

画眉山庄给了凯瑟琳宁静与文明的狂喜,生命中的野性在异质环境的吸引下瞬间逆转,被掩盖,但却不会被吞噬。她在那与希斯克里夫相同的野性和林敦提供的物质间徘徊﹑斗争,却无法平息两个世界 、两种力量的较量。于是她妥协了,她给出了选择:嫁给林敦,获得物质与地位,却葬送了爱情与灵魂。什么是文明呢,又有什么才叫野蛮呢?我不知道,或许,这两者之间本来便没有一个清晰的界限吧。就像《野性的呼唤》中的巴克,所谓的文明带给它的只有大棒与獠牙的野蛮,而所谓的野蛮却会带给它最具人性的文明……

“最快乐的是坐在一株沙沙作响的绿树上摇荡……整个世界都苏醒过来了,陶醉在疯狂的欢乐中。”也许这就是呼啸山庄所代表的精神吧,快乐是疯狂的快乐,痛苦是绝望的痛苦,每一根毛发的尖端都被最强烈的情感所包裹,释放着最理智的疯狂,和最疯狂的理智!在希斯克列夫出走的那个夜里,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宅子一角的树轰然倒下打垮了烟囱,砖石、煤火凌乱而下,还有什么能比这狂暴不驯的自然力更能表现希斯克列夫狂野的本性和内心的愤怒呢?而在凯瑟琳死去的清晨,晨光通过房间的百叶窗安静地渗进来 ,淡红色的光线温和柔润,死亡此时也变得甜美而安详,是啊,既然生是陷入永劫不复的痛苦与绝望,那么唯有死才使得灵魂跃出尘寰的局限,进入永恒自由的精神家园。

“天堂不像是我的家,我哭碎了心,闹着要回到人世来,惹得天使们大怒,把我摔了下来,直掉在荒原中心,呼啸山庄的高顶上,我就在那儿快乐地哭醒了......”凯瑟琳曾这样描述自己的梦境。她是知道的呀,只有呼啸山庄才是她真正的家,只有在呼啸山庄她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只有那呼啸山庄野性的精神和与希斯克列夫真挚的爱情才是于她而言最纯净的美……所以,在物质与精神间无尽的挣扎使得凯瑟琳最终变得近乎扭曲,而那个同样挣扎与爱与恨之间的希斯克里夫也因此愈发疯狂。但那真的就是病态与疯狂吗?不,那才是真正的情感,没有伪装,没有包裹,赤裸裸地放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透过脸上的层层面具再次寻找内心的感觉。

丁恩太太说:“谁会想到,在这样一片安宁的土地下,长眠于此的人却并不安宁呢。”我无数次地设想着那场景,两个摆脱了物质的纯粹的灵魂,在荒原的旷远里,寻找到了永恒,若真的有灵魂,凯瑟琳和希斯克列夫该是得到了灵魂的自由吧,他们将会拥有的,正是那死亡也无法阻挡的激情吧。

从善良到扭曲再到善良,到底是一个来自天堂的纯净灵魂经历了尘世丑恶的洗礼,还是一个来自尘世的个性体遭受了天堂无情的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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