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包子铺就在三夹与右文的交叉路口,是一家老店。老板性施,叫施国军,老板娘性于,叫于金莲。卷连门的门头上有一个白底红字扁:三夹包子铺。由于时间太长,漆皮剥掉了很多,看着很不正气,但生意一直以来都可以,大多数顾客是周围的农民或打工者。包子做的大,但肉馅少,少得叫人心酸。很多吋候你把馅吃了都不知道,只是在口中有点肉的味道时你才知道你把肉馅吃了。
老板娘矮胖,40多岁,脸上已有黑斑,头发油腻,她是那种再怎么收拾打扮都有一种脏样的人。
老砖买了十个包子,用方便袋提着。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往回走。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前年老板娘不是这个样子,还没这么胖,印象中应该比现在高点,年龄渐长,身体就缩了。年龄越大老得越快,一年一个样。对于老板娘来说岁月就是擀面杖,把青聪美好擀走了,留下一堆肥肉和一头油腻。
他把包子提进办公室,他俩都说买多了,一人一个,买6个就够了。但是他俩还是每人吃了两个。到11点吃早饭时他俩都说吃不下,是老砖害的。李副还添了句:“到中午肚子就饿了还得吃点晌,老砖你要负责哟,哈哈哈。”老砖只在嘴边露出一丝嫌弃的笑容。
02
仓库的门外只铺了一半的水泥地板,另一半铺上了碎石,碎石已被拉农药化肥的车磨去棱角,象老去的人。
老砖吃饭后就过来办公室了,李副、老吕、出纳员小何、煮饭的张美他们四个还在边吃边聊,老吕时不时的打张美屁股一把掌,然后粗俗的大笑,而张美一定是嗔骂几句。
当他来到办公室时,走廊上坐着来买农药的客户。“你俩什么时候来的,给吃饭了,赶紧去我们小食堂吃,菜饭还有呢。”老砖真诚的邀请他俩。这是两个种烤烟的客户,一高一矮;一胖一廋,高的瘦,矮的胖。他俩是表兄弟,高个是哥,矮个是弟。象表演相声的搭档。廋高个善言,矮个有点木讷。高个先应答了老砖:“饭早吃了,人不吃不怎的,烟想吃点药。”老砖展颜一笑道:“想吃就喂它。”矮个慢条斯理的道:“吃到是啰,问题是钱支不住。”
“今年烟应该好呢?”老砖关心的问到。
“到目前为止算好呢。”高个子接过话道:“后期不好说,今年雨太多,雨多病也会跟着多。”
矮个拿出一包紫云烟一个递给了一支,他的牙齿被烟熏得象碳一样黑,已花白的头发记录着底层百姓的疾苦和顽强的生命力,象草一样的不屈不饶。“这几天这个天气忽下雨忽又出太阳,烤烟病要多起来了,什么斑点病、野火病、赤星病都会来,和你拿点药,预防着,到真着病了难拿下去,还是要赊着,等烟交了再来开钱。”
“可以呢都是老客户了。”老砖答到。烟农真不容易,刨去地租、工钱、药钱,所剩无几。和土地打交道都难搞得吃,想靠种田种地富起来难上加难,电视剧《潜伏》里的站长在飞机上对余则诚说得好:“还是要靠生意。”他正思忖着,忘了约他俩到接待室喝茶了。
“怎么不约喝杯茶?给是赊欠就不约。”高个开玩笑的说。
“怎么可能呢?走,走,喝杯红茶。”老砖有点不好意思。
他俩和老砖喝着茶,地南地北的聊了一会,拿了药他俩就走了。那矮个说今年什么都不值钱了,他家喂着5个大胖猪昨天卖了,只卖得8元1公斤(毛重)。比去年跌了一半。老砖说他应该再喂几个月,说不定会起价的。矮个说:“算了,越拖越亏。”
今年的生意真是难做,销售额比去年下降了很多,农副产品跌价,工业品价格上涨,农民手头没钱。没钱,农药用得就少了。核桃是彻底跨了,去年老砖家还卖得6000多元的核桃钱,今年打下来卖了后,核算下来倒亏了50元,那些核桃大户亏烂了。
03
老砖正整理着单据,听到老吕叫他:“老砖,出来上货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大,生怕别人听不到,李副他俩就一德性,打个电话声音大得让人受不了。
“上40件皇者草甘磷,110克那种,勐统字老板要货。”老吕拍拍老砖的肩膀说。老吕喜欢动脚动手的戏闹,在他看来这是增进交流的一种方式,但别人都讨厌,因为他人高马大,气饱力足,没轻没重的,常把人弄疼。对女性也这样。
老吕是重庆人,13岁就出来闯荡社会了,读了两年小学。到现在他也不会写大写的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虽然对于卖农药的业务员来说几乎是每天都用到的。他才来昌宁时做建筑工地的小工,后来又跑回重庆学习裁缝,但到一定阶段后他无法达到那种在当地出名的水平,只在衔天去乡下揽些小生意,比如说把山区的老人孩子做条裤衩什么的,生意越来越差后,他又改行去做销售,开始卖百货,在行内业务上有点名气,但人品不怎么样,巳换了几家公司,后不知怎么回事来众生公司销售农药了。做销售他倒是一把好手,虽然没文化,但能说会道。
“喔,要去字老板那里,你就着把他前次欠的那单收回来,这几天扬总正找钱还贷,去其他几家也收点。”这话其实应扬老板对他说,但老砖还是忍不住说了。
“试试看,今年难收。和你说件正经事,过几天我儿子要去杀鸡订亲,想请你也去。”老吕一本正经地说。但老砖还是半信半疑:“你儿子还小呢,给有二十岁了?”“马上就二十了,女方才十八。”老吕说道。“你家慌什么球,二十来岁就结婚,结婚证明都还领不着。”老砖说的是实话。老吕笑笑带着由衷的自豪说:“不结不得,有了,管它呢,早发财不如早生子。”
“要去10多个车,想请你借上个好一点的车。扬总我也请过了,她要去的。寨子上我主要请了几个皮卡车,从活动室到她家哪段路难走。”老吕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