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水行舟

15年我刚来深圳的时候，曾借住在百万家中。当3年后我再来到这里，又是百万收留了我。之前百万住在布吉街，现在搬到了三联路。三联路这边有三联学校，有三联酒店，还有三联广场，可惜唯独缺了一家三联书店。梅林关外的深圳很有意思，这里没有海滨路，没有红树林，也没有莲花山，有的只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写字楼与城中村，时而繁华时而简陋，完全不是一线城市应有的模样，却显得粗糙真实。

在深圳的第二天，我去下梅林找曾炎。17年3月份我从毛塔调到摩洛哥，正是去接替曾炎，后来他回国并很快辞了职。等到这次我辞职回国再见到他时，正好赶上他又一次辞职······我讲了讲在摩洛哥的这一年，不过这些故事都是他早已经历过的；我也听他讲了讲在国内的这一年，那些故事却是我从未经历过的。谈及过去和现在很容易，而一说到未来我俩却觉得有些茫然。

深圳的地铁很便利，可我却特意选择公交出行。因为所有城市的地铁都一个样，而坐公交可以让我放下手机看看窗外的景色，如若有幸还能目睹一场暴雨的骤降与消散。我每天要坐上好几个小时的公交，去到深圳的最北面、最东面、最西面、最南面。这些地方有的高楼林立、有的绿树成荫、有的破败萧条、有的百废待兴，但无论什么地方都很拥挤，让我忍不住好奇，我所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有着什么样的工作和生活，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我脑海中涌现这些问题时，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又在想些什么呢？

后来我去了广州，那里有个跟我一样的无业游民。不同于我在深圳的生活，我和世满遵循着数千年前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传统风范，每天睡到中午才起来。深圳的城市文化很包容，而广州则显得很广东。虽然我不太会欣赏粤菜的美味，但真的很中意早茶中五花八门的小吃。

回想起15年那阵子，周末总是很闲，一觉睡到十点多才醒，约几个朋友去五和那边的茶餐厅。一般只用约三四人，朋友自会拉来自己的朋友，一到茶餐厅肯定是十几号人围坐在大圆桌上。点上一堆各式小吃，早餐午餐一并吃，直到吃撑才开始喝茶，吹牛，甚至是玩杀人游戏，混到下午两三点茶饱饭足方才各自归去。

从广州重返深圳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和百万漫不经心地闲聊。很凑巧的是，我俩的对话仿佛是坐上了时间机器一直在回溯，从对未来的人生规划聊到当下的生活状态，又到我们的大学时代，再回到各自的高考、高二、高一·······遗憾的是，我俩谁也没有时间机器，真实的时间线只会不断往前走，从凌晨到一点、两点、三点——第二天百万照样得早起上班，而我就要去机场了。

回川之后天气仍然很热，但我知道，夏天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