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四灵絮语:九翼之变》10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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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酒楼的大厨见是夏贡队的人,便让出一半位置供他们使用。毕竟老板跟貊人有业务来往,朝廷那边也吩咐要好生招待,只要不太过份的要求,酒楼掌柜都会尽力安排。

夏贡队共近百人,除了黑布、钟桔,还有诏部的族长诏林,这位族长专门教导钟孟扬宫廷应对,以及管理庞大的队伍。诏林把头发绑成七、八条辫子,腰缠藤皮带,两只胳膊像牛腿似发达。

“启哥哥,菜烧好了。这里的猪好小好小呢,不像山里的大猪,我挑了好久才找到这点像样的。”钟桔端上烤好的咸猪肉,放在钟孟扬的几案上。

“只有少爷有啊,也给我来点嘛──”黑布假装吃味的说。

“你还敢说,这几日吃了一堆肉,又不去锻炼,身上不知长了几斤肥肉。”钟桔对黑布的态度很是尖酸,事实上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除了钟孟扬。

夏贡队的人几乎挤满二楼饭厅。昊王朝内地的人吃饭是分食制,但无论北方回回,还是貊人,或其他边疆民族,皆是喜爱围在一起用餐。因此只有深受王朝教化的钟孟扬面前有摆几,其他族人都是分成数群围着。

照貊人吃饭的规矩,是按身分围成主圈、次圈,于是形成诏林、黑布、钟桔三人随意坐在地上,而钟孟扬盘坐于几案前的奇怪场面。

“阿启,你不说一声便去屏州,伯父非常担心你出事,虽然不是不知道你的身手,但万一有个意外,伯父怎么跟首领交代。”诏林把碗斟满酒,推到钟孟扬面前,“依规矩,你得先罚五碗。”

“诏伯伯,姪儿也不是一声不响,临行前还跟黑布交代了。”

“欸,诏伯,您这五碗酒可伤不到启哥哥半分,让小桔来吧。”钟桔也拿个平大的碗倒酒。

“小姑娘长成女中酒豪啦,哈哈哈。”诏林捻著八字胡。

“小桔都十七啦,早不是什么小姑娘,是吧,启哥哥。”钟桔朝钟孟扬抛了媚眼。

貊人喜善饮者,认为酒是天酿,故运往貊州七部最多的便是酒。钟孟扬更是这群嗜酒人中的佼佼者。每年夏、冬贡,负责接待貊人的酒楼都得备上大量酒,特别是冬贡,冷峻的天气让他们不把酒窖喝尽誓不罢休。

“先干为敬!”钟桔豪迈举碗,分成数口饮下肚。她将碗倒置,说:“启哥哥,小桔每喝一碗,你就得喝五碗,不许拒绝,谁让你让小桔担心呢!”

“嘿,这样哪难得倒少爷?我来替少爷挡酒都行。”

“好啊,你也跟着启哥哥喝。”钟桔放下碗,转向大喊道:“掌柜的,把最辣最烈的酒全拿上来。”

钟桔是第一次跟着朝贡,掌柜还未看过这么豪爽的小姑娘,也不敢因为是小姑娘而怠慢,貊人的脾气不分男女都很差。跑堂的连搬来五大坛高粱烈酒,每坛足有一石的量。

“好的,好的,马上来。”

“既然要喝五碗,这碗便太小了。”钟孟扬拿了乘鸡汤的锅子,把高粱倒进锅内,面色不改的喝下。“好,还是孟州酿的高粱酒够劲。”

“少爷,真的要这么玩啊?”黑布见了钟孟扬那身酒胆,竟感到退却。

钟桔一手托著脸,贼笑道:“就知道你不敢喝,哼。”

黑布做人单纯,最惹不得被激将,他也倒满一锅子高粱,吸了口气大饮入喉。烧灼感如闪雷麻痺全身,黑布黝黑的皮肤浮现一圈圈酡红,他摀住嘴想堵住那呛味,但酒气一溜烟朝鼻孔窜出来,黑布拦不住呛辣的压力,转过身猛力咳嗽。

“哈哈哈,阿启这身酒囊是地灵主给的,谁都学不来。”诏林也有一副好酒量,但在钟孟扬这个晚辈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少爷,给我水,我快呛死啦!”

钟孟扬唤人抬水桶过来,黑布像头牛一样把头钻进去大口喝水。牛饮一番后,黑布甩著头,气喘吁吁瘫在地上。

“别管那个笨蛋,启哥哥,我们继续喝。”钟桔这次倒得是高粱,正要饮下时,钟孟扬却抢来羼水。

“孟州高粱出名的辣,妳别纯饮。”

“就知道启哥哥最关心小桔。”她喜孜孜地喝下羼水的高梁。

钟桔碗未放下,钟孟扬又饮尽一锅,连声赞好。

其余貊人见少主喝得畅快,也纷纷过来凑热闹,钟桔鼓著脸不悦地说:“谁准你们打闹的?这酒可不是备给你们喝。”

“好妹妹,今日大家好兴致,可千万别打断。哥哥再饮一锅,帮他们开个头。”钟孟扬又是一次豪饮,招来众人欢呼。

有貊人在的宴会,肯定是杯盘狼藉收场,掌柜早已习惯这情景。貊人从酒窖搬来所有的酒,直接拿碗盛用,有人用筷子、汤匙敲著战舞,热闹的像是祭神典礼。

黑布揉着头,困惑地问:“少爷,你都喝了快半石高梁,还一点感觉也没有?”

“倒是觉得灌多了水,腹内有些涨。”钟孟扬泰然的说。

“少爷一定是奎力,否则怎能有这身酒力。”“奎力”是貊语的酒,用来形容人就变成酒神降身的意思。

钟孟扬笑而不语,夹了片咸猪肉送进嘴里。其他族人是以手撕肉,大口饮酒,因此常有人打趣道:“你不喝酒的时候,简直跟那些北方读书人没两样。”

宴席不出掌柜估计,窖藏的酒被喝得干干净净,饭厅也被掀得乱七八糟,一大群醉死的貊人东倒西歪。几乎所有人都敬以孟州高粱敬钟孟扬两升,但直到宴席结束,钟孟扬意识还相当清醒。

扬言要灌醉他的钟桔早已不胜酒力,依偎在他身上,钟桔喃喃道:“启哥哥,小桔还能喝呢--”钟孟扬轻轻拂着她的头发,无奈的摇头。

“小姑娘太逞强了,明早怕是要头疼。阿启这身酒量,说是貊人第一当之无愧。”诏林笑道,他自身也染三分醉意。

“让伯伯见笑了。对了,姪儿这路上遇见您一定意想不到的人。”钟孟扬神秘兮兮地说。

“哦?伯父跟北方人没什么交集,还有什么朋友让你遇上吗?”诏林一手捻著八字胡,盘算著貊州以外认识的人。

“这人叫胥云,比姪儿小两岁,他的父亲是曾任平慰使的胥叔叔。”

“啊!胥宜的儿子啊,他确实说过有个儿子。算了算也十多年光景,胥宜现在还任将军吗?许久未闻他的消息,是不是到哪里做大官啦?”诏林喜出望外,当年胥宜在平慰使任上,努力与貊人沟通,因此与各部部长皆很熟稔。

钟孟扬将胥长逍的事情重述一遍,也提到区梓的事,诏林感叹道:“无奈世道啊,胥宜如此,孺夫子也如此……乱糟糟的,谁还出来管事?”

“伯父.您方才说什么?”钟孟扬停住夹猪肉的手,楞看着诏林。他前往孟昌时曾先捎一封信来,要诏林先帮他打点会见郭防一事,但只字未提孺夫子下狱。

诏林拍拍腿,打了个酒嗝,“你去屏州是为了见孺夫子吧?我们方到孟昌时,负责接待贡使的司宗院便派人,说是太学清议毁谤朝政,包括孺子夫在内共有三百多人受牵连,来使说朝廷抓非议抓得很紧,要我们入宫时注意礼节。算是先给我们忠故吧。”

钟孟扬想起孺夫子憔悴的型态,不禁垂下头,放下筷子。钟桔也换了姿势,倒在一旁蜷曲,像个还未受成年礼的小姑娘。

诏林明白他非常爱戴孺夫子,但仍继续说:“那使者还说了,朝廷下令把全国犯非议的读书人都聚集到京师,要在我们这些外藩面前血祭。皇上似乎听从万莲上座的话,要杀谤者安国。”

“乱了,真乱了。那些阉僧实在混帐!”钟孟扬只能愤而握拳,却有心无力。

“阉人把昊朝皇帝弄糊涂了,芜州跟磨州的事还没把朝廷那些人敲醒。”诏林语重心长的说。

昊朝如今最令朝廷不安的两块地方,便是紧连貊地的芜州与迷信的磨州。自封芜州总管的秋还跟朝廷的关系还算安稳,但地处西北的磨州却是一片混战。征伐回回失败后,十五行军被遣至各地安抚,其中威望最高的中岩夫率领撼山军驻守磨州,未过一载,底下将领譁变,中岩夫死于叛乱,撼山军一分为七,七将各自领兵攻伐,并勾结西境的突狁、鵟方等外族,藉以壮大势力。

磨州北方还有个尔州,境内北连荒漠南绝高山,昊王朝在此处亦设有边镇,阻挡威逼边境的车奴汗国,边镇要抗车奴已是疲于奔命,对于磨州内乱鞭长莫及。

“貊地走小道便能入鵟方后门,或许能上奏皇上,让我们效犬马之劳。”钟孟扬在《朱羽经》影响下,充满忠君报国的信念,这也是孺夫子的恳切之语。

“阿启,听伯父说句公道话,我们貊人虽被列在一个昊朝区域,但向来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无论你多么喜爱昊人的东西,昊人的事我们管不上。这两年你看见的昊朝已经不若以往强盛,但这都是朝廷的事,我们只负责夏、冬两贡,其他一概不理。”诏林说的也是绝大多数貊人的想法,只能说明昊朝六百年并未彻底同化貊地。虽然貊人会跟着祭昊人的神,但真正的祭祀还是天地山川。

“姪儿自有分寸。”钟孟扬心里虽不舒服,但仍笑着应答。

诏林知道他的想法,不再提这话题,便道:“昨日为止郭防将军还在铁武军那里作客,不过最近很猖狂的马贼流窜到孟昌地界,郭将军就跟着铁武军去定方剿匪。”

“哦,在定方吗?那还不需要半日路程呢。”

“哈哈,早知道会拦不住你的,只是司宗院的人说了,夏贡要在莲寿节之前抵达,你可别耽搁太久。”

“伯父放心,姪儿很快就会回来,最迟不超过黄昏。”钟孟扬保证道。但路上会不会意外就不知道了,在汶阳经历那些事后,他深感世事难料。

“你带小桔去睡吧,这小姑娘还需要人照料啊。我也累了,大概是年纪大了。”诏林伸著懒腰,拍了拍后脑勺。

钟孟扬拜别诏林,抱起钟桔时还是忖著一路上见到的乱象,官员贪污、阉僧扰民,甚至干脆逮捕清议之人,以绝逆耳忠言。那些官员理应行孺夫子所说的正人之道,却做起啃根基的蠹人,或许孺夫子要他追查,被官府通缉的火凤教反倒真正欲救民于水火。

“唔……”钟桔发出喃喃声响。

这时钟孟扬才闻到一股酒味混著香味,貊族女子不喜点胭脂水粉,也没有撒香草水的习惯,这淡淡的香味来自钟桔初长成的胴体。钟孟扬忽然才觉得怀里的姑娘不是小女孩了,而是慢慢摆脱稚嫩的女人。醒时虽娇蛮的不得了,睡时却一副姌嫋,仿佛一吹气就会把她化了。

走向钟桔的房间,她却悠悠张开眼,“启哥哥,你还带小桔回来啊。”

“不然谁要带妳这鬼灵精丫头?”

“小桔不是小丫头了。”钟桔无力的反驳。

“瞧妳喝得这么多,明日头疼没人能救妳。”钟孟扬微笑道。

“启哥哥,陪小桔睡好吗?”钟桔红著脸说,声音也不似平常高昂。

“妳不是说妳长大了,难道还需要讲故事给妳听?”

“才不是这个意思,人家是想……”

钟孟扬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好好休息吧。”

正要走时,钟桔拉住他的衣袖,懦懦地说:“启哥哥,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亲小桔的额头呢?”

“好。”拗不过钟桔,他只好吻了一下。

“嘻嘻,还是启哥哥最好了。”

“睡吧。”钟孟扬吹熄蜡烛,房内倏地昏暗一片。

钟孟扬隔日起了个大早,此时孟昌城人声罕见,偌大城市还沉浸梦乡中。他没有向任何人知会,便跨上从临沧买来的黑色骏马,揹著马弓、箭袋,,出城时他向守门人示出贡使证明,未经盘查便向安定奔驰而去。诏林本想让黑布陪伴他,但貊人身处丛林深山,疏于马术,能像钟孟扬那样驾驭马匹的人不多,因此还是只能让他自己去。

过了几个农村后,未至午时已能看见傍著小河的安定县城,但钟孟扬勒马转向,朝附近的山沟寻找马贼。这里的山是分开孟州的山脉旁支,从底下望上去并不险峻,在四处皆平野的情况下,马贼只能藏身山沟。

据农民的说法,铁武军曾在这村子交换粮食,接着就不知去向,还没有人见到他们与马贼交战。说起这绺马贼,农人是闻之色变,他们源至绾州的养马区,骑术了得,机动性很强,遇上官兵打的赢就杀,情况不对就跑,因此祸乱许久。

钟孟扬寻无头绪,便在原野上绕了几圈,不必他去寻人,马贼见到只身上路的人自然会把他当成自投罗网的肥羊。一股约有二十之众的马贼团团围过来,钟孟扬估计这是他们在外的巡察队,从此他推断马贼至少有百众。百名骑士在边镇已是一个小骑兵团,有这么多的骑士,也难怪这绺马贼敢东夺西抢,目中无人。

那伙人皆绑着如商人的青色头巾,只不过马贼用的是圆巾。一个看似他们领队的壮汉吼著:“小子,好大胆子,敢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想必是备好过路费了?”

“路费没有,倒是想打听。”

“哈哈哈哈,你小子染病了吧?想跟俺们打听事情?”壮汉挥舞著大刀,“看你揹著马弓,肯定也是铁武军的人,看来是迷路了吧?你既送到俺手上,俺便让你一路好走。”

“三头目,这人可能是陷阱,小心四边有埋伏。”

“哼,陷阱?杀了他不消多少时间。听着,他那马弓俺要了,至于那匹黑马,谁抢到算谁的!”他用大刀指著钟孟扬,大力吼道。

“哦!驾!”马贼们最需要的便是好马,他们听三头目许诺,便立刻拍马上前。

钟孟扬勒马跑开,马贼在后穷追不舍,放箭追射,不过都被闪过。钟孟扬拿起马弓,抽箭搭弓,忽然转身射箭,发出一声急促亮响,最接近他的人惊恐地看着箭笔直插入心脏,随马身摇晃倒地。

“响箭?那不是回回人的玩意儿?”追逐的马贼见状全停了下来。

钟孟扬又发出一箭,响声随着一阵惨叫带走另一个精瘦的马贼,这些马贼都知道钟孟扬的能耐了,连忙退了几步。

“怕什么?会射响箭又如何?俺有二十个人,全部围上去还怕他不成!”三头目怒道。

“是啊,从四面围攻,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能同时对付我们。”经三头目一说,他们恢复了斗志,重新组成阵型。

但在钟孟扬眼里,这些马贼无疑送死,他们的骑术虽比一般人好,但若跟真正的骑兵团比便差上一大截,单凭他诱敌的技术就够让这些灭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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