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它领进家门,
我的生活就变了样子。
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
我看见它变成了月亮,
黑色的光依旧照着我的周围。
雨已经下了一整晚。
凉凉的空气透过窗户,在这间温馨的小卧室里弥漫。阿右好像没睡着,头却很重。朦胧之中,他听到阿直打开防盗门,下夜班了。他挣扎着睁开眼,坐起身来。
阿直轻轻地关上门,把淋透一半的衣服搭在衣架上,拢了拢湿透的头发。她无望的看着卧室的门口,想象着一个体贴的阿右打开门,把一条暖暖的毛巾递到她的身边。可他们的冷战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
阿直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身上的劳累远不如心里的劳累来的沉重。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眼泪顺着阿直的脸颊簌簌地流下。
“锅里有粥,应该还热吧。”
阿直楞了一下。
阿右站在卧室门口,一脸羞涩,不敢看她的眼睛。
阿直擦了擦眼泪,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这场冷战就要结束了。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把熟睡的阿直从梦中拉回现实。
阿右死去已经一个月了。阿直还是没能习惯。他坐过的椅子,用过的碗筷,阿直一直都没舍得扔掉。突然的离去让阿直的生活陷入了最低谷。
她不想要任何陪伴与安慰,只想让阿右回到她身边,哪怕舍弃所有,付出任何代价。
她无法工作,最爱的食物也吃不下。终日躺在床上,享受着梦里与阿右的幸福生活。
妈妈对她说:养只宠物吧。阿直提不起任何兴趣。
夜晚如约而至。消瘦的阿直吃下2片安眠药躺在床上,想尽快入睡。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地重复,成了阿直刺耳的噪音。
一阵风打开了阿直的窗户。朦胧中阿直觉得房间里好像多了一个人。台灯扭亮了,一只猫站在窗台,飘动的窗帘轻抚着它乌黑的全身,黄绿相间、宝石般的双眼嵌在眼眶,那么精致。
阿直与它对视,月色温柔。
翻遍了家里的橱柜、冰箱,也没找到什么吃的。阿直把自己床头上的2块苏打饼干放在地上。黑猫警觉地走过来,小心地闻了闻,没有吃。
阿直的心房颤了一下。忽然想起与阿右第一次约会的情景。她把背包里的苏打饼干递给阿右,他同样没有接。
难道是天意?阿直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开始的相处并不愉快。阿直的身上被挠出一道道血痕,冰箱橱柜上的摆设也被碰到地上打碎。但在阿直看来,这只猫经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带着阿右的痕迹。
阿直开始工作,开始聊天,甚至开始做饭。但她再也没有做梦。
不管在不在家,她总是习惯把窗户关地紧紧的。她害怕再失去任何东西,猫或是阿右,或是她现在的生活。
少了阿右的结婚纪念日很快到了。阿直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打开煤气炉,做了阿右最喜欢吃的炒饭。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和猫,还有阿右的照片。
怅然若失的阿直呆呆地坐在窗户旁。窗外的人流来来往往,好像不掺杂情感。
阿直困了,她关掉客厅的灯,木然地走向卧室。猫趴在右手边的沙发上,那是阿右经常待的位置。
客厅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漏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阿直突然睁开眼睛。朦胧中她分明看到不远处的梳妆凳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阿右最喜欢的那件黑色T恤。她惊恐地扭亮了台灯。没有人。
阿直长舒一口气。把灯扭得更亮了。自己吓唬自己也是常有的事。她起身,打开卧室的门,走向厕所。
猫没在沙发上。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阿直觉得背后凉凉的。卧室的灯一下子灭了。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人,屋内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的脸。阿直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街上有车呼啸而过。车灯投映在房间里,有了一瞬间的光亮。阿直本能地向他看去。
在他乌黑的脸上闪着一双黄绿相间的眼睛。
喵。
一声猫叫在阿直的耳边响起。
窗外有流星飞过,星星点点的亮光划破寂静的夜空。
“阿直,跟我来。”
是阿右的声音。
“阿右,是你吗?”阿直已经不再害怕。她本能地向他走去。
那人敏捷地转过身,弓着腰走向门口。“阿直,出来啊。”
阿直控制不住自己,她知道前面即使是悬崖,也要跟上去。
阿直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口,生怕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阿右消失了,楼道里漆黑的一片。
阿直感觉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身后的防盗门关上了。
当她想回过头时,脊背已经被一道火光映得通红一片。
喵。
阿直睁开眼。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妈,我的猫呢?”
“你先休息吧。”
“妈,我的猫呢?黑猫。”
医生把手放在阿直的额头,转过身低声对妈妈说,
“不用担心,出现一些幻觉是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