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学笔记17——主一之功如何练？

传习录（一五）

原文

陆澄【1】问：“主一【2】之功，如读书则一心在读书上，接客则一心在接客上，可以为主一乎？”

先生曰：“好色则一心在好色上，好货则一心在好货上，可以为主一乎？是所谓逐物，非主一也。主一是专主一个天理。”

注

【1】邓艾民注：陆澄，字原静，一字清伯，归安（今浙江吴兴）人。正德十二年（1517）进士，授刑部主事。嘉靖时，议大礼不合，罢归，后悔前议之非，上疏自讼，帝恶其反复，遂斥不用。时有议守仁之学者，陆欲上疏抗辨，守仁闻而止之。参见《明儒学案》卷十四。

【2】邓艾民注：语本程颐所说：“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适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二程集·遗书》卷十五）

译文

陆澄问：“专注于一的功夫，是否就像是读书一心一意在读书上，待客一心一意在待客上？这是否就是专一的功夫？”

先生说：“好色就一心一意在好色上，贪财就一心一意在贪财上，也可以算作是专一吗？这不过是追逐物欲罢了。专一是一心专注于天理。”

传习录（一六）

原文

问立志。

先生曰：“只念念要存天理，即是立志。能不忘乎此，久则自然心中凝聚。犹道家所谓‘结圣胎【1】’也。此天理之念常存，驯至于美大圣神【2】，亦只从此一念存养扩充去耳。【3】”

注

【1】邓艾民注：道教炼内丹，以母体结胎比喻凝聚精、气、神三者炼成内丹，曰“结圣胎”。

【2】邓艾民注：语本《孟子·尽心篇下》：“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第二十五章）

【3】邓艾民注：参见《示弟立志说》：“是以君子之学，无时无处而不以立志为事。正目而视之，无他见也；倾耳而听之，无他闻也。如猫捕鼠，如鸡覆卵，精神心思凝聚融结，而不复知有其他，然后此志常立，神气精明，义理昭著。一有私欲，即便知觉，自然容住不得矣。故凡 一毫私欲之萌，只责此志不立，即私欲便退，听一毫客气之动，只责此志不立，即客气便消除。或怠心生，责此志，即不怠，忽心生，责此志，即不忽；懆心生，责此志，即不懆；妒心 生，责此志，即不妒；忿心生，责此志，即不忿；贪心生，责此志，即不贪；傲心生，责此志，即不傲；吝心生，责此志，即不吝。盖无一息而非立志责志之时，无一事而非立志责志之地。故责志之功，其于去人欲，有如烈火之燎毛，太阳一出，而魍魉潜消也。”（《全书》卷七）

译文

有人问如何立志。

先生说：“只要心心念念存养天理，就是立志。能够不忘记这一点，久而久之天理自然会在心中凝聚。就像是道家所说的修炼内丹一样。而心中时刻不忘存养天理，逐渐达到孟子所说的美、大、圣、神的境界，也只不过是从起初的念头不断存养、扩充出去的罢了。”

传习录（一七）

“日间工夫，觉纷扰，则静坐；觉懒看书，则且看书。是亦因病而药。”

【译文】

“如果白天用功时，觉得受到干扰，那就静坐；如果懒得看书，那就看书。这也是对症下药。”

传习录（一八）

“处朋友，务相下，则得益，相上则损。”

【译文】

“与朋友相处，务必相互谦让，这样才会得益，如果相互竞争比较，则会受损。”

笔记

主一之功的基础是立志。立定志向，则心中常有事，持志如心痛，则心无旁骛，主一之功自然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