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虐,依旧是画骨夫妇cp。与小说电视剧情节无关,笔者非脑残粉,喷子勿入。
“师父,小骨错了。师父,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小骨真的知错了。”
本就无人涉足的绝情殿只回荡着花千骨低低的啜泣,不甚明朗的月光透过那雕花的轩窗,漫不经心的照射在她小小的身躯上,落下一团细微的暗影。
良久,久到足以让人忘掉初衷。微风吹来透过她一袭白衣,竟有些瑟瑟发抖。看着眼前三生池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即使在黑暗当中也掩盖不住的清冽,让她的恐惧更甚,也明白了师父这一次的惩戒。
花千骨想都没想就褪去鞋袜走了进去,师父的指令她从来不曾违抗,就算是无尽无止的惩戒也理所应当。
不许真气护体,不许快步前行,不许用断念支撑,当然也不能停下。
再熟悉不过的规矩,温柔而残忍的错觉,多少次妄想都为次泯灭,一念成空。
也曾期盼师父能对她有所原谅,
只是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跪下的刹那,花千骨已然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了。浅浅池水下密密麻麻的棱角分明的碎石更让她体味到何为疼痛,更何况她已动情念。
膝间噬骨剧痛瞬间传来,花千骨双手复于身后艰难前行。石子棱角划破衣襟径直插入体肤,每每向前一步便是新伤覆盖于旧伤之上,石子直嵌入体内,又有池水的侵蚀。白裙破败的不成样子,鲜血映得池水一片殷红,花千骨没有抬头,唇际亦是血迹斑斑,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
情为何物阿,她始终不懂,是屋檐细雨的柔情还是袅袅炊烟的温存,抑或是满怀愁绪的离索,她并不知道。
其实早在三日前,她便知道了今日的结果。
紫熏上仙蓄意挑拨,要所有下山历练的弟子重返三生池,作为尊上弟子自然避无可避。就算是以内力强撑,足底斑斑伤痕亦是无法掩盖。
“小骨,最近几日为何总心绪不宁的。”
“师父,小骨不该妄动情念,爱上东方。”
“东方彧卿?”
白子画好看的眉头轻皱,不由捏紧手中的狼嚎画笔没有抬头,他似乎有些期待这个结果或者又根本不想知道答案。
“嗯。”
花千骨摆弄着衣襟含糊其辞,又偷眼看着师父,生怕他早已知道了答案,或许师父早知道了吧,只是为什么没有惩罚她呢。
“流光琴被盗,浮沉珠失踪,炎水玉失传多年,你知道是谁做的吧。”
“师父,恕小骨愚昧。小骨不知。”
“不会是东方吧?师父,东方他是个读书人啊。”
花千骨不可置信地说道。
“三日之内,了结了他性命,带回长留见我。”
语气平淡无奇,却隐隐透出杀气,又有让人无可违拗的肃杀。
“师父,不要伤害东方,师父,不要。”
“东方彧卿就是异朽阁主,天下人唯你不知,也不知道他还要瞒你多久。”
“师父。”
“妄动情念是修仙大忌,你若还想留在长留门下,这种事还是自己了断为好,你退下吧。”
没有表情,就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白子画始终没有抬头。
何曾不想念,只是一泓清水犹在,风铃响彻云霄,你我在暮野重逢,月光雨下,你面若桃花。我在一旁剑舞游龙,而你却视我无物。
“为师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没有语气,恰似天外流星陨落人间,无声无息。
墨绸般长发自在倾泻于肩头,月色映衬着白衣翩迁,风流繁华落寞这些词都无以比拟其容,所有星光都落在他身上,宛若天人,正是长留上仙白子画不假。
蓦然间,刚淌过三生池已然消失不见,而身上刻骨的伤痛却是真真切切。她抬首,唇边点点殷红衬着娇美却苍白的容颜,白衣笼罩下小小身躯轻微颤抖着,她已不知疼痛从哪传来,细密的伤痕还渗着血痕。只那无瑕的眼眸中丝毫没有恨意,就是半点怨恨也没有。
只是,白子画在那片小小冰晶中,依稀看到了自己。
一锁眉一幽叹,刹那失神,皆清。
“师父……”
“小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是要接受惩罚。”
花千骨强撑着起身行礼,绝情殿外的花草枯死一片,未干的血迹蜿蜒着来时的路,狼藉一片。
忽然间的两道寒芒击碎了夜的宁静,花千骨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只眨眼瞬间,两粒销魂钉牢牢嵌入她窄小的肩头,血,顺着衣襟无休止地流下,雪白的衣衫早已变了颜色,触目惊心。花千骨只觉眼前一片朦胧,下意识用真气护体却发现自己任督二脉早已被封,突然袭来的燥热冲得头脑发货,已顾不得身上伤口,她直挺挺的倒下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骨头,这次你师父安排下山你什么任务啊。”
“娘亲,什么事让你闷闷不乐的,让爹爹帮你想想啊。”
“骨头?”
“都不要说了,让我怕一个人待一会。”
花千骨心烦意乱的跑开了,她不肯伤害东方,他本来是无辜的,她对师父动情却只得用东方遮掩,这次历练,师父要她取了东方的性命,这可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骨头,你到底怎么了嘛。”
东方彧卿推门走进来,仍是初见的书生模样。他凑到花千骨身旁,笑吟吟的仔细打量着她,却被一把推开。
“东方,我问你,流光琴被盗、浮沉珠失踪,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花千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骨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东方,其实我很早就怀疑过你了。”
“怀疑我?”
“是的,什么人总能化危难于无形,什么事都考虑的面面俱到。就连师父也忌惮三分。”
“所以,骨头,你知道我是谁了?”
“不错,普天之下,也只有异朽君做得到。”
“所以,你师父这一次的任务,是要你亲手杀我,是么。”
花千骨脸上的错愕证实了他的话。
“没关系的,骨头。你又不会违逆你师父的话。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
东方彧卿的声音依旧如春日般温暖如初,对于她,他永远那么有耐心。
“我会接受师父的惩罚。东方,我不会杀你的,绝不会。”
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骨头,你终于醒了。”
花千骨睁开眼,依稀还有些懵懂不清,四周冰冷的气息压得她喘不出气,只看到熟悉的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是连梦中都不放过她的师父么。
“师父师父……”
“骨头娘亲,是我,我是糖宝啊。”
花千骨蹭的一下坐起来,殊不知触动了肩上伤口,痛得直呲牙,鲜血滴落到冰床上的瞬间已消失不见。衣衫都已换过,想必自己已昏迷了好久。
顾不得那么多了,东方,他怎么样了。
“糖宝,东方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爹爹他好好的呢,娘亲,你怎么被伤成这样?谁做的我让爹爹收拾他!”
糖宝小心替她包好肩上的伤口,又看她身上的伤口,虽说绝情殿的莫寒塌有冻结伤痛之效,可是细密的划痕从膝盖蜿蜒到脚踝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东方彧卿没事。”
“师父,是师父。”
白子画不知何时在门外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剔透的眸中瞬间有那少许的犹豫。
“见过尊上。”
“小骨,见 见过师父………”
花千骨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玉床的冰冷与身上的创伤交织一起的痛楚已让她不能自已,不过师父既放过东方,想到这里,花千骨心下稍安,却不知晓接下来又是怎样的惩戒。
“三生池水虽是幻境,可伤疤却不会消失,你可要用这解药?”
“为师如此罚你,只愿你能一痛之下,真正做到断爱绝情,心无旁骛专心修炼。”
瞥见她弱小的身子,白子画幽深的眸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忍,只一瞬间便消失殆尽,终究是他一手栽培的孩子,就算是无情,也当真是舍不得。
“什么人!”
白子画一声清啸,双掌已直奔那紫衣人心口,那紫衣人不推不躲左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向他腕间捉去。白子画心底一沉,这一掌少说也有他五成功力,却好似打在棉花上了一般还被对方牵制了功力。无数寒芒在空中飞过,两股内力不断交错。
白子画冷汗涔涔而下,他一向自负法术天下再无对手,就算是交手超过百回合的,也绝不多于五人。东华已死,杀阡陌重伤,单春秋等七杀也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他虚晃一掌中途变招长剑交手,掌风凌厉直劈紫衣人面纱。紫衣人一顿,没有立刻还手,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微微侧身躲开,只是面纱扬起的瞬间,一缕似蔷薇般清香扑鼻而来,竟是个易了容的女子。
夏紫熏?不,不会是她,就算她堕仙后功力不减可这一招一式虽有长留剑法的轮廓却尽是虚招,但对方内力深不可测,让他白子画都有所忌惮,这绝不是紫熏所能达到的,那又是谁呢。
电光火石之际,两人已过近百招。白子画暗暗心惊,他自忖对方年纪轻轻仙术了得是修习了禁术,时间一长总有破绽,到时候身份自会揭晓,可是紫衣人招式愈发古怪,仙术严丝合缝,内力竟是深不可测。只是迟迟都没有反击,任他长剑舞动却触碰不到半片衣裳。
“师父!”
花千骨从榻上勉强坐起,糖宝惊魂未定的护住她。
白子画心头一乱,右手长剑斜劈,左手变掌为指直奔向紫衣人周身大穴,足下生风,凌空踏出九宫微步。月光之下,白子画娉婷舞剑剑剑暗含杀机。
“带她走。”
他略一转身,手中剑诀丝毫没有缓和。只是不知为何紫衣人突然心神不宁、破绽百出。白子画长剑飞扬用尽毕生所学,真气沿剑尖快捷无伦点中紫衣人阳池、太渊、列缺、神门等腕间大穴。紫衣人左腕一软,提起真气飞身而跃后退三步,双手汇集胸前一抹耀眼金光飞射而出。
青山葱葱,流水潺潺,百花齐放,秀色可餐。时有飞鸟拍打双翅划过天际,一片良辰美景。刹那间,风起云涌,惊涛拍岸,人们四散而逃, 哀鸿遍野,甚是凄惨。恍然间,又是亭台楼阁屋宇联袂,王公贵族起舞笙歌,伴随佳人银铃般笑声,依稀回荡。
是符摇铃。
白子画耳畔嗡嗡作响,头脑已然眩晕,只还用内力相抗全无用处。他心下大骇,神器丢失也就罢了。但这符摇铃封印已然解开,上古神器威力本身便不可小觑再加上对方高深的仙术,若行走江湖,可谓后患无穷。
耳畔铃声愈发空灵摄人心魂,白子画眉间一紧便眩晕倒地,再无声息。那紫衣人似乎早有准备飞身而起,将他揽入怀中。
冰床旁,紫衣人痴痴地凝视着他,那长如羽翼般睫毛映衬着如同古玉般的面庞,乌黑长发随风清扬,俊朗的容颜,冷淡的性子。她轻轻拨开他额间碎发,唇角微微挑起,与其说是活了几千年的上仙,倒像初生的婴儿般安然沉睡。
片刻,紫衣人起身,目光却迟迟不愿离去。
看着一边眩晕的花千骨,她邪佞一笑。摊开左掌,一股真气缓缓涌出。约一盏茶功夫,花千骨悠悠醒转。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谁呢。”
紫衣人冷冷的打量着她。精致的五官,娇美的容颜,匀称的骨骼,就算身负重伤也依旧不卑不亢,那是怎样一种勇气啊。
多像她自己啊。
“我师父呢?”
明亮的眸中满是担忧的神色,想起身却触及腿上伤口,花千骨眉头紧皱强忍剧痛,挣扎着从墟鼎中取出断念,站起身来。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紫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花千骨眼中的空灵通透突然就让她觉得自己肮脏,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毁灭,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要做什么?”
花千骨一声清啸长剑直指她眉心,紫衣人不躲不闪只是诡异一笑。刹那间,七个紫衣人一字排开,花千骨长剑被震得几乎脱手,只觉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包裹着,丝毫动弹不得。紫衣人右手化掌为指,在空中轻轻化弧。只眨眼间,花千骨被牢牢锁在门边的石柱上,而断念剑也被施下魔咒在空中凌乱飞舞。
“放开我的断念。”
花千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开,却发现锁链坚如磐石,任凭她血流一地却纹丝不动。
紫衣人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到距她约摸两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到底想什么样!”
没有回答,紫衣人从怀中取一把两寸长的玉尺。
只见那玉尺呈淡青色,同体透明无丝毫瑕疵,在月色的抚映下闪出极其摄人心魂的光辉。
“玄镇尺!”花千骨失声说道。
紫衣人哼了一声,抬手瞬间,玉尺依然附着在花千骨心口,玄镇尺见血封喉更何况封印已解威力不堪设想。花千骨冷汗顺额头涔涔留下,玄镇尺见血封喉,她肩头已然痛的没有知觉。
师父、糖宝、东方,再见了。
曾经的守护早已化为过眼烟云,
就算断念绝情也总会有放不下的执念,
或许这一切都是梦而已,
不重要了,都结束了,
她闭上了双眼,
死亡的气息不知比寒玉床冷的多少倍。
“铮,铮。”
两声脆响,花千骨在剧痛中缓缓睁开双眼,她竟然还活着,肩头被钉的销魂钉不知何时将玄镇尺吸引过来,师父对她的惩戒竟然此时救了她一命。依然是剧痛,虽性命无忧,只见玄镇尺附在伤口处,在鲜血的浸染下已然变为玫红色。
疼痛的肆虐如同寒风般席卷而来,只是这痛楚并非是惩罚,师父固然无情,可无情至少还是有温度的,总比这样的玩弄要强上很多。
花千骨眉头紧皱,牙关紧咬,樱唇破碎血迹斑斑,却始终不吭一声。玄镇尺颜色越来越深,呈现出艳红的色彩。
紫衣人满意的欣赏着她的表情,左手轻抚,一丝清风略过,锁链随花千骨狠狠摔在地上,她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紫衣人收回玄镇尺,拿在手里把玩。
“挺了这么长时间,她终究是个孩子啊。”紫衣人向白子画的方向望了望,像是说给他,又好像是在说给她自己。
大殿一片死寂,紫衣人揽着昏迷不醒的白子画,缓缓揭开面纱。
白皙的皮肤,艳红的朱唇,琉璃般的眸子,纤细而狭长的凤眉,额头上显眼的妖蛊彰显着她不一般的身份。
妖神花千骨。
她静静地看着子画,他纤长的睫毛,温润的眉眼,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动人的男子啊。
多么希望此时的温柔长长久久,
无尽的杀戮却没人知道最初的样子,
如果所有付出的等待都换的来春暖花开,
宁愿用一生去追寻探索,
原来,只是不是不可说,只是不能说。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没结果,
那么还不如曾经的岁月里,
就分开走,别难过。
突然有一刻不舍,她从怀中取出残破的宫铃,依旧阴阳调和五颜六色,只是昔日种种却再也回不去了。
“小骨,小骨……”
榻上的白子画在昏迷中念叨着。
她一愣,随即缓过神来。
原来她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盘膝而坐,双掌平身,内力如潮水般涌向花千骨的体内,花千骨闷哼一声,缓缓醒来。她右手食指快捷无论点了她周身大穴,凝聚内力,消除这段记忆。她静静躺在一旁,想必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安然无恙。
清晨的阳光慵懒而美妙,绝情殿周身沐浴在初生的光辉中。她再次走近白子画,痴痴凝望他倾天下有如暖玉般的容颜。
她虽是妖神,有天下人无可比拟的能力,有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洪荒之力,可那又怎么样呢。
众叛亲离,爱她的人因她而死,她却无法守护她爱的人。天大地大,再没有她妖神的容身之所。十方神器封印具已解开,她本想借不归砚的法力回到过去,再取代当时的自己,重回昔日温馨师徒时光,只是她突然间就不想了。
那些美好都是发自本心的,若有丝毫伪装便失去了全部意义,就算是师父不曾发觉,她也不愿意以这样的形式欺骗她最爱的人。
她终究还是不肯的。
多少次相濡以沫的温柔相待,都抵不过岁月的无奈蹉跎。听说仙境雨落三分都不染你白衣分毫,只是我心里那一份美好永远长留。
阳光雨下,她在他眉间落下一个吻,这是她的答案,可是他的答案呢,大概她等不到了。她散尽功力,不为苍生,只为转世轮回都还要做你唯一的弟子。
化为飞灰又如何,都不重要了。也许前年冰莲的美更能摄你心魂,但我宁愿做你身侧的断肠花,永远陪在你身旁。
那把纸油伞下,
你说离开。
我握着你递来的暖玉。
刹那日光如雨。
多年以后,
白子画依旧是白子画。
那么不染尘俗,那么遗世独立,
永远匡扶正义,守护长留,
只是在陪伴小骨的片刻,
总会浮现出一个紫衣女子,
和她断肠花般的风采。
他也曾思虑她姓氏名谁,
只是怎么也想不起,
恍若他梦里的温柔。
茕茕白兔入我怀,
遥望关山,风曼舞蹁跹。
涟涟月波,白衣胜雪凉。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