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女青年年度虐心脑残催泪励志小清新(伪)25日欧洲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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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one:Leicester-Rome

离出发还有不到十小时的时候,我忽然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看了看摊了满地的衣服,袜子和充电器,笔记本上只做了一半的攻略,大张着嘴合不拢的行李箱,觉得头疼欲裂,只能躺平在床上缓一缓。

要不然,不去了吧?

我这样对自己说,双眼无神地瞪着窗外,那里有我的老朋友,一盏孤独的停车场路灯。

英国没有什么不好,听说意大利乱得很……

就我一个人,行程又拖得太长,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意大利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不会变的还是不变,我就不相信斗兽场的盖子又被找回来了……

我甚至开始认真计算如果我现在从床上跳起来取消各类订单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那些因为便宜而不能退的机票火车票又会让我损失多少钱。这次复活节的欧洲旅行,纯粹是我几个月前一次失眠的产物。想着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宿舍里和墙壁面面相觑,所以一狠心便把整个行程拖长至25天。等我从失眠的神智不清中恢复过来,顿时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后悔感。

尽管目的地不是阿拉斯加的荒野之地,可终归是心慌的。旅行自古以来就不是一件特别惬意的事情,“度假”这种事纯粹是种现代发明。随便翻开任何一个文明的历史书,你多少能找到专职保佑旅行者的神明和关于倒霉旅者命丧旅途的传说故事。在那些没有电力,公路和飞机的时代,有多少人迷失在世间的种种恶意之中啊。我脑海里全都是那本充满了各色吐槽的小册子《Come,tell me how you live》,亲爱的阿加莎婆婆用了整整一章来描述自己和丈夫出发去叙利亚考古前的手忙脚乱,腹黑女王如她,也照样有一样犹豫迟疑的时刻。

“姐姐眼泪汪汪地说,她觉得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已不为所动,因为我每次去东方,她都是这种感觉。还有,她问:如果罗萨琳得了阑尾炎,她该怎么办?我想不出我十四岁的女儿为什么会得阑尾炎,所以我只能回答她:“不要亲自给她动手术!”因为我姐姐名声在外,破疖子啦,剪头发啦,做衣裳啦,剪刀动得特别快。我不得不承认,她一般都能成功。

我和马克斯交换了亲属团。亲爱的婆婆恳切地嘱咐我照顾好自己,仿佛我将要壮烈地身赴一场巨大的人生劫难。

汽笛响了,我胡乱地对朋友兼秘书交代了最后几句话。她能把我未了的事都做好:适当责备一下洗衣店和清洁工,给厨师开封介绍信,把我没能打包的书都寄给我,从伦敦警察厅取回我的雨伞,言辞得体地给那个从我的新书里发现了四十三个语法错误的牧师写封信,仔细看一遍花园的种子清单,划掉西葫芦籽和防风草籽。她说她会处理好这一切,而且,无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文学世界,一旦产生麻烦,她会立刻发电报给我。没关系,我说,她可以全权处理。只要她想办一件事,就能办到。她看上去诚惶诚恐,表示会特别小心。汽笛又响了!我向姐姐告别,激动地说,我也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罗萨琳可能会得阑尾炎。“胡说,”姐姐说,“怎么可能?”

当初读这段的时候,我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可现在我觉得我似乎也有一个可能会得阑尾炎的14岁女儿,重新检查并清理了一遍房间各处可能遗留的垃圾,在10分钟内更换了三次藏手提电脑的地点。洗了五遍已经被清空的花瓶,生怕里面遗留了某些花籽,24天之后发育成触手系植物怪,吞噬了一整栋宿舍的人;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小破窝那么可爱过,各种留恋那些还没读过的书,隔着几千公里和7小时时差留了几十条言骚扰男友,告诉他如何我在旅途中遭遇了任何不测请他记得照顾我在国内的那条笨狗(事实是这男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不理会我的惊恐)。

我已经记不清为什么我要为难自己去做这次旅行了,也不想搞清楚这一点。在英国的黑夜的掩护下,我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到不得不出发为止。从莱村转了两部火车到达伦敦机场后,我发现自己委实到的早了些。托运了行李两手空空的我只好先找了家cafe,恶狠狠地要了一份全英早餐。老实说,吃全英早餐是我这个阴雨绵绵的国度培养出的(要命的)新爱好,这种高热量高蛋白怎么看怎么不健康的食物组合安抚了多次我濒临崩溃的心,也给我凭空添了数斤脂肪。我一边用叉子把盘子里的茄汁烘豆赶来赶去,一边又悲从中来:怎么办意大利没有全英早餐啊!

……你看,任凭一个国家的食物口碑是怎样恶名昭著,吃多了也是会生出斯德哥尔摩情节的不是?

我订的航班是Easyjet,这是名副其实的廉价航空,真正是把飞机当空中巴士用了。我看着被压缩到不能再小的座位间距,很难想象如果我是个腰肥膀圆的家伙到底该怎么挤进去。机舱的行李架上有看起来历史悠久的疑似霉斑,座位前该放呕吐袋的插袋里留着前任乘客塞的薯片空袋;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时甚至还有可疑的嘎吱声,我和一肚子的培根,香肠,蘑菇,煎蛋,番茄,薯饼,土司,烘豆以及一杯黑咖啡一起心惊胆战了一会,但很快就睡着了。

两小时后,托墨丘利的福,我总算是平安降落在罗马了。坐在机场的shuttle bus上,我看见行李车缓缓地从我眼前驶过。在罗马还未完全黑下来的天光中,我看见我新买不到24小时的箱子被叠在其他箱子中间,四轮聚在,美貌异常。我心满意足地表扬自己的品味,未料到古话说人不能骄傲自满实在是至理名言——因为15分钟后,我从行李带上再得到的就是一只惨遭蹂躏的扭曲怪物。外壳被砸扁了,四只轮子飞掉了一只,而且最诡异的是箱子的一角活生生不见了,可以从该缺口直接看到昨晚我费了好大劲才整理好的衣服们。如果我的箱子是塑料或者金属质地,被砸出一个缺口我(也许)还能理解;可机场的暴力工作人员到底使出了怎样的绝招对付一个不过10.8kg的全布面箱子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的,我实在是不知道。

好吧,我只能拎着不能再拖的箱子去找customer service。一个意大利中年男人平静地坐在高高的柜台后,我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平视他的眼睛。“Signore(这个词还是我跟着机上广播学的),I think I need your help”

“你怎么了么小姐?”那个中年男人继续平静地看着我,于是我只好费力地把我的箱子举高一些让他看那个触目惊心的缺口,“你看,先生,两小时前我的箱子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呀。”男人略略挑了挑眉毛,做了个介乎同情和惊讶之间的鬼脸。

哦呀你妹。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但面子上还是继续微笑着看着他,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吧。

中年男人终于屈尊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又检查了一遍我的箱子,确认它已经无可救药之后给我开了张证明单,然后愉快地通知我easyjet的确有行李箱赔付服务,我可以在回到英国10天之内登陆他们的官网,填写大约20页表格,之后再等10个工作日,直到收到一个类似型号的新箱子为止……

打住,打住。我现在不需要直到如何在回英国之后得到一个新箱子,我要知道我该怎么带着我的破箱子从机场挤到火车站再换一部地铁到达我的hostel。

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下,最后找出一卷封箱带,狠狠绕着箱子缠了十几圈。“你知道”,他一边埋头缠一边对我说,“这是一个好箱子。”

我实在是没时间陪他悠闲地哦呀下去了,因为彼时已是罗马的深夜。我早就听说罗马中央火车站的恶名,之前在网上查的十本攻略中就有十本提醒独身女性晚上不要接近这块区域了。可我必须要从中央火车站搭乘地铁才能到达我那位于居民区的hostel,于是一路小心翼翼地拽着箱子尽量快速地走着,不时被我的箱子绊上一脚。10分钟后我就因为过于悲愤而变成小宇宙全开的状态,心想如果有人赶在这时候打劫我,我就用箱子抡他/她!反正它已经够破了,不在乎再多破一点!一路上倒真是遇到不少看来并不像好人的家伙,不过他们看到我的眼神都挺怜悯——想来我已经狼狈不堪到不用担心被抢的地步了……

前往hostel的地铁上,我看到几个天主教打扮的小哥,拎着公文包,穿着挺拔整齐的黑色长袍,不由得花痴了一会儿。等到了hostel,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的青年旅舍体验啊。好吧,我小时候是娇惯了些,可是小时候国内似乎也不怎么有hostel这种东西不是么。这家旅社由几个宅男管理,从头到脚都武装了各色卡通图案;客厅的天花板上趴着蜘蛛侠一名,厨房和客厅是辛普森一家风格的,至于我睡的那间房则是马里奥的天下,墙壁上画着经典的背带裤小人和他老用脑袋去顶的那些绿色砖块(该游戏我从来就没有成功通过第一关)。房间里有三张上下铺,其中四张已经被占了。除了一个中国姑娘之外,还有一个似乎24小时都在睡觉的阿根廷妹子,一直在和恋人视频通话的巴西男和洗澡后光护肤就做了半小时的韩国花美男。

一路折腾下来,全英早餐早不知挥发到哪里去了。我饿极了,一头扎进厨房,发现那里有些看起来非常可怕的可颂。我这辈子本和酥皮类食物不共戴天,可人饿到这个份上,真是潜能无限。于是我突破了自我极限,吃掉了一个沾满白砂糖,外表空虚实则内心填满了奶油的的可颂(第二天早上我不得不又吃了一个),就着冰箱的葡萄酒灌下去,才勉强觉得半条命算是保住了。在我努力灌酒的时候,又从其他房间来了几个友好的美国人,于是我大方地和他们分享天晓得是谁的酒,一边表示说到处找酒喝是英国人的国民文化和我大天朝无关我就是文化交流入乡随俗罢了。之后,我用3秒钟涂完我的凡士林便一头栽在床上,在男室友们的呼声中又默默翻出耳塞戴上,终于是熬过了我行程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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