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打机井 喝玉米粥

下雪，想起那年打机井一一1970年农历正月，春节刚过，又一年的农村兴修水利工程开始了。鲁西、冀南接壤处的广袤原野上白雪皑皑，雪深近尺，而凛冽的北风顺着卫运河宽阔的河道吹来，更让大地加大了寒气，让人瑟瑟缩缩，凉气刺骨。因为我是"知青"，被派值夜班，每到晚八点就随十几位农民爷们赶赴工地。那打扮，现在想起挺滑稽一一上身穿一破棉襖，腰间系一根旧绳子，头上，把一条围脖从头顶经过耳朵沿着脸颊再在下巴处打一个结兒系住，从远处看，不知是男是女，从近处看，活脱一个乞丐。正是这身打扮帮助了我，之前上夜班，耳朵和脸都冻出了冻疮，冻伤的地方直流黄水，奇痒难耐。向贫下中农学习，1必得放下学生的架子，我这身打扮就是跟贫下中农学来的，实用。午夜在工地上吃饭，队上的伙夫在井架边上挖一直径约一米的土坑，将一口大铁锅架在坑上，子夜时分，填入棉柴点燃灶火开始煮饭。所谓饭，只是玉米面糊糊，每人发一块腌萝卜，但这己经算好饭了，因为当地农民一年到头百分之九十以上吃得是地瓜干磨成的面。记得第一次吃饭，每个打井的人都带一个碗，开饭时间一到都争先恐后地舀饭吃，看到这黄黄的玉米面粥满满盛了一碗，无奈粥太烫，待到我舀第二碗，人家己舀第三碗了，一位叫延志的小伙兒，只见他舀上半碗粥，用嘴沿着碗边转着圈地吸溜着喝，从侧面看去，只看他上唇上黑黑的绒毛上下蠕动，下唇死死顶着碗边，不到吸一枝烟功夫，一碗粥喝完，下一碗粥又开始接上。怪不得人家比我喝得快!这一招我也会了。记得那天晚上我竟然喝了13碗，再问延志，人家竟然用襖袖抹一把嘴说:你才13碗？俺喝了16碗!时间过去47年，想到这件事，尤其看到漫天飘洒的大雪，就想起在自已的知青生活中许多难忘的人和事，风雪故人，磨难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