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上都有林森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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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1日林森浩因故意投毒致同寝室同学黄洋死亡被最高法院判处死刑，年仅27岁，其高考时曾以680多分的高分考入中山大学，并被推荐免试进入复旦大学医学院攻读研究生。时隔一年，再看此事，林森浩杀人自然是跟他嫉妒、自卑、敏感、脆弱的性格缺陷相关，也自然是罪无可赦，只是如果你看过他的陈述，或许你还会感到痛惜，甚至会想，“我的身上是否也有林森浩的影子？”

   先来看林森浩的陈述中的这一段：“ 当我还在自由世界里的时候，我在思想上是无家可归的。没有价值观，没有原则，无所坚守，无所拒绝。头脑简单的人生活在并不简单的世界里，随波逐流，随风摇摆，兜不住的迷茫。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我而言，是很不清晰的。这迷茫与想要有所改变的内心诉求成了我身上最主要的矛盾。我一直在认识自己。某日，我在某电视节目里听到一句话：成功的人都是善于制定规则的。这话在当时我的心里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我恍惚地以为我找到了突破口：我要成为一个善于制定规则的人，在生活中要不吃半点亏，还要欺负欺负别人。也许就是这样的一种模糊的认知隐隐地引领着我犯下了这个罪大恶极的过错。“

   再来看这么一个故事：一个男孩，在荒凉的大漠里，独自游荡，没有方向。沙漠里时风时雨，时而太阳暴晒，黄沙一片，能看到的只是一些足迹。男孩有强劲的体魄，但内心迷茫，只能随波逐流，暂时沿着这些足迹走下去。但这个男孩不知道要去向哪里，也不知道如何走出这一片荒漠。有一天，他遇到一个人，说了些话，仿佛对前路有了些方向，却也不肯定，就朝着这个方向走了下去。这个男孩就是林森浩。优异学子的外在光环只是他的躯壳，他的内心世界是荒凉的大漠，他的思想如他所述，是“无家可归的。没有价值观，没有原则，无所坚守，无所拒绝。”反过来看，其实他一直在思考，这个世界的价值是什么？人生的意义在哪？我应该遵循什么样的原则？有什么是我应该坚守的，有什么是我应该拒绝的？可悲的是，他并未得出答案。繁华世界，光怪陆离，我以为对的东西却遭人唾弃。曾有一篇小说这样写过：“这是一个无情而苍白的时代，忠于理想，理想欺骗我们；忠于爱情，爱情毁灭我们。”在祖辈、父辈的年代，他们坚定的相信一些简单的道理，比如向善而行。而如今，你说要做一个好人，却只能遭人嘲笑。心中信念的大厦已然轰塌，这是林森浩的迷茫，也是我们的困惑。实际上，再寻找，再重建这世界的意义已成为我们这一代人无法回避的生命课题。

   北大的徐凯文老师在一次演讲中说到现在大学生普遍患有“空心病”，他们有非常强烈的孤独感和无意义感，虽然个人条件优越，却感到内心空洞，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和活着的动力，甚至找不到自己，如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岛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样的描述会有感触，我想起我曾经在一次讲座上问老师的一个问题。我问：“老师，你说我们每个人对待事件都有自己的看法，都赋予它意义，那么这个世界它真正的意义又是什么呢？”他们说同一件东西我们每个人看到的是不完全一样的，他们也说同一件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理，他们还说世界在每个人的眼中都不一样......我不懂，那这个世界真正的事实又是怎样的呢?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现实生活中，忙忙碌碌，熙熙攘攘，蝇营狗苟。正如朋友王一欣在她的文章中说的，芸芸众生中所谓充实的人，内心又充塞着些什么？这些充塞的东西又有多少经得起推敲？我们都有着空心病，林森浩也是，我们身上都有着林森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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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有“病”了，不知道找谁去说。无价值、无意义这类的困惑一般是无法说出口的，你要是说了，别人还真以为你是神经病。人皆有求，有求必苦，而人所求不过是一个“懂”字。无法被人懂得，这是一种深彻的孤独。这不是一般的孤独，而是一种最根本的，存在性的孤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怅然而涕下。这种存在性的孤独使得人和世界隔绝，和他人隔绝，使得人成为局限性的存在，这种痛苦噬心入骨。这时，人会渴求爱，渴求一个知音的爱，如果有一个懂得自己的人能够和自己用爱联系，这种存在性的孤独的牢狱就会被打开一扇门。纵然全世界都不懂我，但是我知道你是懂我的。这种爱，有着极大的喜悦和欣慰。如果，你有幸拥有这样的一两人，那是人生的幸运；如若，至今你觉得仍无一人能懂你，那噬心的孤独随时会向你袭来。内心的空洞，噬心的孤独。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像溺水的人特别需要一根稻草？林森浩就是。所以当他听到这句话“成功的人都是善于制定规则的。”时，仿佛击中了他的心，让他以为找到了方向，偏执地一路追随，殊不知，他的偏执与狭隘让他在一开始就把方向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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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里，会觉得绝望？不，上帝是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的。所幸人性之中还有那神奇的爱，借用一欣的话，“爱具有神奇的黏合作用，具有巨大的能量，填平了人和人之间的鸿沟，让他们参差多态，截然不同，却又充满情意地活着。”这样的爱，你若用心，你若坚信，便能寻着，在家人之间，在朋友之间，在陌生的你和我之间。说到信，价值和意义，同样用一欣的话来和大家分享，“理想已死，价值混乱，需要你们亲自穿过时代的迷雾，找寻属于自己的价值和意义。这些意义没有那么高尚、宏大、规整，也不再万众一心，它仅仅属于你私人或者你所在的小团体，但货真价实，掷地有声，至少伴你现世平安。”信念、价值、意义需要我们自己来找寻，即使穷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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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弟弟妹妹，大胆的往前走吧！穿过迷雾，寻找属于自己的信念、价值和意义，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理之光！为了我们内心的坚定、安稳与幸福！

（注：文中关于孤独的论述部分借鉴朱建军老师的书籍《红楼梦圆》中的《心的证明》；关于爱及“空心病”的论述部分来自王一欣的《比利林恩，只有李安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正在经历什么》及《弟弟妹妹，大胆的往前走》；文中日记图片为林森浩的日记节选。）

（2016年12月27日写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