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寻

春归何处寻_第1张图片

立陶宛去年的冬天走的似乎有些早,但春天也并没有因此而提前打卡上班。一直等到白日一天天增长的连草木都感觉了出来,这才伸个懒腰,决定给你点“颜色”看看。

生活在高纬度的欧洲人,在烤着火炉通着暖气的屋子里憋了整整一个冬天了。突然有一天传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说草地正在泛绿,乌云正在渐渐散去,太阳越来越不舍得离开,于是人们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到公园走走,便会意识到这一点,整个城市的人就像一大群好奇心极强的猫鼬一般,一个人惊呼春天来了,然后整个城市的人都从洞里钻了出来。大路小路,公园湖边,随处可见散步的人群,一时会让你忘了这只是一个全国人口只有三百万人的地方。这里的冬天,真的是把人们憋坏了,整个冬天都在计划的活动,终于等来了执行的日子。我来的时候不巧恰好是冬天,所以每当别人问我对立陶宛的感受时,只要我一提到天太冷和夜太长,对方一定立马开始跟我描述到了春天到了夏天,会是多么多么美好的画面。立陶宛人是着实爱春天的。

春天来了,但最初的感受并不是小草绿了,树开花了,而是笼罩在头顶的乌云突然间散去了。立陶宛冬日的天空,几乎总是像被一个大棉被盖着一样,大风也吹不走,日头也晒不化。然而突然有那么一天,估计头顶这坨招人嫌的家伙也想活动活动了,等人们都睡着的时候,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自此,终于可以每周经常晒晒太阳,见见蓝天了。然而并不是说天气就开始暖洋洋了。天宫似乎是辞退了一个晦气脸的主管,但却招来个捉摸不透的逗逼接管了天气。愚人节那天就让我短时间内就见识了除了雷雨以外的所有天气。昨天更甚,光冰雹就下了5次。长的时候,能持续5分钟。短的时候,就好像天上那个逗逼,跟你撒了把糖豆似得。天上这云也不老实,有时候云低得不可思议,能在周围都阳光普照的时候,愣是把某几栋房子遮得跟阴天一样,然而不一会儿后,就跟没事儿似得走开了。有时它们也会玩儿玩儿水墨,白到极致的和黑到极致的云,居然也能和平共处地同时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不过天气反常的一个好的结果就是,经常可以看到彩虹。感谢我办公室所在的有利位置,一直是欣赏彩虹的最佳观景点。这周甚至还见到了非常完整的双彩虹现象。

还是把思绪拉回到地面吧。毕竟寻春不是往天上寻的。立陶宛的第二大城市考纳斯,也就国内稍微大一点儿的县城大小,这里因为人少,工业化程度也不是很高,植被都活得很滋润,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随处可见。因为叶子都还未长出来,所以健硕的枝干看得格外清楚,特别喜欢去附近的橡树公园,在舒婷著名的《致橡树》里,橡树似乎象征着所有女子心中的那个完美男人,如果有人能来看看这里的橡树,定会相信舒婷的类比是如此恰到好处。因为春天来了,除了地上的小草和野花,一些知道名字的和不知道名字的果树都陆陆续续地开始了一年一度的个人花展。跟草本植物不同,木本植物似乎更多的是先开花,然后再老老实实地长叶子。而且经常一开就非得开得满树都是,离老远也得让你看到才行。从办公室望出去,那些个开了一树花的果树确实特别抓人眼球。春天对果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可以任性炫富,可以盛装打扮的季节。既然花都开得如此任性,素来勤劳的蜜蜂们也没有了再躲在巢里的理由,不过现在还只是初春,估计有些个还没睡醒,还达不到“春意闹”的级别。但不管怎么说吧,昆虫开始活动的消息传开之后,以之为食的其他小动物肯定也饿得按捺不住了。然后就这样一步步的,整个食物链上的动物便都开始了各自的活动。

其实在我看来,春天之所以招人喜欢,并不是因为绿色的草地,盛开的鲜花,以及在枝头鸣叫的鸟儿,而是因为,草地开始泛绿,鲜花开始盛开,平日里了无生机的林间枝头上,鸟儿重新开始了歌唱。我听说在有些地方并没有四级这种说法,只有冷和热的季节,所谓的春天只是从寒冷向温暖,从无聊向有趣,从坏向好的过度。人们喜欢春天,大抵是因为喜欢这种一切都在好转的过程吧。所以也难怪古代文人最乐忠的就是咏春和悲秋了。

上周末去公园散步,在只供步行的高架桥上,一些年轻人居然玩儿起了蹦极,只能说欧洲人真会玩儿。河边有一处沙滩,每当野鸭,鸳鸯和天鹅们厌倦了河里不带佐料的生鱼生虾时,就会来这儿讨要些人类的食物。经常可以见到有人买了大袋的面包过来,仅仅只是为了喂这些家伙们,有几次,在夕阳的余晖下看到这些喂食画面,格外心情好。当然,画面并不会总是如此和谐,总有一些大狗小狗热衷于各种捣乱。这些狗也并不是饿了想尝尝鲜,基本都是觉得这样吓唬它们似乎挺有意思,于是才乐此不疲地在岸边奔走,跳跃。

公园里的草地上渐渐地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人群,围着桌布席地而坐,放声大笑,开怀聊天。虽然也不乏些上了年纪的人,但终归是属于年轻人的小浪漫。更多的老人选择的是散步,保证身体上的活力对他们来说比坐在地上吃点心更重要。这里的老人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反而老了之后都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自二战来,立陶宛被德国和苏联相继占领,经历了苏联沙文主义的漫长统治,通过常年不间断的抗争才取得了如今的独立。这个小国的命运从眼花缭乱的独立日和建国日上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散步的人群里不止有老人,最多的是就属遛孩子和遛狗的了。立陶宛着实是一个爱狗的国家,超市里可以没有给小孩儿的专区,但不能没有给猫狗的专区。很多次打趣跟朋友讲,我都说在立陶宛,不是人在遛狗,而是狗在遛人。人遛狗,是人走哪儿狗走哪儿,狗遛人,是狗走哪儿人走哪儿,立陶宛就属于后者。

但比起狗来说,我更喜欢看的是这边儿的小孩儿。相信当你第一次看到这些活蹦乱跳的洋娃娃时,也会有同样的感受。立陶宛的小孩儿大多有着一对淡蓝色的琥珀般的眼睛,我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些小孩儿总是很容易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毕竟好奇心重是每个孩子的天性,而我则很可能是很多小鬼头见到过的第一张亚洲面孔。有些性格胆小的孩子,在我发现后他盯着我看,会害羞的躲到父母身后,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出几秒就会从一个你能猜到的地方再次探出头来。当然不少胆子大的,是不会躲的,这时候你只要做个夸张的鬼脸,他们基本会瞪得眼都直了,毕竟他们大多数可能还不知道脸上除了笑和哭,还能做出这么多表情来。

最近三年分别在三个地方度过了三种不同的春天,今年在立陶宛考纳斯,去年在洛阳家里,前年在韩国晋州,也不知道明年的春天会在什么地方欣赏什么景色,但有一点是共通的:春归何处寻,寻春先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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