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于音乐的舞魂 (4/5)

Episode 8何地皆舞where there is place,there is stage

几乎每个周末放学,我都去新干线与那群人一起练舞聊天,有时就到阿康学校里的舞室,我的top rock个人feel大有进展,也开始习惯了路人投来的目光。这里有的人仍在求学,有的已经从业,Breaking是个大熔炉,让我们有了生活的交集,有了共同的话题。小强穿着警服在地上转起了风车,旁边一家卖潮流衣饰的老板出来动了几下,另外我也认识了来自不同学校的浩扬、黑仔,大哥级的阿景、阿斌他们。

我和阿康谈天说地,口没遮拦用尽各种语言笑骂对方,我了然,前些年一起经历的事所积淀下的情谊,分量很足。阿俊有时放假会来和阿康他们一起出去玩,但已经不再跳Breaking了。兴趣果然是很大的动力,从前阿俊练就了每天上课用下巴顶在硬木桌面上睡觉而毫不觉得痛得神功,现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会在洗头的时候练着声乐,起早摸黑到琴房去占音色好的钢琴来练;阿康专心致志练着英语口语,熟悉着电子商务各项操作与技能,跳舞方面参加各种比赛拿着各种奖项,承接着一些演出,和骝骝小白他们到电视台去表演。我们谈到红牛杯、百事可乐杯、Hip-hop达人,一年一度的决战中国,还有国外的BOTY比赛,谈当初的偶像,B-boy Born、Gamblar、中国的Danny,谈人生,谈过去。我们说到有次比赛阿景在做过头风车的时候转得飞下舞台,幸好被人接着,不然就会像电影《昏迷二十年》的主角贾斯汀那样了。我和阿康也很喜欢那些关于街舞的电影,外国的《热力四射》,台湾的《巧克力冲击》。

当晚,我跟着他们去看他们在酒吧的演出,阿康奸笑着对我说又有钱拿又可以骗酒喝了。酒吧的舞台不大,他们分几个部分演出,有齐舞又有个人solo,在我眼中依然演绎得那么完美,阿康他还是没有什么招式,但这位top rock和foot work的feel神大哥,我看了他两个回合的演示,只能写个“服”字给他。

我想起了毕业班时那个元旦晚会,舞台从体育馆撤出了足球场,临时用木板砌起然后铺点什么东西,LTD的那个节目,梦在街头,受了LK在一场大型比赛以当时汶川地震哀悼死者题材而夺冠的启发,编成了类似题材的舞剧,同样是个性张扬的齐舞和solo,却真正表现出舞剧的主题,尤其在两个女生捧着蜡烛缓缓走上台,背景音乐切换成电影《不能说的秘密》最后那段气氛紧张的乐曲“secret”,空气瞬间凝固,那一刻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灾难的沉痛。克服各种各样的舞台障碍,收到同样的效果,他们很成功。那时,他们队已经与另外一支队合并成了DGT,东三角舞团,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他们会走得更远。

有一次我到厚街看DGT他们在two-o舞室的比赛和赛后的battle混战,事后回东莞吃宵夜我们包黑车回去,十几个挤在一辆小面包里面,我和咸翔各贡献出一条大腿来分担鸡仔的重量,车内浑浊的空气让人透不过起气来,又由于害怕交警而不敢开窗,环境的恶劣可见一斑。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听到坐在副驾位上的阿斌说出B-boy能无视舞台限制的实质,

他说什么B-boy跳舞可以分为三种境界,一是跟着鼓点跳舞,以音乐为主导;二是音乐衬托出你跳舞所表现的主题,这时音乐已经为辅,而舞者成为了主体;三是因为当时呼吸不畅头脑混乱而忘记了,而且我也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不记也罢。总之达到第二种境界,就可以在任何舞台任何音乐中调整自己的状态演绎出相符合的套路。

我一头雾水,一边思考着,一边抱怨鸡仔最近吃那么多长了那么多肉,坐得我大腿又酸又痛。咸翔幽幽地回了一句:“你以为我过的很好啊?”

我略有所得,不久之后便拉着艹俊、智华、梓凯参加了两个比赛,一个是艹俊、智华和我去虎门参加的一个新开张舞室自发搞的小比赛,另一个是由于华头快升毕业班没空参加而由艹俊、梓凯和我出战DGT主办的首届校际街舞大赛。前者纯粹是以卵击石,没想过赢,也没想到会输得那么惨,艹俊的招全失掉了,智华的套路没有杀伤力,我的直升飞机才问了浩扬怎么跳就搬了出来然后果然死机,齐舞的时候我又像打了鸡血全部快了一拍,三人没等比赛全部结束就已悻悻而逃。

至于校际比赛,就基本上达到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目的。学校的强手除了华头便都是Poping-dancer了,偏偏这里又没有Poping比赛,只是让会的人出来solo一下。当时本校的人还从没有参加过这些比赛,我们只是来告诉别人咱学校不是坊间相传那样三千副行尸走肉只会保持着坐在桌子上拿笔这样的姿势。在三对三的小队形比赛中我们晋了一轮才被鸡仔所带的队伍淘汰,两三套齐舞,出场拿分的动作都像计划中那样演示,尚算顺利,大家都没有怯场,尤其是我的脸皮已经有城墙那么厚,这主要表现在最后一刻我志于娱乐大众摘掉了假发优雅地抛回给队友,MC主持人说:“彬仔,这样做是没有加分的。”然后全场都笑,我仍不为所动。

艹俊的手伤仍没有痊愈,我和梓凯狂扁了他一顿不准他参加一对一。在我和梓凯抽完签听主持人念对手的号码时,我再次像首战对师傅时那样无奈地看着梓凯:“I VS You.(我对你)”战果是我和他都是差一分进入晋级的分数。黑仔见到梓凯高兴地和他打招呼,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的air-chair王是师承黑仔。

曾几何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琢磨着色狼康和黑仔是不是有基情,鼎鼎大名的色狼康难道受过什么刺激改了性取向?这俩人我绝对不下三次看到他们穿一样颜色的上衣一样的长裤和鞋子,连他们那时的发型和染的颜色好像都一样。你说说连我这样一周或者两周才来一次的稀客都看到他们这样,平时还真不敢想相信。阿康一个空瓶扔过来,“!@#¥%&*,平时都是穿着校服,你说是不是全校都情侣装啊?!”他们还经常互骂秃驴,一般在这个时候我是噤声的,这两个一踏进咱校门马上被五花大绑游街示众当反面教材的人和我这个在班主任重压下绝对符合学生会标准的发型相比,我想我对秃驴这词的评价已经不需要再浪费任何笔墨。

又过了几个月淡如白开水的日子以后,优乐美奶茶来了。学校举办五四青年节歌咏比赛,又是一个全民(注意全民从来是不包括高三的)参加的晚会,音乐老师找到我们说腾出个节目给我们表演,不要张扬,因为我们的身份是神秘嘉宾。我们受宠若惊,加紧排练,不过后来由于我在合唱队兼了一下职混了个什么声部部长来做,打听到了点消息,得悉原来我们是冤大头,只是在最后评委们处理评分事务时上去把那些空隙掐掉别闷坏了观众导致场面失控,我们的打杂工作不过是洗了个澡化了个名堂叫做压轴戏的烟熏妆让人看不出罢了。这奶茶也太苦了点吧。

我们摩拳擦掌上去出风头,在我们顺利把气氛制造得比合唱队的“天路”还热烈的时候,华头出去个人solo,在两个部分之间收招定住过渡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非常配合(老师)把幕给拉起来了。大概他们不是舞者与唱者不知道在表演途中被驱赶与骚扰是最大的不尊重吧。那个星期剩下那几天我们都看到华头的脸黑得像被推下山西煤矿做了一年黑工而且还火上加油般地拖欠工资。

据微博野史记载,本次“街舞队被屏蔽事件”成了年末元旦晚会时世纪大骂战与全民大造反运动的导火索。

Episode 9        追溯舞的轨迹trace the track of dance

事后,街舞队与学校官方断绝了一切来往,可以说是自生自灭(其实向来都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校际街舞大赛我们擅自代表学校参加要被挫一挫锐气。但其实这样幼稚的行为也只是像小孩子与父母亲闹闹别扭一样,总归会乖的,数完自己有多少手指脚趾以后,我们就已经被归到了校团委的麾下了。因为有这样一个传说,每一支校街舞队的背后总会暧昧地站着一个团委书记。不信你们看,我和阿康从前在的LTD,已经变成了温顺多了的小绵羊。

其实这样也挺好。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你总不能让我进团委我就进,但试了一下以后发现,咦,办事通畅多了,校际交流方便多了,而且绝不添加任何庇护校方的色素和防腐剂。我们要让观众看到,我们进了是这样子,你们进了,也是这样子。

校方长袖一挥,让所有社团或者有意成立的社团全部在审查后都正式挂牌成立,全部取缔地沟油改用花生油,以后再有什么社团活动之类的喜宴时可以堂堂正正倒油下锅,呐,这是正规生产的。反正对我们有利无害,何乐而不为?

推选社长的时候,那群人全部指着我,我说不公平,要差额选举。那群人又说决斗定胜负,我说好啊,我只练过一会儿咏春和棍术,阿俊对跆拳道深有造诣,其他人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怎么也轮不到我。结果他们站在一个阵线,说有单挑或者群殴可以让我选择,单挑就是我一个单挑他们全部,群殴就是他们一群人殴我一个。结果我不明不白当上了社长,负起了一担子的责任,譬如说要负责写大堆的报告总结和每学期优秀社团评比的发言稿,要开无穷无尽的会,就是兄弟们出去聚餐也要给多于平均数的钱。

在社团正式成立的会上,学校动用了很高级的会议室,校长和行政悉数到齐。一贯威严的校长此刻慈祥地问我们要提什么要求尽管提,学校会在斟酌之后考虑为我们实现。他还说让我们自行挑选社团的场地,只要不是校长办公室就好。各个社长都很识时务,尽选了一些空置已久、当初纯粹为了有申报什么一级学校的规模资格而建的课室,行政当堂允诺。到了我的时候,行政主动提出在没有重大活动的时候可以把体育馆的舞台都给我们,但苦于要看关门老师的脸色,我婉言谢绝,提出要艺术楼的舞蹈室。看来我错了,舞蹈室是公共资源,不能独占,只能在我们要用的时候跟专门人员说,这位专人会帮我开门然后离开,但钥匙我们连影儿都看不到。本来电教楼两层楼就已经是我们的地盘,这个小亏就吃了吧。

街舞社就这样成立了。舞队总归要安个英文名字,虽说和蔼的团委老师没有笑眯眯地对我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安不好,老娘掐死你。”我叫有画画功底的梓凯用艺术字体写下:Improve Crew。就这么定了。提升,无论是技艺高超还是技不如人都是必不可少的字眼,我们不是专业的舞队,也没有资格去认自己是多资深的舞者,要不然脸皮就比我这两边城墙可厚多了。我们在业余的时候权当一种压力释放与兴趣,但凡事都尽自己努力做好,这就是提升,也就是Improve的含义。

艹俊提议弄件社服,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自然又落在了可怜的梓凯身上,话说回来,他手绘的社徽我真的很喜欢,一件烫金印染的社服新鲜出炉,顺理成章作为我们后来几场正式演出的统一服装。

舞社开始壮大,流进来了大量的新血液,于是我们分建了Breaking、Poping、New Jazz几个算是部门的东西。虽然我知道很多也只是不专一的花心萝卜,玩厌了就拍拍屁股说拜拜,但我们几个主力仍是尽量保证你留在这里一天,你就可以学一天的舞。开始华头还不时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个“乞丐军团”,清一色穿着黑色衣服练舞的女生,由于粤语里面黑衣和乞丐同音,叫着叫着就成了乞丐军团,女生们表示很无奈。我在笔记本里写道:“每次社团有新人的时候都浩浩荡荡足以组建一支游击队,等稳定下来以后的情况基本上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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