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6）

一年级有个入学考试，教师们根据学生的成绩要人分班。

我们紧张兮兮在教室里考试，家长们提心吊胆在窗外等着。

题目也不难，幼儿园的时候都学过。唯一一个让我有些模糊的就是关于时钟的一道题。上面画了个表，短指针貌似在5和6之间，我就想啊想啊这到底是5点还是6点来着？

后来我被分到一班，班主任姓杨。

一年级学些啥我忘了，不过从考试分数上可以看出来都是些简单基础的东西，所有人都是98以上，最低也不会低于95。

然而有一次，我考了95，因为我空了一道题。再具体点其实也不是空，是我写了又觉得不满意而擦掉了。那道题我记得很清楚，是用“有”造句。

我一开始写了个“我有一双小小的手”。这个句子有主谓宾还有定语，算是比较高端了。但是我当时的想法是，“手”是我有的东西，不能这样写，得写个我没有的东西。于是我果断将它擦掉，然后坐在那冥思苦想我没有什么？

你说一个一年级的小屁孩能想出个啥自己没有的东西，于是我在最后一分钟也没想出来，空了这道题。

我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太多，觉得不会有啥事。然而我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众所周知，一年级发卷子都是按照分数高低来的，老师坐在讲台上，一个一个念名字，小伙伴们一个一个的上去拿，分高的最先拿，分低的只能最后灰溜溜很没面子的上去。

在我“空”了那道题的第二天，老师发卷子了。我听啊听啊听，望眼欲穿望到绝望望到了最后终于听到了我的名字。老师喊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似乎都扭曲了。95分！而人家都是99呀100的呀。

她的眼睛好像都要瞪出来了，凶巴巴地教训我这么简单的题为啥空着了？写了为啥又擦了（铅笔印子明显）？有个书包有只笔写什么都行都行啊！白白丢了五分！五分！

我低着头听着，感觉万里晴空一声雷，头皮都要怕炸了，从来没考过这么可怕的分，从来都是一根油条两个鸡蛋的饱餐卷，周围的小伙伴也都是满满的一百一百一百，诶自己丢了五分觉得好伤心好难过啊，从来没有考这么低啊，五分压死人啊。

班主任后来还告诉了我妈妈，痛心疾首的，一直在说“五分呐！五分！”。

这个“五分”也就深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不可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