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贷人》账目五：签借贷协议

就在李霖赶往咖啡馆的途中，那个接完电话的人在灯光昏暗的咖啡馆中，看着服务台上那黑色的电话机，嘴角微微上扬。
　　为了照明，咖啡馆内只开了几盏调整气氛用的灯。暖橘色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身上，逆着光勾勒出穿着长款睡裙的站姿。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这家咖啡馆，并从透明的玻璃门外往里看的话，绝对会看到一副漂亮的女子站姿剪影。
　　顺着光的方向，左半边脸庞轮廓被照亮，同时被照亮的还有极具特质的丹凤眼，以及左眼角下带着一颗小小黑痣。
　　“到了，20块。”
　　“……啊，好的。”李霖伸手在运动裤的两个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掏出一只皱起的20元递给司机，随后便下了出租车。
　　因为是步行街，街头街尾都设有可升降式的路障，一般情况下车子是不能开进去的，所以李霖便在靠近镜芷路1号的街头要求停车了。
　　掏出手机瞥了一眼，12:37。
　　放再转头看看步行街，晚上的街道比白天要寂静无人得多，除了两旁边的路灯发出白色的光打在地上，虽然照亮了一部分路，反而更显得街道黝黑深邃。
　　李霖随即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筒，踩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大理石地面，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脚下的影子以他为中心向四个方向散开，似乎给了他一点鼓励。
　　“14，16……”
　　镜芷路上的店铺是以单双号分散在两边的，一排单号，一排双号。
　　“18……到了。”
　　李霖看着面前带有森系气息的两层式店铺，头顶上是一块染成深棕色的木板，上面有两个工整的、写作“集时”的白色灯具，顶端还贴心的设有可收缩挡雨棚。
　　整个店铺走的是简单的深色原木风格，门口完全透明，可以借着灯光清楚的看见店门口里排列整齐的亚麻矮沙发及木色矮茶几。
　　如果是在平时，这个休闲简约的咖啡馆一定有很多客人前来光顾吧。
　　只是这次，李霖可没有闲情过来吃下午茶。
　　他看了看挂在门上“close”的木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挂在店门内侧的风铃也随之响起，发出清脆的“叮铃铛啷”声。
　　这欢迎客人的铃声，在无人的夜晚格外响亮。
　　“欢迎光临集时，我是店长殷玖。”
　　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反倒让准备把门轻轻掩上的李霖吓了一跳。
　　猛地一回头便发现了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
　　“鬼啊！！！”
　　“吵什么吵！”
　　……
　　冷静下来的李霖稍微有些不安，看着在吧台那边忙活的白衣女子脸上稍微露出了内疚的表情。
　　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一大姑娘叫作鬼，还叫的这么大声被人家反吼回去……
　　感觉对这位名叫“殷玖”的女性太没礼貌了……
　　“那……”
　　“热可可要放棉花糖吗？”
　　“诶？不……不用了……”
　　问完这句话后，对方就没有再做过多的提问了。
　　本来想道歉的来着……
　　有些遗憾的看着她一手端着一杯热可可向自己走来，暖橙色的灯光在她的背后给其打上了温暖的色调，有些透光的白色裙摆和红色披肩硬生生把这位名字有些阴森的女子，衬得……
　　“像太阳一样……”
　　“嗯？”殷玖把白色的杯子放在桌上后听见了对方的呢喃，不由的小小惊讶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李霖赶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的你给我感觉就像太阳一样……”
　　“还有……呃……之前说你是鬼，我也对此表示抱歉。”
　　李霖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抱着杯子，对自己的越描越黑感到窘迫，只好低头盯着深褐色的可可，淡淡的红色悄悄爬上耳尖。
　　“哈哈哈哈……”
　　殷玖突然就笑了，惹得他有些恼怒的看着对方，却又因为她好看的笑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高兴好。
　　“别这么认真，我从没在意过这些事。”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继续说道，“那么来确认一下合同吧。”
　　说罢，她便递过来一张A4纸，上面黑字排的有些拥挤。
　　简单浏览了一下，基本上就是些注意事项，什么期限里还不出钱就要打工还债或者用身体抵债……
　　等等！
　　用、身、体、抵、债？！
　　这是签卖身契吗！
　　“殷、殷、殷……殷小姐！这一条是怎么回事？！”李霖有些吃惊的问道。
　　“你就算朝我‘嘤嘤嘤’也没用。”殷玖还是笑着，好看的丹凤眼随着嘴角的弧度半眯起来。
　　“要是在一年内还不了钱，就请您在我的店里打工吧。至于那个用身体抵债什么的……您懂的吧？”
　　“……”
　　李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什么。
　　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后，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拿起黑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借其他的东西吗？”
　　临走时，殷玖在店门口对拎着箱子的李霖如此问道。
　　“不了。”
　　他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干脆，然后打开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介意吗？”
　　“不会，本店只是禁止在店内吸烟罢了。”
　　“啪。”
　　火机打火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商业街上回响，他叼着烟拎着钱箱准备走了，走了没几步却又折了回来。
　　“那杯可可多少钱？”
　　殷玖看着眼前问的一本正经的人，突然噗嗤一笑。
　　“不要钱的，就当我请您暖暖身子和大晚上来的赔礼吧。”
　　看着笑的很开心的人，之前出现在她身上那种有些黑商的感觉果然是错觉吧……
　　“那么，再见。”
　　“再见。”
　　李霖拎着钱箱慢悠悠的在街上渡着步子，香烟的烟雾也跟着步子一颠一颠的飘。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吗？”
　　他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便加快步子回家去了。
　　另一边殷玖上了咖啡馆的二楼，舒舒服服的窝回被子里，心想着这位李先生还真是有自制力呢。
　　先不论是否真的可以实现这些奇葩的愿望，她的借贷条件或多或少有些诱人。
　　出于好奇也好，玩笑也罢，虽然不乏没有借着种东西的人，但也不缺真的要求借这些东西的人。

——【作者有话说】——
殷玖：哎呀？被反套路了？
李霖：小姐姐我们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