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的孩子

我是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父母都是教师,教半辈子书,育了半生人,我大概是他们最大的败笔。

小时候的我,老师憨厚,成绩优异,爱鼓捣手机电视。爹一看,稳妥的理工男,直接确定了“十二五”计划,九年义务,三年重点,却不曾想到,偏偏败在初中上。那是我懵懂的三年,初入城市,寄宿,被那杂七杂八蛊惑了心,成绩一落千丈,学会了抽烟喝酒。爹又一看,小车偏了方向要冲进地沟,使劲打方向盘,不乏连踢带踹,花了过路费,勉强上了所较好的高中。

爹说,车好不容易修好,别再出事了,上高速。遂制定“三五”计划,这“三五”,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足足几十本,占据书架的半壁江山。后来还想着,爹考虑的够周全,上课睡觉,老师不知道座位上有人没有。那时候未分科,多方位学习,天经地纬,懂达尔文晓伽利略,左手元素周期表,右手马克思。要分科了,愁的挠头,大概现在的白头发,就是那时候愁下来的。理科,化学瞎。文科,政治瘸。烦!问爹,爹也纠结,抓阄吧,一看是理。我随手拿另一个看,也是理???

从了爹的想法,也打算把自己沉浸理化生的海洋中海阔天空任鸟飞,还没出海,完蛋玩意,船漏了。

遇见了她,心神不宁,心有余悸。还遇见他,他,他,他,他,……整个高三噼里啪啦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模考二百分,干脆不高考打包行李滚蛋回家。“三五计划”失败告终。爹再一看,就这吧,成年了,未来自己做主。放养大号,专心修炼快要上中学的小号。我慌,像迷失的羔羊天黑想回家找妈妈吃奶奶。选择复习,尽了力,差两分,完蛋玩意,专科就专科。

那是第一次开学爹不愿送我去,后来天降小雨,无奈,才奔波在几百公里的高速上。整完报道住宿,趁着天未黑,开车掉头就走。直至现在,爹就去过学校一次,是送我那唯一的一次。

我开始怀疑我真的不适合安安静静做一个读书人,每次都挂科,而后到处吹捧没有挂过科的大学不是完整的大学,逃课,上网。静下心来,开始迷茫,沉醉,思考人生的意义。

这次,爹不再大手一挥,向前冲。我看到那满满扎眼的白发,佝偻的身形,记忆一幕幕蹦出来,一拳拳锤在胸口。

这一年,没怎么回过家。在学生会熬了下来,熬成青协部长,得过证书,收过陌生人的锦旗,也熬成代理班主任带大一新生。告诉爹,爹高兴的半夜睡不着,发短信让我继续努力。入了党,却因为成绩还不够好一直卡在半道,下定决心毕业前转正。

还有一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多。

尽人事。

我是一个不争气的孩子,站在二十岁出头的地界,望着初升的太阳,大家都在奔跑,我弯下腰,紧紧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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