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妇罗是油炸虾吗?天妇罗、甜不辣、黑轮和台湾关东煮竟是同一始祖!

从小因为“爱吃”闹过不少笑话:那时候日本料理店的天妇罗就从来只写作“油炸天妇罗”,它的身体完全被裹上一层黄灿灿的壳衣,除了尾巴,真不可见其“庐山真面目”。

直到我吃到了更多的天妇罗,并从中吃出鱼尾巴,甚至是没有尾巴的圆滚滚入口糯糯的地瓜、南瓜以前,我都一直以为“天妇罗”就是炸虾。

十八岁以前,天妇罗对于我来说是一只“名字特别优雅的”炸虾,而不是虾的料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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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后,我才发现,天妇罗可料理的食材非常之多:

最常见的就是大虾(又以牡丹虾为上品)、虾虎鱼、目鱼(又叫墨鱼或乌贼)、穴子鱼(星鳗)、沙钻鱼等低脂白身鱼和虾类。

以及番薯、茄子、三叶、香菇、胡萝卜、牛蒡和藕片等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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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天妇罗


同时我也好奇,制作时响起温和的“噼啪”油响声,所以天妇罗就是平时我们看到的油炸吗?

但是它那层娇嫩欲滴的轻薄壳衣告诉我,这绝对也不是一道送分题。


的确,天妇罗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炸海鲜”或者“炸蔬菜”。

天妇罗讲究“种、衣、油、技”,其中的“衣”,即是天妇罗外面裹的一层用小麦粉、鸡蛋和水混合而成的面糊。


将食材放进面糊后入油锅。挂糊手法也非常考究,是为“技”之一(《仕事之流儀 早乙女哲哉》)


食材挂上稀薄的面糊下到油锅后,面衣会快速定型,定型后的面衣能够防止食材水分逃逸,而让高于沸点的水蒸气在天妇罗衣中继续对食材进行“蒸制”,加速食材的成熟。

但轻薄的面糊只是一种半封闭状态,食材的水分汽化后的膨胀会不断突破冲出面衣,从而形成气泡,这是食材脱水成熟的过程,多余的水分析出同时,油脂进入面衣对食材进行“烤制”,增加食材的香味。

天妇罗是“蒸”和“烤”的共同作用,对水分的控制决定了食物最终的味道。


《孤独的美食家》第二季第二集


天妇罗面衣使用的是相对稀薄的面糊,而由于面浆薄,炸时短,得到酥脆外皮的天妇罗吸收的油分并不多。

而我们常见的西式炸虾、炸鸡和炸猪排等为了得到蓬松酥脆的外衣,蘸完面浆之后,还会再裹一层面包粉,而且为了面包粉能良好地附着,面浆一定要粘稠,面衣也会较厚,炸制时间较长,过程中面包粉也会大量吸收油脂


如果说西式炸虾吃起来就像被厚重的脂肪分子轰炸,天妇罗则像是一种清淡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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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式炸虾


“油”,则是油品的选择和油温的控制。天妇罗以180度左右为佳,过高的油温会让食材表面快速脱水,甚至发焦变黑,但食材中心却尚未成熟。

沸点较低、且口味清淡不致影响食材本身滋味的芝麻油(日本称「太白」(たいはく),中国称其为冷榨白芝麻油)则是天妇罗料理职人的不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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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拥有“神技”的“天妇罗之神”早乙女哲哉的会经常突破常规,用220度高温,只炸27秒,得到“外皮酥脆,里头半生”的大虾天妇罗,保持食材的最佳甜度(《和食双神:最后的约定》)


而食用天妇罗也有专属的调料:最传统的是用三分之一味醂(一种日本甜酒),三分之一酱油,三分之一“出汁”(用海产物熬制的高汤),食用时放入萝卜泥调匀即可。现如今也有蘸取海盐即可食用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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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说到天妇罗,第一反应是这绝对是日本料理中的扛把子,正如无人不识日本寿司,也无人不知日本天妇罗。


但可能出乎你的意料,直到16世纪中期,天妇罗才由外国人带到日本。

直到日本室町时代末期,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带来油料和砂糖以前,日本油类一直相对匮乏,鱼和蔬菜基本不用油炸,哪怕是上层阶级吃的“鱼料理”也是以“鲙”(生吃)或烧煮等方式食用。


天妇罗这种油炸食品也是这个时期传至日本,而也正是砂糖的传入,天妇罗所用的酱油才得以出现。


天妇罗(天ぷら,Tempora)源自葡萄牙,由于欧洲人守大斋期时不能吃畜肉的习俗于是发明的“ad tempora quadragesima”的吃法(拉丁文即“守大斋期”的意思),鱼肉去骨并清理干净,然后裹上奶油面糊下油锅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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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吃法传到英国变成了炸鱼薯条


由葡萄牙传教士传到日本,就变成了天妇罗。出现自16世纪后半期的长崎,17世纪流传到京都一带,18世纪以食摊叫卖的形式在当江户获得广泛人气的天妇罗,自然也形成了以京都为代表的关西吃法和以江户(今东京)为代表的关东吃法。

关东吃法跟原版比较像,还是白身鱼、虾、蔬菜等等裹面浆下锅炸。而关西吃法则是把鱼肉磨成鱼浆再下锅炸(这种吃法关东人叫“薩摩揚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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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摩揚げ,但关西地区依然称天妇罗(天ぷら),到关西想吃关东版的天妇罗,可要找对店了,特别是别往居酒屋跑!


再后来这种关西吃法也因日本殖民时期被带到了台湾,发生了更强烈的化学反应!


同样是源自日本关西的油炸鱼浆制品,在台湾就衍生出了“天妇罗”、“甜不辣”、“黑轮”等不同名字。台湾知名店家「陈张府—作客空间」,从生物分类学与食品加工学角度制作了一张“台湾常见食用丸类分类表”,其中油炸属的鱼浆制品:

“扁平状”的北部叫天妇罗、南部叫黑轮,至于甜不辣,则是指“条形”。这可以作为一种简单刻板的方法用作区分,但是具体情况则要复杂一些。


台北地区的士林夜市、吉隆庙口的小吃摊或是台北万年大楼,你都能找到被淋上甜辣酱、扁平状的薄片油炸天妇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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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黑轮”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台南腔”。但实际在台南高雄等地,无论是烤的、炸的跟煮的片状或条状鱼浆制品,都叫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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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烤黑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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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黑轮,通常被称做旗鱼黑轮,是以旗鱼浆包入水煮蛋,再现场高温炸熟,咬开会看到里头的蛋白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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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黑轮。还有说法是,在台湾关东煮就被统称为“黑轮”,因为“关东煮”的日语「おでん(oden)」读音和跟闽南语「黑轮(Oo-lián)」的发音一模一样


“甜不辣”是油炸后又经过煮的工序,多与鱼蛋、萝卜、猪血糕等其他食材一起,挤入酱汁后食用。多为台北地区对“关东煮”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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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黑轮”和“甜不辣”在台湾当地并没有像「陈张府—作客空间」那样严格通过形状区分,同样是“关东煮”做法,台南叫“黑轮”,台北人叫“甜不辣”,里面都包含了条状、片状甚至丸状的鱼浆制品。除了源自“天妇罗”料理,当然也融合了日本关东煮的制法


从鱼虾的料理方法,到鱼浆制品,再到鱼浆制品的地域化、多样化烹调方式。一种食物经过时空的迁徙,在融入当地风土后竟能衍生出如此多样的食物样态!

这种变化与融合,使我在追溯食物的源头和发展流向时,不再局限于食物的有形滋味,而是发现食物之间的联系,品尝食物的无形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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