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38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38岁,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在北方单调的生活,人生乏善可陈。

有的人,却已经死去,而且是被枪决。她就是郑乐芬。

郑乐芬,温州农妇,文盲,1991年,作为温州一个高利贷抬会的会主,被以投机倒把罪执行枪决。

她所主持的抬会规模,在当地只属于中等规模,她共发展了427个会员,收款6200万元,支付会费6010元,收支差额189.6万元,她用这笔钱盖了一撞三层小楼。

1986年春夏,温州地区抬会资金链断裂,各地会主潜逃,整个温州,陷入空前混乱,成千上万讨债人疯了一样冲到会主家。短短三个月,温州全市63人自杀,200人潜逃,近1000人被非法关押,8万多户家庭破产,上百所小学被迫停课,因为小学生在上下学路上经常被劫持作为人质,会主被讨债者抓后,被吊绑在柱子上,用竹签钉入手指,用铁钳烧胸肉,折磨三天三夜后多名会主致死。

上述内容摘自吴晓波激荡三十年。在这本书中,还有多处民间集资的案例,组织者无一善终,参与群众无一全身而退。

即使这么多凶残带血的历史,也阻挡不了民间集资的暗潮汹涌。2014年,在我们一个北方小城,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夏天的时候,一个铸造厂的老板老贾跑路,带走了据传的三千万人民币,留下了一个亿的集资债务和一群声称要跳楼,放火的他的乡邻。秋天的时候,一个发家于汽车配件铺,后来又开了酒店的男人跑了,留下了五个亿的窟窿和一群继续要跳楼,放火的他的乡邻。

一个小小的县城,一年之内两起高利贷集资事件,两个曾经的能人跑路。时间过去了三年,我不知道那些要跳楼,放火的人怎么样了。只知道,一直沉默的我的亲舅舅,居然把20万的养老钱也给了那个铸造厂老板。他依旧沉默,只是年近七旬,又开始了体力劳动。

人这种动物,最缺的一种品行,应该是记性。即使是同一个地方,只要过个几年,历史就会改头换面,重来一次。

你们有没有发现,民间集资这个事情的开始,往往是一个地区经济开始走上升路的时候,企业普遍盈利不错,老板们开始想着扩大规模,挣更多的钱,然后民间集资就开始了。而这个事情败露往往是这个地区经济走向衰落或者即使整体没有衰落,局部因为某一事件而引爆。

昨日与我的发小打电话,我们那个小县城经济又貌似繁荣了起来,本来它就是一个铸造机加工基地,小小一个县城分布着200家此类企业,京津冀环保治理重拳之下,铸造需求在山西井喷,这些小企业受益于此,今年都挣了钱。再说大的焦化企业,在环保与产能出清的双重因素下,也都挣了大钱。整个地区又开始了一派欣欣向荣。

在这种背景下,我不看都知道,民间集资一定又开始了,也许是因为某个项目集资,也许干脆就没有项目集资。暗潮汹涌,结果已经注定,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破灭又是何时,也不知道谁又要跑路,谁又要跳楼。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也许,就是这一个又一个在历史上模糊的连照片都留不下的人,却填充了历史的某个角落,让它更丰满,更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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