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哪一种时刻让你内心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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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醺

你一直不知道那些根深蒂固地潜藏在血脉里的恐惧来自何方。它们只是令你无从抗拒地存在着，等待某一个万籁俱寂的夜里的突然爆发。所以你选择熬夜，让自己躺在床上时能迅速入睡。让深夜的漆黑被声音环绕，无论是伤情的情歌或是细碎的夜曲都不会使你的心黯淡，你只是担心寂静。担心那一片死寂里产生的并不存在的声音。它们来自年代久远的恐惧，压抑得像是海潮。

你病态般地迷恋车窗外一闪而逝斑斓却又落寞的光影。它们像是阒静冰凉的大海上漂浮的星辰，因为疾速的飞翔而化为一道光迹。可望而不可即。于是你告诉自己，也许你只是需索过多。可你却以为，很多时候你并不是需索太多，而只是不甘放弃。

你说，近日有迟暮之感了。可你又无疑是年轻的。那夜你因为想起许多年幼的事而辗转难眠，握着手机仿佛倚着茫茫大海上唯一的浮木，可是屏幕发出的光也只是一道无法使你泅渡这片海的轨迹。漫长的夜里没有人能够解救你。

而寒冷的夏天，终究还是来了。

我们总是习惯将时间划分成段。童年、少年、青年；初中、高中、大学。或是最简单的寒暑春秋，日月更迭。以为这样就能够掌控时间，以为每从一段时光亦步亦趋进入下一段时光，就是新的开始。《岁月神偷》里那个男生告诉女生，金鱼的记忆只有几秒钟，当它从鱼缸这头游到鱼缸那头，它就会忘记自己曾经到过哪里。所以金鱼游到任何地方都会觉得是一个新地方。

也许，这才算是真正的，新的开始。

可是人无法迫使自己遗忘，无法褪去那些彻底改变过我们的痕迹。即使我们逐渐学会有选择的滤去一些不愉快的画面，那些我们因为无法解释而称之为冥冥注定的事，也依然根深蒂固地存在。我又何尝不希望，过往的和尚未过往的种种，只是我的误虚为实。

在七堇年的blog读到钟晓阳的哀歌。百感交集。自然是细腻并且深情的文字，尤其喜欢这样一句话。“一生中，有多少事情，其实是发生在梦与醒的交界处。归根究底，世事并无真假之分，只有虚实之分。”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清醒，自以为洞若观火。可是后知后觉，才明白那时的目光，是多么的愚蠢。

就像曾经的不知天高地厚，曾经的蠢蠢欲动，曾经的停留的目光，曾经的试探与一线希望，也一样的蠢得无可救药。世上的哀歌，又何止这一曲。然后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些生命里所谓的波澜壮阔，其实早有暗示。预告函不露声色地出现，只为埋下一段漫长且不合逻辑的伏笔，让你为你的疏忽而悔恨不已。因为你本可以避开那匹脱缰之马，对被它拖拽往叵测的方向防范未然，更不至于赔上一时所能拿出的所有筹码。

可是事情发生之前，你却无论如何缜密也堪不破结局。这隐喻太深，太不着痕迹。就像一夜不经意的梦，在此去经年的某个时刻让你猛然觉得似曾相识。是被疏忽了的果然成真的梦。或许你所有的挣扎都只待你一笑置之。再轰轰烈烈再震慑人心也不过是光迹而已。想起轰鸣的暴雨中，有人说过，山雨欲来并不总是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