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片的池塘,低低高高的房屋,很有富庶的景象。我可以想见,接下来的三月四月,野花会开遍山野,蜜蜂辛勤在灿烂的阳光中,美丽的季节,美丽的乡土。我不知道窗外是谁的故乡,也不知谁又在离开这片土地,它在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很喜欢坐火车,喜欢那不快不慢的速度。那个时候,我还会在宝鸡的车站一个人候车,思考一些从未思考明白的问题,然后以愤闷的诗歌结尾。感觉火车前行,我会感知这个国家每天有多少车辆在路上,有多少人在奔波,我感觉到了岁月抚摸。也是这样,我更加小资地想起,我在路上,人在旅途。我甚至想过,就这样一直下去,我的青春需要流动。那个时候,我还要假想爱情,那个时候我有好多无处搁置的梦想,丢了好多,拣起几多,但是从不忘记匆忙前行。记忆里,我对火车站的人流着迷,对那种挤进人流,消失在人群中的感觉上瘾。斜靠在车窗前,窗外的斜阳打在脸上时,又开始盼望夜晚来临,那些形而上学的问题会随着列车的速度进入脑海。
现在想来,那些过去都是美的。那个时候,总是盼望离开一个地方,甚至是故乡,还有老屋。那个时候,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的老屋、我的故里不再是我记忆中样子,这会成为又一个哲学难题。记忆里的小河,是有大鱼的,是清澈见底可以淘米洗菜的;记忆里的山上是长蘑菇的,雾里的竹林是很美的;记忆里的橘子树,挂满的橘子是很甜的;记忆里的五月是开满野花的,满树的李子、杏子,是等着采摘的;记忆里的我们捉萤火虫,我们捉竹牙虫,我们爬树捅蜂窝;记忆力的夏天,是要下河游泳的,还要在牛背上拍蝇钓鱼;记忆里是要跟伙伴一起上山摘野果,提着塑料袋一起去捡地果的。现在,空剩了好多记忆。我讲出来都没人相信吧,在他人的故里,无法佐证。
仔细想象,原来故土很大程度上是在心里,是在我们的记忆里的。再回老家,再见老屋,我的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只是脸上没有足够笑容。我只是在老屋前拍张照片,带不走我的牵挂,回不去我的记忆。那些记忆里的故乡,也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直观地不能呈现在我的面前。自然层面都无法复原,那么心里层面怕是更难了吧。在我记忆里的小河里,已经浮慢青苔,河流堵塞,我找了半天,也不见一只螃蟹,很是失落。如今,故乡成为了我的回忆,我变成了一个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