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诺奖得主汉德克:我是一个漫游者,更喜欢四处游荡,体验一个人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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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10月10日下午1时,瑞典文学院将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
说起汉德克,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规则”的叛逆者。追溯到1966年4月的某天,有个留着长发,穿着皮衣,一身“披头士”打扮的的年轻人闯入著名德语文学团体“四七社”的聚会现场。
他指责当时包括君特·格拉斯在内的文坛写作者“题材守旧,语言陈腐”,一时语惊四座,引发热议。
而就在他猛烈抨击“四七社”的两个月后,《骂观众》在法兰克福首演,引起巨大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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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 年《卡斯帕》发表,现已成为德语戏剧中被排演次数最多的作品之一,在现代戏剧史上的地位堪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 虽然在外人看来,汉德克一直就是个离经叛道,颠覆传统的先锋作家。他却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诗意的作家,自己的灵魂是诗歌,自己的整个机制也都来自诗歌。

他坦言,就是个漫游者,无法忍受静止的状态。即使被困屋内,也要来回踱步。
不过更喜欢带上本子和铅笔,独自跑到野外,四处游荡,体验一个人的安静。
或许也正因为这样的个性,汉德克的作品中,往往存在着一个“漫游者”形象,试图在一场缓慢的旅程中重新找到自我,重新发现生活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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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不是为了旅游观光的炫耀,也不是为了行色匆匆的赶路。


而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超越了物理时空观念的‘’第九空间‘’,在这里每一个在路上的人,都能与自己开诚布公,心平气和地对话,缓和“世俗之我”和“心灵之我”之间的紧张关系。


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在熙熙攘攘的迎来送往中,也都曾看见,听见,甚至亲身经历过何谓『今日华宴终散场,功成名遂,满目荒唐』


可症结就在于,我们明明也知道那最终的大概是什么,还是不愿割舍俗世的那点热闹。


因而,在随波逐流里一次次有所不安、又一次次有所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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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常常上路,希望在某些远离尘嚣,洋溢着特殊气息的空间里,自己的心灵会获得短暂的休息。


这就好像,一个信徒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朝圣,像一个冒险家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寻找刺激,像一个赌徒时不时地要去赌场一样。


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成为或正在成为“漫游癖”,漫游也成了当代文明生活中的一种时尚,一种减压的方法,一种精神上的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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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愿意停留在某个固定的点上,需要新奇的刺激,不断地从一个空间漫游到另外的空间,在流动的风景里获得平静与安宁。
但是,时候一到,就会乖乖地回到原来的那个固定的点上。
西美尔把冒险家与赌徒相比较,以为他们都把自己交给了偶然性,都或多或少地孤注一掷,一意孤行而不管前面是什么。
我们也许可以把漫游者与泡吧者、影迷、游戏迷、爱喝酒者相比较,他们都暂时从日常中离身而去,在一个特定的时空,籍迷幻的影象、酒精释放自己的压抑与想象。
一旦清醒过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一个片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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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一个严肃的、正经的成功男人会在夜幕中走进酒吧或夜总会,渐渐地他会放纵自己,他会在身边那个女孩子的青春火焰里迷失、出走,甚或会像张爱玲《封锁》中的宗桢突然萌发“我要重新结婚”的念头,在那种暗淡的红红绿绿的灯光里,他真的好像要开始一场恋爱。
但一走出门口,夜半的凉风一吹,他就又回到现实中,他还是要回去与妻子温存,哪怕是假心假意,也和真的一样。
这些痴迷于漫游、酒吧、电影、游戏、酒精的人,不满现实,而又无法超越现实,逃避现实,而又离不开现实,一次一次地沉醉于另外的时空,然后又一次一次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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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漫游者漫游一圈之后回来,实则上是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梦游。
神游象外,却并没有完全忘掉回来的路。
可漫游的确具有一种忘却的功能。忘却什么呢?
矛盾、倾扎、琐碎、是非、单调、名利……
对漫游者而言,空间的移置具有治疗的作用,像麻醉剂,至少暂时能够止住伤痛。
在漫游中,人生的各种烦恼好像远远地离开了我们,当重新回来,那种烦恼似乎因为搁置而变得不再那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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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如坦诚一点,作为漫游者,我们并非真正热爱风景的人
风景只不过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一种媒介。当我们漫游,我们不在乎什么风景,我们只在乎自己是否在流动,是否在逃遁,那我们所不愿意面对的,是否正在离我们而去。我们会非常享受坐在汽车上看窗外无边的旷野,也会非常享受与路边那些朴素的农人交谈,诸如此类。
身外有着广大的人与事、天与地,它们向我们敞开,我们向他们敞开,各自没有保留、戒心。
因为我们是在漫游之中,一切的利害关系都不再存在。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在漫游中确乎是获得了自由,哪怕是虚假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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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互联网时代,人们不出家门就可以出外漫游。
一个典型的场景:夫妻两人各守着一部电脑,各自漫游在不同的网站、聊天室。他们挨得很近,却各自走得很远。
丈夫可能专心于与一个陌生人聊时事、股票,而妻子可能正和一个陌生人纠缠着一场情欲游戏。
然后,他们累了,他们回来,关掉了电源,一起睡到一张床上,又陈腔烂调式地为同床异梦这个词作了一个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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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为人们带来无数的福音,这福音中的福音,在我看来,就是使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出逃,从日常中出逃,又随时随地回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到底我们是在蝴蝶的梦中,还是蝴蝶在我们的梦中,现在变成了这样的问题:到底是在虚拟世界里更真实呢,还是在我们的现世世界里更真实?真与假的界限何在呢?抑或既没有真,也没有假?
用波得里亚的话说,既非真的也非假的。
一次彻底的漫游其实就像一次止于偷情的恋爱或一次似醉非醉的醉酒,尽显人生不彻底的底蕴。
然而,古往今来,神州内外,又有多少彻底的人生?


编辑 / 雯婷

配图 / 选自网络



谁不想纯粹而自由地活在当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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