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错了？

    今天，严格地说应该是昨天，是教育博士的入学考试面试。一位方向选择物理的考生，在必答与英语考试后接受评委的追问。我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数学和物理都是自然科学中的基础学科，但在基础教育界的九门学科中，数学被列为基础学科，而物理却没列入？我问此问题的目的是想考查考生对于数学和物理两门学科的本质认识。这位考生结束后，有位数学大专家指出我搞错了基本知识，数学根本不属于自然科学。我傻住了，虽然文科的教授搞错理科的知识并不难为情，但问题是在如此严肃的博士入学考试的场合，出基本概念的错误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于是我辩解道：我们语文书上曾有一篇文章，叫做《现代科学中的基础学科》就提到现代自然科学中最基础的学科是物理和数学！这位教授毫不客气地打断我：你们语文怎么可能正确。这下把我给呛住了！人家是数学专业的教授，肯定没错。然而语文教材的编写者虽然不懂自然科学，但也不至于把如此错的离谱的文章选入教材。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记错了。我虽然记性不好，但这篇有点枯燥的文章我曾开过公开课，且反响不错，绝对不会记错。只是因为晚上有研究性课程，又要评某高校的硕士论文，就把这个令我蒙羞的问题暂时搁下。过了晚上十二点，我又想起这个不应该的“差错”，于是想起去百度找找这篇文章——不知是我记错抑或哪位三流作者胡写。键入文章名称，霎时一片红。看来此文影响力还是蛮大的，再定睛一看，作者居然是赫赫有名的钱学森。再打开文章，钱老明确指出物理和数学是现代自然科学中的二门基础学科。文中写道：

      工程技术的科学叫做应用科学，是应用自然科学中基础学科的理论来解决生产斗争中出现的问题的学问。当然，基础学科中也有好多道理是从生产实践中总结提高而来的；而且没有工农业生产，基础学科研究也无法搞下去。所以基础学科之为基础是就其在现代自然科学体系中的位置而言的。我们一般提六门基础学科：天文，地学，生物，数学，物理，化学。这六门是不是都是一样的基础呢？也不是。从严密的综合科学体系讲，最基础的是两门学问。一门物理，是研究物质运动基本规律的学问。一门数学，是指导我们推理、演算的学问。

      所以，天、地、生、化四门基础学科，用现代科学技术体系的观点看，都可以归结到物理和数学。根本的基础学科，就是研究物质运动基本规律的物理，加上作科学技术工具的数学。数学不只是演算，也包括逻辑的推理。靠六门基础学科的现代工程技术，也靠物理和数学这两门基础作为支柱。所以，物理和数学也可以称为现代自然科学体系的基础。

      虽然我愿意特别去相信数学教授，但我更相信钱学森，不是因为他名气大地位高，而是因为他确实是少有人能出其右的学问大家。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在不同的科学语境中概念会发生变异，每个人所指的概念名同实异。现在想请教诸位的是有没有一个名为“数学”的概念不属于自然科学体系的。我希望我这个文科生能多掌握一些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虽然出洋相是难免的，但我希望少出，尽量不要出得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