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深夜食堂,却有一个深夜故事

这里没有深夜食堂,却有一个深夜故事_第1张图片

       那天傍晚,百无聊赖的我在这个小城市街头转悠着,在一个不显眼的街角发现了这家日本料理店——月光食堂。

       "月光食堂,嗯,这名字,必定是受影响于深夜食堂的故事了。"我这样想着。在遇见这家小店之前,我就看过《深夜食堂》了。饥肠辘辘的我推开了这家小店的门,也推开了一个深夜故事。

       这是一家很小的店,店门半掩,三张双人桌,两张四人桌,但厨房却是很大。推门而入,空无一人,只有老板一人坐在靠近厨房的角落,桌前放着一杯酒。或许是因为老板稍有醉意,又或许是因为那晚除了我之外,再无客人。温柔的老板才禁不住我的盘问,讲出了他的故事。


这里没有深夜食堂,却有一个深夜故事_第2张图片

      老板叫齐齐,一个温柔的男人,25岁,生于此长于此。20岁去日本学做日本料理,独自在日本生活了三年,回到这个小城市,开了这样一家日本料理店。我猜想的没错,这家店的来源之一,就是《深夜食堂》。初此之外,也关于那个在他心里尘封了多年的他。

       16岁,高一的齐齐遇见了他,平方,一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齐齐喜欢平方,从第一眼见他就知道 了,并且这种喜欢与朋友间的喜欢不一样。

        一向温柔内敛的齐齐主动和他做同桌,和他成为朋友。即便分科分班,齐齐依然主动联系平方,两人依然每天黏在一起。

         高二的期末考试,“千年老二”的平方第一次拿到年级第一,他提着几罐酒,找到齐齐庆祝。那一晚,齐齐醉得厉害,醉时吐露了心扉。第二天醒来,身旁的平方看着齐齐,自顾自地说“从今天起,咱俩就正式在一起了。”

        “他是个好男朋友,对我很好,好到我对身边的朋友出柜时,因为是他,所有人都支持我。”齐齐这样对我说。

       于是就这样,在朋友们的掩护下,齐齐和平方瞒着父母、瞒着老师恋爱着。齐齐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或许是他们的爱情太耀眼,或许是朋友太过于热情,朋友把他们俩的故事发到了小众论坛,引起了一阵小轰动。没想到的是,文章被随意转载多个网站,即便文中只是化名,但还是被同校的同学认出来了。

       一个月后,有人以此威胁平方,于是年级第一的平方主动放弃全校唯一的报送名额,班主任劝说不动,找到了平方的父母。没多久,平方的父母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和所有的故事一样,平方的父母以死相逼。就这样,平方找到齐齐,说出了那句分手。

       早在平方父母找到学校时,齐齐已经想到了这个结局,于是也就答应了。

       痛哭一晚之后,齐齐主动找到父母,提出退学。齐齐原本以为向父母出柜很难,在小城市生活一辈子的父母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的父母看着他,长久的沉默,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齐齐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谢我的爸妈,他们了解我,看透了我的痛苦,即便再难以接受,他们也试着理解我。

       退学手续还没办完,齐齐就“逃”走了,因为他无法面对平方。


       辗转多地,齐齐独自一人去了日本学习日本料理,整整三年没有回国。除了父母,齐齐断了和那个小城的一切联系。

      若不是因为《深夜食堂》,齐齐也没有勇气回到小城。齐齐说,他要像深夜食堂里的每一个主人翁一样,不再逃避,做回真正的自己。

      “为什么是日本料理,而不是其他的?”我问他。

       齐齐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对我说,“他说,这个城市太小了,小到连一家日本料理店都没有。”

      原来,从一开始,齐齐就想好了会回到这个小城,《深夜食堂》只是一个借口。

     齐齐悄悄的回来了,把这家小店开在了无人关注的角落里,稍不注意就能错过。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店,他发现了吗?”我想,这样的小店,只能是细心又有缘的人,才能发现吧。

    “这家店我开了快两年了,终于,今天我等到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齐齐眼里有泪光。


       在我来到这间小店的这天中午,齐齐的店里出现了一对情侣,平方和他的女朋友。对视的第一眼,两人都认出了对方,下一秒,两人就回过神来,因为平方的身边的那个她。齐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全程与平方没有多余的交流,甚至躲在厨房里假装忙碌。

       齐齐也在脑中设想过这个见面的场景,甚至预演过多个版本的台词,最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他们离开,直到我走进这家店,齐齐依然沉浸在心里百转千回的疑问中。

        那天,离开月光食堂的时候,外面月色很是温柔,就像齐齐这个人一样。


        在大雪降临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再次来到月光食堂,店里依旧只有齐齐和我。齐齐贴心地温了一壶清酒,叮嘱我慢慢喝,便跑去把店门关了,看样子打算和我长聊。

       齐齐说,平方来找过他,一个人来的。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两人对饮,聊了很多。那一年齐齐离开之后,平方去他家找过他很多次;平方依然失去了保送资格,但高考考得很好,在父母的要求下,进了离家最近的大学;父母害怕平方“再犯”,早早逼着平方找女朋友,于是平方找了大学同学冒充女朋友;四年过去,这个体贴的假女朋友变成了真女朋友;这个冬天过去,女朋友就要变成老婆了……

       齐齐说,其实平方说的这些他都知道。那个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贴到论坛的朋友,因为愧疚,这么多年一直在单方面向齐齐报告平方的消息,只是齐齐从来不回她。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儿联系平方?那一年为什么非得离开?”我有点儿生气。

      齐齐看着我,笑了好久。

       平方父母知道齐齐存在的第一天,他们就找到了齐齐,直接了当地要齐齐离开平方,否则就去找齐齐的父母,把齐齐的“龌蹉”昭告天下。19岁的齐齐害怕了,但依旧倔强的硬撑着等到平方说出分手,这样他就可以埋怨平方了。

       平方的父母早就找到了齐齐的父母,这也是为什么齐齐的父母同意齐齐退学的原因之一。向齐齐报告平方新恋情的,除了那个朋友,还有平方的父母,再一次警告齐齐远离平方。

       齐齐说,当他把这一切告诉平方的时候,平方哭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做过这些事。

       ……

      在我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齐齐已经仰头喝下了好几杯清酒。

      他举着酒杯对我说,“来,咱们庆祝一下!这一杯,庆祝我终于放下了他!也庆祝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这个城市了!”说完,不顾我讶异的眼神,他又喝下了一杯酒。

        齐齐说,等这场大雪停下来,他就要把这家小店关了。光明正大的离开这个城市,而不是屈辱的离开。去哪里呢?还不确定。不过,他能确定的是,他会一直做日本料理。说完,齐齐开心的笑了。他脸上的红晕,或许是因为那几杯酒,或许是因为笑得太放肆,又或许是因为隐忍。


         现在的齐齐已经离开这座小城,去往另一个城市,开着一家小小的日本料理店。

         春天,在我还裹着厚重的棉衣的时候,他发给我那座城市第一棵嫩芽。

         夏天,那座城市暴雨,他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他还说,现在,他依然期待能有个人给他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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