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卫队奇葩在哪里？

●吉田爷爷的“遗训”

也许是受多年来影视作品的影响，国人普遍感到日军非常可怕，他们疯狂、残忍、狡猾、战斗力强悍，其实那是旧日军的形象，那代人绝大多数已经作古或行将就木。随着安倍内阁解禁集体自卫权、日本国会通过新“安保法案”，自卫队的权限与日俱增、活动范围不断拓展，其一举一动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那么它到底是正在磨刀霍霍、试图恢复昔日“荣光”，还是爱心软弱的灰太狼？军武菌打算从另一个视角对自卫队进行近距离观察。

▲安倍内阁极力促成解禁集体自卫权

在史上最伟大“殖民总督”麦克阿瑟五星上将的强力支持下，有“战后日本中兴之父”之誉的吉田茂首相于朝鲜战争爆发后的1950年12月亲自推动创建了疑似“军队”——警察预备队，在一度将之改称“保安队”之后，于1954年7月1日正式组建完成陆海空自卫队（组建过程一波三折，此处略去10万字，详见笔者《日本自卫队》、《无刃之刀》），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自卫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队，或者说，它有军队之实却无军队之名。

▲开赴北海道驻防的警察预备队第2管区队

那场惨烈的侵略战争让日本老百姓玩火自焚，站在战后的废墟上，无论是政治精英还是平头百姓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战情绪，对于和“军部”、军事相关的人和物都极度反感，当然，对草创的自卫队自然也“恨屋及乌”。整个冷战期间，穿制服的自卫队管理层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住近30万人年轻人不要出乱子，诸如调兵权、人事权、装备采购权、财务权等大权统统掌控于穿西服的文职官员手中，与战前逆天的军部相比，真有“天上人间”之别！

▲战后70多名防卫大臣无一例外是文官

1957年，已经卸任首相的吉田茂对防卫大学校第1期毕业生发表了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训话：“各位在自卫队服役很难获得国民的支持和感谢，或许在整个职业生涯都不会受到欢迎，还会遭到非难、诋毁而终老一生，你们辛苦了！当然，你们也有能受到国民支持和欢迎的时刻，那就是我国遭遇外敌入侵的危亡之时，或者国家发生灾害、国民陷入困境的时刻。换句话说，当你们没有在这两方面作出贡献时，国民是幸福的。希望诸君忍耐。”

▲曾访问中国军校的防卫大学校第八任

校长五百旗头真教授

这个透着些许悲凉的训示注定了自卫队员职业生涯终将黯淡无光的，虽然这个宣称“为了和平”而存在的组织战后至今“未发一弹、未死一人”，但折射出了自卫队的尴尬地位以及其庞大“从业人员”的身份不明。2012年1月，日本内阁府对1000余名普通民众进行舆论调查，结果显示91.7%的受访者对刚刚参加抗震救灾的自卫队员的表现予以高度评价，但是多数人对自卫队这个群体本身的评价仍是负面的。

●没有“战死”，只有“殉职”

▲前防卫大臣江渡聪德在“慰灵碑”

前为殉职队员献花

虽然日本政府近年来极力为自卫队“松绑”，但只要“和平宪法”不废除，自卫队员就不是军人。于是，奇葩的事情出现了，官兵如果在海外维和过程中身亡，那么他们是不能像其他国家军人一样享有“战死”的待遇和名誉的。我们知道，美军军人一旦战死就能享受入葬阿林顿军人公墓的殊荣，政府还会给家属优厚的生活待遇，并承担其子女的抚养费直到18岁。对于这些，自卫队员望尘莫及，因为“和平宪法”规定日本放弃了宣战权和交战权，自然也就没有在战斗中“战死”这一概念。如果执行任务中身亡，只能参照日本公务员因公殉职的抚恤标准。这种情况下，政府给予的慰问金和抚恤金总额只有6000万日元，而且是一次性支付，以后就不管了。再加上自卫队内部发的“特别奖金”，总的补偿金额大概在1亿日元左右，这笔钱貌似不少，但如果要赡养妻子外加两个子女的话，仍然是杯水车薪。

▲防卫省为即将赴苏丹南部维和

的部队举行送别仪式

反而言之，自卫队员如果在战场或执行任务过程中开枪打死了对方，那就构成了犯罪行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可如果在战斗中临阵脱逃却可以不受追究，因为自卫队不是军队，没有自己的军法，所以当置身于“战场”时，这些与日本社会其他人群没什么差异的自卫队员可以振振有词地辩称——我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免受威胁。

●神奇炮弹

陆上自卫队（以下简称“陆自”）基地一般都建有训练场，但大都处于民居包围之中，只适合小规模演练，小到每次训练或演习只能以中队（约100-140人，连级规模）为单位开展。本州最大的训练基地富士演习场宽度不超过15公里，但随着火炮和导弹的射程不断延伸，自行火炮射程超30公里，即使迫击炮也有10多公里，如果从正面射击势必会穿越训练场。

▲2015年8月富士综合火力演习现场

这个问题从自卫队诞生以来就饱受困扰。比如，坦克炮主要用于击毁前方2至3公里的目标，一般认为即使在狭窄的训练场进行射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实则不然，由于炮弹弹道很低、初速很高，一碰到岩石就可能弹跳达十几公里，射入居民区。于是，研发人员充分发扬为自卫队排忧解难的精神，费尽心思搞出了一款奇葩产品——自动分解型炮弹。这种炮弹的特点是射程在3公里内和普通炮弹没有什么不同，但只要超过3公里就会在空中自行分解，这款飞不远的的炮弹耗费了研发人员十年心血才列装部队，据说颇受自卫队员的欢迎。这种仅仅为训练而研发的炮弹，除了自卫队这支奇葩“军队”以外恐怕绝无仅有。

▲10式坦克实施战术机动

●救灾遇囧事

在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救灾过程中，陆自的野战炊事车发挥了巨大作用，一辆车能在45分钟内做出200份食物。在大地震时，这种炊事车总计投入了207台，炊事人员2000多名，在87处场所累计为180万7000人免费提供食物。在寒冷的初春，灾民们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是一种莫大的安慰。然而就是这种“学雷锋做好事”行为居然会受到地方政府的指责，理由是“只能吃到冷食的灾民与吃到热饭的灾民之间产生了强烈反差，违反了公平原则”，并以此为由要求陆自立即停止供应这种在野战炊事车上制作的可口食品。

▲自卫队员正在废墟中抢救生命

遭到这种指责的自卫队完全一头雾水。原来，2月初电视台公布了自卫队为灾民现场制作分发食品的场景，灾民甚至可以在电视中见到新鲜菜肴冒着的热气。此报道一出，接受市政府救助、没有享受到这一“待遇”的灾民拿自己伙食进行对比，高下立判，于是将矛头指向市政府。在当时的条件下，部分灾区政府提供的伙食标准远远达不到自卫队的水平，大多是食品罐头、方便面和饼干之类的食品，为了平息民众不满，地方政府只能“就低不就高”，于是才有了要求陆自停止热食供应的奇怪一幕。

●有事找警察？

在自卫队和美军基地的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执勤，但是自卫队的大脑——防卫省的入口处却没有队员站岗，与其他政府省厅一样，大门口只有几名“军容”不太严整的保安悠闲地踱步，只要提前预约登记，谁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去转一圈再出来，据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国民产生亲近感。

▲防卫省大门

要知道，位于东京市谷的防卫省可是要害部门林立、高层云集，各内部部局、联合参谋部、陆海空参谋部、情报本部都设于此。军事组织是一个金字塔型的指挥系统，万一处于塔尖的防卫省遭到恐怖袭击，将群龙无首、分崩离析，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根据日本法律，对于从外部进入机构内部的嫌犯，须由警方处置，这一条款同样适用于自卫队。如果真有一天（“和平宪法”修改之前）防卫省遭到恐怖分子攻击，恐怕防卫省也别无选择，只能拿起电话拨打“110”请求警察支援。这实在是个绝妙的讽刺，拥有超音速喷气式战斗机、10式坦克和“爱宕级”宙斯盾防空驱逐舰的自卫队首脑机关居然要求助于警察的庇护。

▲有实无名的日本自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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