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经济越萧条娱乐越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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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每当世界第一高楼纪录被刷新时,就会产生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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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往往我们能从一座创纪录的摩天大楼上看到一些经济的端倪来。

      这是最近一本名为《摩天大楼诅咒》的新书提到的观点,作者是美国经济学家马克索恩顿,他提出了一个新奇的经济学规律——每次新造一座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楼,经济泡沫便会爆发,金融危机也就不远了——这就是所谓的“摩天大楼诅咒”。

      由于目前沙特阿拉伯正在建造最新的世界最高摩天大楼,并预计在2020年完工,他预计,下一场经济危机将在2020年前后爆发。

      真的是这样的吗?来看一张表:


《经济学人》中刊载的表格

一战后的经济大恐慌时,高186米的胜家大楼在纽约建成;

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高319米和高381米的克莱斯勒大厦和帝国大厦在纽约建成;

70年代石油危机,高417米的世界贸易中心在纽约建成;

97年亚洲金融风暴,高452米的吉隆坡国油双峰塔在一年后建成;

08年次贷危机,高828米的迪拜哈利法塔在两年后建成;

……

      为什么经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开发商就要把楼建得更高一些,再高一些,是想建成巴别塔跟“上帝”对话吗?

      早在2015年,罗格斯大学的三位学者就研究过,GDP跟建筑物的高度并不是平稳的正比关系,而是“协整关系”,这显然是开发商的一种自负做法,以为楼建高了,就代表利润上去了。

      那么,为什么建了高楼之后,就会触发泡沫经济呢?

      索恩顿在《摩天大楼诅咒》中阐述了自己的论点:之所以越来越高的摩天大楼得以建成并触发经济泡沫,是因为政府长期人为调低利率以刺激经济增长的政策。

      看经济是否还坚挺,我们就看看一线城市的CBD是否还在建摩天大楼,因为在利率偏低的情况下,高收入者和热钱出于各种考虑,比如交通便利性等等,会聚集到一线城市的CBD,也因此导致土地价格暴涨,楼层不得不越造越高。

      而对中低收入人群来说,这方面的影响则相反,也即所谓的“坎蒂隆效应”(韭菜效应)——高通胀情况下“先到先得”,谁先抢到新增发的货币,谁就拔得头筹,后入场的人则不得不面对被割韭菜的命运,等到最后一轮韭菜被割完了,金融危机也就来了。

      作为韭菜的人们没有任何脾气,割了就割了吧,我还能怎样?我还找个发泄口吧?于是,在1933年某一天的电影院里,人们为一部电影尖叫着,呼唤着,仿佛那个站在帝国大厦上的人是自己,那部电影叫《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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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1933年版)

      这时候正好是30年代经济大萧条的时候,是美国人民最难熬的时候,也是帝国大厦在1933年建好的时候。


(二)口红效应、卓别林和秀兰·邓波儿

      1929年10月29日,人群聚集在纽约华尔街,当天的股市暴跌,美国老百姓处于一片哀嚎当中,很多人破产,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大萧条

      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当时的口红却卖的极好,这就是后来被经济学者称为的“口红效应”,每当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人们的消费心理和消费理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使得诸如口红和文化等廉价的产品出现了热卖的景象。美国911之后,雅诗兰黛也对市场需求做了分析,进一步证实的“口红效应”。

      有人对“口红效应”背后的受众心理做了分析,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人们越是需要心理慰藉和快乐,口红代表着自信美丽,代表着一种生机,它不贵,却能让人打起精神。

      同时,人们还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这也解释了1933年《金刚》上映时的火热,金刚脚踩着帝国大厦捶胸时,似乎在怒吼:老子作韭菜做够了,老子要翻身!(当然也没说卵用,出了影院门,又要面对糟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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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

      30年代的金融危机,让美国的各个行业万马齐喑,只有一个产业是个例外,那就是好莱坞的电影,通过上面的“口红效应”和其背后的心理分析,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太丧的人生需要娱乐!需要发泄!

      不得不说,这个经济萧条的时代背景,成就了卓别林和他的伟大电影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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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别林

      卓别林几乎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在关心小人物的命运,其中最出名的一部《摩登时代》,故事发生的背景正是30年代经济大萧条的时候,即使资本家多么残忍,工作多么辛苦,卓别林扮演的查理依然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信心,后来他遇到了孤女,两人相依为命,住在破旧的屋子里,通过自己的方式给孤女惊喜,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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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时代

      同样在这个时候,还出现了一位童星,那便是大名鼎鼎的秀兰邓波儿,邓波儿以她可爱的笑容、鼓舞人心的演出提振了当时美国人的信心。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曾称赞她具有“感染人的乐观精神”,并说“只要我们的国家拥有秀兰-邓波儿,我们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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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邓波儿

      或许经济的萧条,反而让忙碌的众人有时间停下来等待自己的“灵魂”。除了卓别林和秀兰邓波儿风格迥异的喜剧片,还有《一夜风流》等“世俗喜剧片”、《歌舞大王齐格菲》等“豪华歌舞片”,这些给当时的民众带来了希望。金融危机下的美国人民因为文化的繁荣挺住了,这也成了之后被美国人津津乐道的“美国精神”。

      当大萧条还没缓过来时,二战的帷幕拉开,人们活在恐慌之中。之后,一本名叫《海洋饼干:一个美国传奇》自传性质的图书出版,几年后这本书改编成了电影《赛马传说》,恰好也由小天使秀兰邓波儿主演,2003年,这个故事再一次被搬上荧幕,名叫《奔腾年代》,讲述了跛马海饼干和瘸腿骑师赢得赛马冠军的故事,当全美国人听着收音机转播海饼干获得胜利的故事,人们感觉比自己得了冠军还高兴,这种励志积极的故事,正是给生活在经济萧条和战乱中的人们“疗伤”的。

奔腾年代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疗伤故事从来没停止过,每隔一段时间,当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就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慰藉或者娱乐大众,帮人们走出困境。


(三)97年亚洲金融风暴成就了韩国娱乐业

      97年以前的韩国经过十几年的民主转型,已经成为了“亚洲四小龙”之一,但是1997年这一年,美国金融大鳄索罗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亚洲金融市场掀起了一场股市战争。短短几个月,亚洲新兴市场国家金融市场均遭重创,严重的经济危机接踵而至。韩国在此次经济大危机中首当其冲,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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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韩国人民异常团结,韩国社会上下发起了“募金运动”,以实际行动共克时艰,有人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存进了银行,即使知道可能血本无归,但他们觉得:“现在轮到我帮助祖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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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老太太拿出了自己的金银首饰,帮助国家渡过难关,人们史无前例地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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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往往是残酷,这些团结一心并不能完全堵住这个大窟窿,那时候韩国的重工业已经完全垮掉了,必须发展其他的产业才有可能振兴韩国经济。

      这个难题摆在了当时的领导人金大中的面前,而韩国国土面积为9.9万平方公里,大致相当于一个浙江省的大小,自然资源奇缺,不如我们大中国地大物博,科研能力也不如日本,又不能拉下面子学菲律宾去做佣人,焦头烂额的金大中也许在这个时候想到了美国,30年代的美国到底是如何渡过难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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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中

      他也许从30年代的好莱坞工业的巨大飞跃中得到了启示,经济越困难,人们越需要文化产品来娱乐、麻痹、找到安慰吧?于是他决定,通过娱乐业杀出一条血路来。

      在自身产业基础薄弱的困难下,金大中政府开始了对大众文化产业的战略扶持:限制海外电影的上映,扶持国产电影;对海外电视剧的引进与播放作出时间和播放量的限制,鼓励国产电视剧的发展;而成就了韩流奇迹的流行音乐产业也顺着政府的政策东风,迅速成熟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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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偶像团体

      之后的故事都是我们所熟知的,韩流文化席卷全球,在人口只有1000万的首尔,有三家被誉为“造星梦工厂”的娱乐公司——SM、JYP、YG,他们每年都会挑选合适的年轻人成为练习生,作为公司的偶像培养人才库。韩国偶像团体层出不穷、韩国欧巴成了亚洲乃至全球女性的幻想“老公”,韩国女星成了亚洲审美的标杆,浪漫感人的韩剧成了街头巷议的话题,韩国电影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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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剧

      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1999年,韩国导演剃光头集体抵制好莱坞电影的行动,在一定意义上保护了韩国自己的电影,也让韩国影视行业在那段时间有了飞速的发展。当然,很多韩国导演都是从好莱坞偷师学艺回来的,有点“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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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话语权的韩国导演们开始肆意挥洒着热情,1999年,姜圭帝导演的《生死谍变》票房、录像带、海外版权三块的总收入达到3500万,而这部影片的成本只有350万,并且上映时正面刚的是大热的好莱坞大片《泰坦尼克号》,令人意外的是《泰坦尼克号》败下阵来,《生死谍变》成了韩国影史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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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谍变


(四)经济寒冬下,人们都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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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贷危机

      谁都没想到,亚洲金融危机10年后,次贷危机再次爆发。电影《大空头》中真实再现了资本家和银行是如何把美国经济搞垮的。上世纪70年代,美国债券之父刘易斯·拉涅利提出将房贷证券化,这个想法改变了整个金融行业,并越走越偏,不良垃圾债权越来越多和银行的刻意包庇欺瞒,最终捅了个大窟窿,美国央行出手也回天乏术,跟30年代的情景一样,华尔街股票跌到了零,公司纷纷破产,员工失业,人们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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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贷危机

      那么,有人就要问了,这个时候的美国娱乐影视行业是怎样的状况?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跟从前一样,躲在娱乐故事里求安慰吗?对的,没有一点悬念。

      尼尔森的一项数据显示:2008年第三季度,美国人平均每月花费142个小时看电视,比去年同期多了5个小时,每天,一个美国家庭耗在看电视的时间高达8小时18分,打破了尼尔森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统计的收视记录,美国人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爱看看电视,毕竟金融危机下,失业的人们不出门,不花钱,最廉价的娱乐方式就是看电视。在电视内容的选择上,人们更偏向于轻松的脱口秀、情景喜剧、英雄类的影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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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北美电影排行

      在08年北美票房排行前20名的电影中,英雄冒险类故事占了一半,票房排名前5的全都是英雄冒险故事,其他的故事也都是以喜剧、奇幻、歌舞、温情为主的,几乎没有现实题材的故事进入到这个榜单。而这一年有很重要的三部作品,《钢铁侠》和《无敌浩克》,正式开启了漫威英雄宇宙版图,还有一部奥斯卡最佳影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这部电影似乎在映射当时的美国经济和人民的心理状态,电影中主角通过电视竞猜变成了百万富翁,有点屌丝逆袭味道,这其中个体和强大力量的对抗,不由得会代入失意的美国民众跟萧条经济的对抗关系,他们需要的正是走出困境的鼓励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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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窟的百万富翁

      亚洲金融危机10年后的2017年,由东野圭吾的小说《解忧杂货铺》改编的中日两个版本的同名电影先后上映,其中由第五章故事“来自天上的祈祷”改编的故事很有趣,三个黄毛小子用信指导30年前的“迷途的小狗”理财、炒房,最后成为了富婆,而这个富婆正是要“卖掉”三人所在孤儿院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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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杂货铺》日版

      这个故事有趣的地方就是在于人们对于大环境变迁普遍缺乏的一种安全感,他们希望在经济危机的时候,有个“未来的声音”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怎么渡过难关。而东野圭吾在书中也给了答案,人们可以学习新的知识,勇敢地拥抱变化和未来,这样才不会被抛弃,这才是真正对待经济危机的态度。

      如果此刻的你正在这个寒冬遭遇着某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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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需要的是一个虚构故事里的中国超级英雄;

      你可能需要的是一个真实故事中的平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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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更需要那些能让人暂时忘却痛苦的欢乐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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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需要一切与热爱生活有关的故事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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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能是我们中国未来几年影视娱乐行业的趋向,

      也是几代人、几个国家在历史和经济的洪流中坚韧地热爱生活的经验总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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