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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间谍情报机关和各种敌对势力对我大肆开展情报窃密、拉拢策反、渗透破坏活动,严重危害我政治、经济、军事、网络信息和公民人身等安全。”11月1日,“国安宣”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文章。同一天,央视曝光了三个间谍。
201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反间谍法》公布施行。五年来,国家安全机关成功破获一批重大间谍案件。从金钱诱惑到网络引诱,从军工机构网络管理员到县委宣传部记者,境外间谍情报机构手段细思极恐。
其实,新中国成立初期,在北京,也曾经破获了一大批间谍案
。
藏匿在“亨德利钟表行”的国民党特务
《建国初期北京反间谍大案》 朱振才.
1952年3月,北京市公安局接到北京市节约检查委员会转来的一封匿名检举信 揭发检举北京市
王府井大街甲39号“享得利钟表行”的经理周兴坤不但有经济问题,还有政治问题,内称,“周兴坤于解放后曾两次去香港走私手表,并且到过台湾,据说和国民党特务有联系。
”
“享得利钟表行”这个有着极高盛誉的百年老字号,竟然隐匿着国民党特务。这引起了北京市公安局侦查处的高度重视,遂很快地组成了侦破小组,对周兴坤进行了秘密监控和深入调查。
一
案情初露端倪
经查,周兴坤又名周广厚,男,时年50岁,浙江宁波人,汉族,信仰佛教。
文化程度是私塾四年。
中农成分,店员出身。
住在北京市王府井大街甲39号。
原籍家中有父母二人,兄弟五人,妹妹一人。
和他一起在北京居住的有:妻子许玉凤,48岁,家庭妇女;大女儿周玲,20岁,在清华大学建筑系读书;二女儿周惠,13岁,在北京女子十二中读书。
周兴坤任“亨得利钟表行”经理,收入颇丰,全家生活比较富足。
周兴坤于1920年离开家到“南京钟表行”做学徒,后充当南京“大西洋钟表行”、山东省济南市“纽约钟表行”和青岛“青年钟表行”的售货员。周兴坤因机灵、能干,又有点文化而深得店里师傅和上司的青睐,于1931年被调来北平市王府井大街“亨得利钟表行”任协理,1940 年兼任北平“惠华钟表行”经理,不久就升任王府井“亨得利钟表行”经理。
北平解放后,政府对工商业采取扶持政策,周兴坤受到党和政府的重用,自1951年起任“北京大明眼镜公司”董事长、北京“长城造钟厂”董事长等要职,同时,仍兼任王府井“亨得利钟表行”的经理。
不久, 北京市公安局侦查处又收到一封匿名信称:“1951年5月,周兴坤曾找到我,试图发展我参加特务组织...云云。
周兴坤有重大特务嫌疑,市公安局侦查处决定将他列为重大特务嫌疑进行调查,因“亭得利钟表行”资方人员多,关系错综复杂,侦查员谨慎细致地、艰苦地开展侦查工作。
1955年 2月,北京市税务局对王府井“亨得利钟表行”进行经济方面的检查,利用这个机会,北京市公安局侦查处派出侦查员配合检查,目的是进一步搞清周兴坤的特嫌问题。检查组进入亨得利钟表行之后,侦查员很快发现,该行不但在经济上有严重的违法行为,而且在政治上确有一些可疑情况,发现该行经理周兴坤于 1949年春曾逃往香港,与亨得利总行经理王惠椿关系密切,并经常通信联系。王惠椿在香港的通信地址是:香港堡垒街 53号,与国民党保密局驻香港的秘书王兆槐的地址相同。这不能不引起侦查员的高度警惕。侦查员还了解到,王惠椿逃港后曾委托周兴坤代表他管理其在北京的全部个人财产,并以其房租和股东收益的 15%为酬劳。
为了进一步搞清周兴坤的特嫌问题,经上级批准,北京市公安局侦查处于 1955年 6月 22日按“严重经济犯罪”,宣布将其逮捕,进行审查。
审查中,周兴坤如实地交代了他经济上的违法事实和从事特务活动的罪行。
二
不光彩的港台之行
1949年5月,和平解放后的北京人民政府正面临着清匪肃特、禁烟戒毒、封闭妓院、收容乞丐等治理社会混乱的工作。为开国大典创造良好的条件。此时周兴坤携带美金 3900元,由天津乘坐“湖北号”轮船,去香港购买手表,进行走私活动。他在香港霓虹闪烁的花花世界里居住约 70天,每天出入茶坊酒肆,尽情挥霍。7月初去台北,住台北亨得利钟表行,先后游览了台湾的日月潭、碧潭等风景区。7月下旬,离开台北乘船经浙江定海沈家门到上海,后又去宁波老家居住两个月。后返回北京,带回手表 200块。他向亨得利钟表行的同仁说,本来从香港买了 300块手表,在途中丢了 100块。
周兴坤的这次港台之行,触犯了新中国经济方面的法律,而下一次却陷入了政治问题的泥潭之中。1951年 1月上旬,周兴坤又携带3000万人民币 (旧币 ),从北京乘火车经汉口、广州、深圳去香港,仍从事走私手表的生意。到香港后,住香港利源货栈,在这里与亨得利钟表行的总经理王惠椿见了面,两人商谈了北京的房产及业务问题。不久,又迁住香港德辅道亨得利钟表行内。2月的一天,德辅道亨得利钟表行的职员周贤庚告诉他,国民党军界要人郑芝芳要拜访他,周兴坤早就听说过郑芝芳是北京市东城区政协委员郑子玉的弟弟。郑子玉是资本家,与周兴坤的私交甚好。这次来访可能是打听他哥哥的情况。翌日,郑芝芳来到德辅道亨得利钟表行和周兴坤见了面。周兴坤见前来造访的郑芝芳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国字脸,近视眼,说话声音洪亮。一接触,他就摆出一副国民党军人趾高气扬的架式,使周兴坤内心陡生几分怯意。二人寒暄过后,郑芝芳详细地询问了周兴坤在北京的情况和其兄郑子玉的情况,尤其对他哥哥能够担任共产党领导的区政协委员之职,非常感兴趣。周兴坤说:“共产党对我们工商界人士采取团结的方针,我和你哥哥都很好,像我和你哥哥这样的人都能参政议政,在过去是没有过的。”
这里所说的过去,主要是指国民党统治时期,周兴坤没敢这么说。
郑芝芳没有再说什么,便告辞离开了亨得利钟表行。郑芝芳是何许人也 ?郑系浙江定海人,抗日战争时期,他在国民党空军做情报工作, 1947年任国民党空军总司令部高级参谋,主要负责情报工作。1948年底,国民党逃到台湾后,他脱离了军界,跑到香港继续做特务工作,为国民党军界搜集情报和物色、训练特务。然后派往大陆,从事情报或者破坏活动。
又过了几天,郑芝芳派人邀请周兴坤去德辅道的一个咖啡店闲坐。
这次二人一见面,郑芝芳便展开了宣传攻势,时值朝鲜战事正紧,他大放厥词说,“朝鲜战争实际上是‘美苏战争’,美国武器好,又有西方盟国的帮助,将来胜利者必然是美国。”又说:“苏联战败了,中共必然也会失败,将来国民党能返回大陆,那时,大陆仍是国民党的天下。”
周兴坤听着,心想:“国民党 800万军队,都被人民解放军打垮了,现在逃到一个台湾岛上,还想返回大陆,真是天方夜谭!”
郑芝芳见周兴坤不说话,便干脆亮出了自己的特务身份,并要求周兴坤回北京后发展郑子玉参加国民党特务组织,为国民党搜集情报。并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哥哥是区政协委员,肯定知道共产党的一些情况。”“这……”
周兴坤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蒙了,他思忖良久,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个生意人,干不了这种事 !”“不干 ?”郑芝芳把脸一沉,显得特别阴森可怕。“要考虑考虑你们亨得利钟表行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
周兴坤怕给香港和台湾的亨得利钟表行带来麻烦,便无奈地点头同意了。
郑芝芳要求周兴坤回北京后,策反郑子玉,成功与否一定要给香港德辅道亨得利钟表行来信并转告于他,信中以“开店”或“不开店”表示郑子玉是否接受策反的暗语。
三
策反郑子玉遭拒绝
1955年4月,周兴坤从香港乘船经青岛至天津,然后返回北京。返京后第二天晚上,周兴坤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东单象鼻子后坑 9号郑子玉的家中。
郑子玉和周兴坤不但是生意上的朋友,而且是“浙江”的同乡,比一般的朋友更近一些。
郑子玉见周兴坤从香港回来,很是高兴,让家人拿出最高级的茶叶招待周兴坤,然后满面春风地问周兴坤:“周兄此次香港之行,生意上还顺当吧 ?”“还可以,只是香港方面的手表价格稍有攀升。”周兴坤答道。
两人就香港和大陆的生意聊了起来。
最后,周兴坤悄悄地告诉郑子玉,他在香港见到了郑芝芳。“见到他了 ?”郑子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你去香港了 ?”“不知道 !”周兴坤说:“国民党的探子们嗅觉很灵敏,也可能上次去台北惊动了他们。”
周兴坤把郑芝芳的特务身份以及要挟他所干的事和盘托出。“啪”的一声,郑子玉拍案而起,骂道:“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到什么时候了,还给国民党卖命 !还想拉我给他们效力,岂有此理 !”
郑子玉气得脸色煞白,然后对周兴坤说:“共产党对咱们不薄,咱们不干泯灭良心的事,我是资本家,共产党又让我当区政协委员,哪个朝代,包括国民党在内有这么做的 !只有共产党才有如此的胸怀 !”
周兴坤点点头说:“这个意思我对郑芝芳也说过了,可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不要管他,也不要给他写信 !”郑子玉斩钉截铁地说:“我看他这点能量也不敢对亨得利钟表行搞什么破坏,不要听他诈唬 !”
周兴坤心里踏实多了,接过郑子玉的话茬说:“郑兄所言极是 !我茅塞顿开,心里也有底了。此事你我兄弟要保守秘密,就像刮来一阵风又刮走了。”
郑子玉点点头说:“说得很对。” 5月份,周兴坤又给商界一个朋友谈过参加国民党特务组织的事,也遭到了严词拒绝。周兴坤再也不敢活动了。
周兴坤在被审查的过程中,态度老实,竹筒倒豆子般地把他的犯罪事实交代出来。但是法律是无情的, 1956年 4月,北京市公安局以“接受特务指示,试图发展特务组织”的罪行将周兴坤案件移交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审理,等待他的是法律的惩罚。
一失足成千古恨 !
徐徐道来话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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