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过半（三十七）大西洋
“啊！什么东西！”一声尖利的叫喊刺破宁静的夜晚。
“娇娇，怎么了？！”难道厕所里有手伸出来？！
“有东西……滑滑的，还很冷……”
娇娇正准备洗澡，刚脱了外套放在凳子上，结果摸到一个滑滑腻腻的东西。一口气冲出厕所，吓得脸色惨白，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难道厕所有鬼！？”大侠莫名地兴奋起来。
“鬼你个头啊？进去看看……屁大点地方，怎么来的鬼。”室长胆子最大，威武地打开了厕所门。
“室长，是什么东西啊？”室长进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难道室长被怪物吃了？”大侠一脸惊恐。
“吃你个头，我进去看看……”于是班长第二个进厕所。
里面突然传来尖利的笑声，阴森恐怖。厕所就那么小一点，两个人在里面能遇到什么事儿？
室长和班长带出了罪魁祸首……一只板凳。
每个寝室的板凳数量是固定的，但是其中有一只凳子长得很丑陋，便被派去厕所当搁物板。
木凳子，边缘的漆掉光了，腐蚀严重，放在外面影响“室容”，藏在厕所里比较合适。
但是因为夏天很热，每个人每天都要洗澡，厕所空间小，热水冲完就溢满了蒸汽，白天寝室没人，厕所通风良好。到了晚上又开始湿热……这样日复一日，便营造了一个温室。
所以，那只木板凳的边缘——长蘑菇了。
没错，真的是蘑菇，大伙儿都在探寻这个奇妙生物的来源，大侠拿着水果刀要把它撬下来煮汤。
但是为了自我健康着想，还是作罢了。
谁知道用来制作板凳的木头是不是毒木，长起来的蘑菇会不会把毒性提炼出来呢？！
看来以后自家都可以养蘑菇，原材料很简单，就是一只腐朽的木板凳，放厕所里就行了。
大家吵吵闹闹地上床去，各做各的。八个人，有一半的人晚上熄灯后还要看书的。比如P姐，上课看书，下课看书，吃饭背书，晚上回寝室还是背书。但是考试成绩都不理想。连一周放假半天都要拿来看书，梅凉看着她都觉得透不过气。
这种疲劳战术没有用，只会拖累自己。但是梅凉羡慕她，睡六个小时就有六个小时的质量，梅凉睡六个小时还不如人家的三个小时。梅凉总是很困，每天都头重脚轻，上课的时候看着老师的脸发晕。
那个时候，不仅是身累，还有心累。
以前读书，从来不会考虑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你以后要做什么，你要去那座城市，你要学哪门专业。
再比如，情侣会思考：未来何去何从。
海怪他们班有一个女生，成绩普通，长相也不算出众。但是她喜欢上了火箭班的一个男生。
火箭班是实验班中的实验班。培养方向是清华北大复旦什么的……
那男生的父母自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谁知那女子看起来平凡，实则血性十足。她对男友的妈妈说：阿姨，我会加油的，加油追上他，我要和他一起考复旦。
那阿姨一怔，不知怎么回应，但是这女孩子很坚决，一定要阿姨做个见证。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那女孩儿的成绩一路飙升，虽然还在普通班，但排名已经进了年级前三十。
这是一个励志的故事。但不是每个女子都那么有血性。
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交往，总有一个会被影响。
如果两个人成绩相当，老师和家长会说：你看，如果不是TA，你可以更好的，如今这般停滞不前，你会毁了你自己。
如果男生成绩相较好些，却因为谈恋爱名次下降。男方家长便会说：“你看吧，就是因为不听我的话，你才落得今天的地步。”就算男生成绩一直都好，他的父母也会说：“她配不上你的，你们没有未来。”
女生成绩好于男生，情况也是一样的。
总之只会得来一句：你们没有未来。
未来是什么？可以吃吗？
大侠最痛恨别人对她和开开的事指手画脚。
大侠是个有血性的女子，虽然偶尔粗鲁，但是令人钦佩。
她总说：“没有未来，没有未来你个头啊！就知道说这句，你们生我的时候跟我现在年纪一般大！有什么资格说我？早恋怎么了？早恋有什么不好？至少老子大学毕业了只需要忙工作，没必要忙相亲！这些老家伙可笑得很，让你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上了大学最好不要谈恋爱，结果大学一毕业就慌着给你安排相亲。你们忙活一阵，我们算什么？！不让老子们早恋，老子们哪儿来的男朋友？！大学毕业会突然蹦出一个来？！我去！”大侠一边啃甘蔗，一边谩骂吐槽，说完又安静了。
即使是她这样强硬的女子，也会有游移不定的时候。
没有未来，对啊，确实没有未来。
比如，梅凉和方子皓，和林楠。
方子皓是初恋，是回忆。林楠的话，梅凉不是没有动过心，但是她恨冷静。
走不远，他们俩肯定走不远。
林楠很贴心，凡事都顺着梅凉，但是太懦弱。
他很多才，善于表现，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喜欢很多人看到他，喜欢被保护。
但梅凉是一个看似坚强，但更需要保护的人。
两个同样需要被保护的人，怎么相互取暖？
可是纠结是人的本性，你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做，甚至于你知道怎么做是对是错，你未必能走到正确的道上。因为，凡人容易被情感牵引。
梅凉觉得透不过气。每天早晨都不想睁开眼睛。
有闹钟也没用，感觉高三就没真正睡醒过。早上都是班长和P姐叫大家起床。
那天早上，P姐提前去了教室，班长又不在，（好像又是去哪家吃喜酒了）。
于是全寝室睡过头，剩下六个人完全没有听见起床铃声，没有听到广播声，没有听到走廊的喧嚣声，集体进入深度睡眠。
最后居然是梅凉先醒。一般是闹钟提醒一次，生物钟提醒她醒一次，最后班长叫醒一次。
今天班长不在，梅凉居然自己醒了。七点二十上课，现在是——七点一十一！
“起床啦！”梅凉大吼一声，急急忙忙穿衣服。
其他人连滚带爬地穿戴。“我去！都这么晚了？！我就睡了个回笼觉而已啊！”
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梳头、洗脸，小碎步奔跑起来。
最郁闷的是梅凉，今天该她打扫寝室。
北枫一中对寝室卫生要求很严格，每天要检查两次，分别计分，被扣分的话还要报告班主任。
被子折好朝南面，牙膏牙刷集体朝左，牙膏头必须朝上。每天至少拖地两次，垃圾桶的垃圾每天倒一次。
MD！还有九分钟上课，可能吗？！
等其他五人涌出寝室后，只剩下梅凉一个人。高中时候洗脸也比较快，不像现在这么啰嗦，要拍水抹乳液什么的。不过时间紧促，当梅凉还在洗拖把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起。
像一个开关关上了一样，梅凉的动作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而骤停。
慌什么，反正已经没救了。
梅凉的头像个鸡窝，也不管了，慢悠悠地拖完地，带上垃圾出了寝室。
从寝室到垃圾场要绕很远很远，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一点也不科学。
梅凉慢悠悠地走着，路过喷泉池，路过教学楼，路过操场，像是在散步游玩。已然是冬天，空气开始冷骨头。
路边上的垃圾桶装满了垃圾，
很多打扫了寝室的人懒得去垃圾场，便偷偷塞进桶里。这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垃圾场实在太远，学生们又不敢迟到，便只能出此下策。
梅凉对此等拙劣的行为嗤之以鼻，宁可光明磊落地迟到，亦不会做这样违规的事情。
于是梅凉第一次迟到半节课。但表情坦荡，丝毫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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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过半（三十九）青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