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十五天疗愈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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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十环。

诗人不会给我侥幸逃脱的机会。他是看透了我审慎夺势的胆怯,也看透了我钻营取巧的狡猾,他把袖袖拉入这个赌局,无非是断了我的后路,把鱼儿放在面前,逼着我走上战场。他要的,就是格杀勿论。

到我了。诗人站在我面前,那股窒息的气势被收在每一个毛孔里,再也感受不到。他用慈悲的表现方式,给了对手一个临死前的宽恕。

我从他摊开的双手里拿起那三支镖,用拇指把飞镖滚到自己的指尖,回头看了袖袖一眼。袖袖始终背对着我们,她不用修饰她的剥离感,这是一场与她毫无瓜葛的纠缠。

我闭上眼,把镖放在我耳边,听了听,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没有恐惧,也没有欲望。只是一片空白,连空白本身都无法具象。

这是鱼儿教我的姿势,与诗人如出一辙。我们终究还是触碰到了最敏感的部分,在我身上看到了他的痕迹。

我把气息调到和心跳一个频率,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韵律感。重新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又刷新了一遍抛物线的计算公式,我需要一个10环的初始速度,和恰到好处的小臂发力。我从平常的练习库中检索到那种力道,用一个试探的动作验证了几次,没错,就是这样。

没有什么比当下还清晰了。我要找到她。飞镖从我指尖滑了出去,在空气中发出轻微的破空声,就像带着我的呼喊,鱼儿,你在哪?

十环。从出手那一刻我就知道。所有人的安静都栩栩如生。我没有去管他们,我在酝酿第二次漂亮的出手。

睿断忘却是一种能力。我不能对第一镖耿耿入怀。即使它是一个十环,完美得像一段初恋。

感觉还在,我得当机立断。

十环。第二个十环。我听到了一声浅的惊叹。我和诗人都明白,真正的殊杀才刚刚开始。取人性命的,都是最狠毒的刀,最深的爱。

袖袖已经转过身来,把自己放在了赌局里。诗人依然面无表情,望着从门口挤进来的黑夜。

我盯着面前的一切,鱼儿的脸庞不合时宜的浮现了起来。她的脸还是欢快的,眨着一只眼睛,俏皮地看着我,转眼又划过一丝怨楚,烟消云散了。

我最大的胜利就是博一个平局。我总能轻易将自己置于一个困境。再美好的命运,都带着丑陋的表情。

我闭上眼睛,安定心神。

我和鱼儿初相识时,和她做过一个实验。

那是森林公园里的一个夏天,空气里是清新的味道,杉树在沙沙作响,脚底下的落叶也在沙沙作响。阳光从笔直的树丛中照在我们的脸上、身上,还有十指相扣上,鱼儿大声地笑着,也沙沙作响。

“我们做个游戏吧。闭上你的眼睛,把你的手给我。”鱼儿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不要偷偷睁开哦,现在跟着我走。”

我在黑暗中被领着走了几步,不安很快就袭击了我。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我很快就迈不开腿了,每踏一步都要鼓起所有的勇气,很快就耗费殆尽了。我睁开了眼睛,鱼儿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写着失望的表情。

“这是一个信任感的测试游戏,你没有通过。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她顿了一顿,也没期待我的回答:“你从心里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你受过什么样的伤?”

“没有。我是一个快乐长大的孩子。”

我不能输。我一定要赢。空白的状态正在逐渐消失,各种鲜亮的颜色带着故事飘了进来。对于失去的恐惧狠狠抓住了我,将我往深处拖拽。我快看不见那个红色的命运靶心了。

诗人突然扭过头来望着我,他那只空洞的眼眶里,像是有个深的旋涡,从恐惧的手里拉住了我,我得以从水面下探出头来,开始大口的呼吸。

时光和黑夜都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看着我们的游戏。我用每一帧的高清画面重放了一次,在甩出飞镖的那一刻,我再也睁不开我的眼睛,灵魂出窍般瘫软在地。

屋顶的黑暗托着我,在虚构与真实之间,看着自己。时光没有慢下来,我像濒死的主题,陷入一个将要终结的迷局。

“那个人是我吗?”

“是。”黑暗里传出回应。

“那我又是谁?”

“非,非...”

袖袖把我从恍惚中唤了回来。诗人远远站在一旁,一字一句道:

“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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