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鬼子手撕红卫兵暗示了《寻龙诀》的真相


文 | 悉尼卡通


作者是影评人,影视剧编剧。


《寻龙诀》所有人都看过了,如果我问你,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你怎么回答?


探险动作类型片?是的,这是它的基本属性。从《画皮2》到《寻龙诀》,乌尔善多少洗刷了自己纯粹「视觉系」的刻板印象。哪怕节奏还时常断断续续,即便叙事还不是非常流畅,或许视觉风格还是有浓浓的广告大片气质,但《寻龙诀》应该是对《夺宝奇兵》《木乃伊》这类探宝动作片故事模型学习得最为接近的华语电影了。但我总觉得,这不是影片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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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


那么,政治阴谋论与历史影射?影片在时间设定与形象符号上故意留了太多可供发挥的点,一些评论者嗅到了别有用心的气味,丝毫不顾小黑屋的风险,纷纷冲出来「螳臂当车」了。但这些解读,放在这样一部明显以票房为诉求的电影中,是否恰如其分?至少从目前来看,即便文本中可能有四五分的暧昧,也被影评人拔高到了八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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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宝奇兵》


不过,以上都从侧面说明了,这部本应简单粗暴的爆米花电影,似乎确实不只是那么单纯。我们做个简单的推演,如果把这部电影推到欧美观众的眼中,他们会像我们接受《夺宝奇兵》那样无障碍吗?看明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当然不是问题,可是中国观众被王凯旋几乎每句都夹带《毛主席语录》的台词引出会心一笑时,老外能理解多少呢?


同样的,虽然电影在现有条件下几近完美地复制了原著《鬼吹灯》的奇幻场面,但原著偏实在的叙事环境,在影片里却是以极其躁动与迷乱的形态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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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龙诀》


别的不说,就说服装与化妆。偶尔看地面电视频道的抗日剧,吴奇隆引领起的大背头与皮衣风潮会直接让有历史敏感的观众大呼雷人。可是在本片中,明明知道主线时代背景尚处八十年代末,老金的长衫马褂、舒淇的《古墓丽影》风紧身背心与麻花辫、马克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三件套以及小野洋子的日系金毛学生gal,这几种不仅不合当时风尚,而且本身也并非同一时代的装束在一个画面里出现,却让人异常合拍。


与之相比,麻原彰晃风的应彩虹因为与日系邪教范儿和中国气功热的对应,反而成了相对合乎时代真实的代表。与服装对应的人物行为做派,也完全祛除了时代性的气质,更接近当下,但又不时冒出具有时代特质的符号,提示着观众历史洪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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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乃伊》


《夺宝奇兵》《木乃伊》虽好,但在大部分视觉呈现上还是老老实实按照背景年代设置,而《寻龙诀》的设计绝不是制作上的bug。相反,这种既虚幻又实在,诡异却妥帖的画风,恰是本片的魔性所在。


倘使我们严格按照《鬼吹灯》的真实年代去叙写,很可能看起来灰头土脸不说,还会让人物的行为举止拘泥于时代性的范式。《夺宝奇兵》中的挥洒自如,可能就会被克制与束缚,我们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出明知为假的历史木偶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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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龙诀》


但《寻龙诀》却玩得很鸡贼,它调动起一些特殊因素:一是海外移民背景,一是外国财团的介入。这两点是既有真实前例可循(80年代甚至CIA在新疆都有监听站),又远离了大部分人的既有印象,所以巧妙地避开了脑海中的雷区,无论玩得多开,都免于触雷。


而另一方面,它又似有若无地将明确具有时代特征的符号,植入片中。并且,这种植入不像《九层妖塔》那样地摊文学式的故作神秘乱撒一片,而是大大方方地连成一条暗线,可真当你一拍大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它又可以带着微笑「先生你认错人了」。一来一去,即使人走茶凉,但这印象也同样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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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层妖塔》


论故事,一部电影很难把《鬼吹灯》里那些丰富的体系意蕴说全,也很难突破《夺宝奇兵》们创下的游戏规则。但通过这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表达方式,却赋予它一种独特的气质。


更为可贵的是,这种气质不只是通过情节勾勒,而是把电影元素充分调动起来做到的,混乱而躁动,丰富而诱人。这种气质就像片中的彼岸花,明明都看到了,却是通过连接了你心中的投射才实现的,你以为是真相,「嘘!不过是你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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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龙诀》


不过,真的是幻觉吗?如果是幻觉,如果手撕红卫兵的不是鬼子们的僵尸,那不就成了自相残……


幻觉不知真假,幽灵可是实实在在。


那个幽灵,一直在中国电影头顶徘徊。


影咖独家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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