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各大社交平台盛传的一段纪录片I——SIS in Afghanistan(阿富汗里的ISIS),揭秘了ISIS基地的状况。
“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词么?”
“Jihad - 圣战。”
“那你们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么?”
“我们必须把真主的旨意传达给所有的人,真主告诉我们,只要全世界的信仰一刻没有大同,我们就要一刻不能停止圣战。”
当十三岁的少年被训练成为自杀炸弹袭击者时,
“你们穿过那些自爆炸弹背心么?”
“穿过。”
“我希望为真主阿拉做这些…为阿拉复仇。我听我的指挥官的。如果他们说今天轮到我去开汽车炸弹的话,我就去开”
全篇报道带给人的唯有四个字:触目惊心。
继而,巴黎等不及海明威笔下“我们吃得又好又便宜,我们喝得又好又便宜,我们一起睡得又香又暖和,我们彼此相爱”的春天,这座城市的严峻冬日,便沉浸在悲痛之中——十八个月里遭受了七次恐怖袭击。
即便IS的行为残忍血腥,手段可憎可恨,但据美国战略安全情报咨询机构报告,目前仍有约3000多名西方青年参与此极端组织,他们来自至少15个西方国家,他们年轻健康,他们之中多数并非穆斯林。
我们不排除他们加入IS或许有其他原因,今天只探讨——邪教中那些洗脑手段。某些邪教组织是如何一步步进行洗脑,拉拢教众,令人无法逃离的呢?
原本西方文化中,cult(邪教)的定义为:因为共同信仰或忠诚而聚集在一起的信徒团体。但其中一部分团体具有反社会性质,传教过程中对他人施与精神控制,于是,cult(邪教)逐渐变成一个带有负面价值的名词。
邪教所用的洗脑(mind control)有四个基本原理。
- 操控情感
- 掌控信息
- 控制行动和思维
- 形成组织压力
1. 操控情感
首先,在操控情感方面,通常TA们通过锻炼,能在见面的一瞬间判断猎物的欲望之源。
你现在是经历了丧失体验(例如亲人离世,失恋)感到空虚,还是有着源源不竭的求知欲,亦或是迫切需要被别人认同?你想实现自我,还是渴望发家致富,甚至是在苦苦追寻生命的本质?来吧,加入我们,这些统统满足你。当邪教满足了猎物的欲望,猎物的警戒自然而然下降——“啊,这是一群多么善良的人。”“天呐,他真懂我。”
事实上,当邪教成员接近猎物时,他们看上去都是十成十的好人。
同时,相对于西方的“赎罪文化”,在中国,日本等东方国家的社会里流通着“人情债”,我们自小被提耳面命地教导要“知恩图报”,我们需要给予回报。有趣的是,这种回报有两种。
一种是报恩。邪教成员聆听了你的烦恼,同情你的境遇,用最温和的表情,暖得让你不禁融化的语气,配合上真诚的眼神:“方便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吗?”又或者是:“我参加了一个人生解惑的讲座,感觉对你有帮助,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还能愉快地拒绝吗?
一种是转嫁。当你实际陷入邪教之中,悔不当初,却无力挽回——“我是被人给骗进来的,又逃不出去。但只要多发展教众,地位就会提高。”当人们意识到自己是受害者,急需补偿自己时,道德底线和良知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曾经的被害者成为加害者从不是罕事。
而操控感情之中,最最可怕的要数利用欲求不满。
拿日本有名的邪教——奥姆真理教举例。该教团长期举行各种各样的“修炼”。修炼的特征之一便是忍耐睡意。即使在一些正教中,冥想中睡着也是不合时宜的事情。但奥姆真理教的,则更加极端。
该教当初采取一人一房的独自修炼形式,但从1988年开始,逐渐转化为集体修练。不仅仅是因为教众人数增加,更因为集体修炼时,可以达成“睡着了马上会被叫醒”的目的。当睡眠被极端剥夺的时候,人会产生幻觉,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秘体验。该邪教针对这种状态,是这样解释的:通过忍耐睡眠专注于经文,人的表层意识作用被削弱,进入到潜在意识中,从而达到净化。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虽然剥夺睡眠的确削弱了表层意识,使人意识朦胧,但极端地限制睡眠对身心绝无好处。在动物实验中,完全剥夺动物的睡眠可导致死亡。有研究解剖了死后的动物,发现试验体的脑细胞出现了大量的损伤和死亡。
实际上,被长时间强制剥夺睡眠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一位脱离教团的体验者讲述:
“1990年3月的时候,教主开了几次关于金刚乘的讲座。出家修行的所有教众需要参加为期一周的修行。其中金刚乘修行需要不眠不休地诵读经文。
虽然一直没办法睡觉在一开始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但是后来渐渐地,我一边念诵经文,一边发现了许多奇异的景象。有时手上拿着的经文开始一闪一闪地发光,仿佛文字自带光芒。又在空中看到许多漂浮的绿色的丝带一样的东西,即使闭上眼睛,他们也不会消失,非常美丽。
修行进行到第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整个房间氛围古怪,仿若修罗地狱。我坐在房间的右边,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漂浮到房间的左边角落,甚至发现,自己的意识飞离了肉体,飘忽不定。周围的许多人为了不睡着,于是站起来诵经,可是困意到了极限,站着也会睡着,时常听到有人因为站着睡着而摔到地上的声音。大家的目光是一样的,闪着奇异的光芒。房间除了摔倒声以外,十分安静。”
睡眠不足还可带来轻躁状态。在轻躁状态下,你会感觉哪怕身体有些疲倦,精神却是异常的好,不仅情绪高昂亢奋,思维敏捷,并且与人交往时更加外向,话语明显增多。但是它带来的不足即是:只去考虑眼前的事情,不做长远打算。这点对邪教控制人心更是大大有利。
除了限制睡眠和饮食等,欲求不满还包括:
禁止和异性有接触导致压抑恋爱需求(教团内禁止恋爱)。
教团内甚至剥离亲子爱,否认骨肉亲情的存在:一些带着孩子入教的父母被强行和孩子分离,剥削亲子关系,哪怕孩子哭喊乞求着要爸爸妈妈,也无法相见。
2. 掌控信息
第二个洗脑原理是掌控信息。
当你来到果汁店,菜单上印着各种色彩缤纷的果汁图片,而你知道,猕猴桃汁是你的最爱。你刚刚想点单,却发现店家十分心机地用彩笔书写:“精选日本航空直送水蜜桃,甘甜可口,仅限本月出售。”心中天秤不由得向水蜜桃汁倾斜,走出店门发现:其实,我好像更想喝猕猴桃的啊。
这种利用了稀少性的心理,同样适用于洗脑的拉拢中。“这次赚钱的机会机不可失,明天就不招人了。”“我们现在只收唯一一个教众,你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位。”猎物心动的瞬间,便是悄然上钩了。
邪教还可以传达这样的信息:你邻居老王家的孩子,还有那个著名歌手的老婆,也在我们教团之中。身边人的参与,仿佛让你更容易产生从众行为(conformity)。尤其是,许多大规模的邪教当中,不乏具有一定高度的社会地位的人存在,这些权威人士的加入会给猎物带来更大的影响力。
当猎物成为教众后,一部分邪教会控制教众可以接受到的信息来源,将他们与社会隔离,以便更好地掌控。当教众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源于邪教时,成员会更容易信奉教义为真理。某个无法公开团体名字的邪教曾这样教导教众:那些劝你叛离教团的声音,是来自恶魔的声音。他们更通过种种手法,对教众进行了心理性质的遮断,让教众坚信:“劝说离教的话,就是恶魔的声音。恶魔的声音,是不可以听的。”甚至在效果强烈时,教众内心压根听不见劝说,因为劝说早已被自动屏蔽。
3. 控制行动和思维
邪教还会通过控制行动和思维来获得教众的依赖。
社会心理学家弗里德曼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便验证了著名的Foot-in-the-door effect(登门坎效应)。这种手法时常被教主·中心成员运用。当猎物接受了成员的小小要求后,为了自我内部统一和认知上的协调,会更倾向于接受更大的要求。不由得感到遗憾,教主中大多数是天才般的领袖人物,他们具有极高的说服力,许多人生来对一些心理控制的运用得心应手,哪怕从未有意识学习
从“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听礼拜吧。”到“你有空进行为期一周的集中修行吗,会对你大有好处。”这种伴随着危险的要求,有时仅仅只需要几个小小的步骤。
除了恶劣性质地使用心理学控制猎物思维以外,许多邪教同时严格控制了教众的行动。奥姆真理教中,一些刚出家的信徒,出现想要叛逃的预兆时,会被其他信徒关入单人房间,限制人身自由。
邪教教众被剥夺了隐私权,被剥夺了睡眠,食物,有时被赋予长时间的劳动。通过疲劳,和剥夺思考,教众的思考模式逐渐自动化,单纯化,不仅仅会更顺从地听从指令,在面对没有陷入控制情景的人看来明显不合理的要求和行为时,也会不深虑地采取行动。
当邪教的教义不仅仅是教义,而在这种思考模式的控制之中,逐渐成为猎物自我的内在目标时,脱离邪教则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十分劣质的邪教在扩大教团的行为逐渐过激的时候,甚至会使用药物控制手段。奥姆真理教曾使用精神药物和LSD(迷幻药的一种)来控制教众。
4. 形成组织压力
最后,形成组织压力也是邪教时常使用的洗脑手段之一。
有时教众通过向教祖奉献一切,获得了自恋性的代理满足(substitute behavior)。猎物为教团奔走,努力让教祖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权利——啊,是我成就了教主。当自己无法到达令人满意的阶层的时候,人们总是倾向于进行一项更容易达成,更有满足感的行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理又何尝不是如此。
选民意识和自我陶醉(narcissism)在其中的作用也不可小窥。教众在面对来自他人的劝说时,会认为:
“我们是神的选民,是被救赎的羔羊。而你们,顽冥不化,无可救药。”
这里是最真诚的忠告: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判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