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大师给老婆治抑郁症，大师说：先把她吊起来，用红绳丨狗仔夜行·第1季终
「狗仔夜行」是魔宙所发的虚构故事
讲述南方沿海地区的一个诡异连环罪案
通过前香港记者郑读2014年的追踪调查
尝试探讨犯罪背后的原因
大家好，我是郑读。
今天是「狗仔夜行·第一季」大结局。
有些朋友可能没看过这个系列故事，我再简单介绍一下。
2014年时，我和朋友徐浪，在中国东南沿海、港澳台、东南亚等地儿，调查过一起“邪教连环杀人案”。
每个参与此事的人身上，都有一只倒挂的蝙蝠纹身。
每一件命案，都和一个叫“付壁安”的人有关。
随后我们查到付壁安的同学，又发现两起命案：香港大屿山南部一别墅内，一男一女溺死在泳池，女尸赤裸，男尸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
调查得知，女孩生前曾遭遇家暴，男尸是女孩的大伯哥（老公的哥哥）。
我们感觉事有蹊跷，就找了香港私家侦探、也是我的老前辈叶枫一起调查。
等找到嫌疑人家暴男，发现他也死了——瘫坐在椅子上，白胖的胸口上纹着一个倒蝙蝠纹身。
我们三个都懵了，只好继续找新的线索。
后来叶枫给我们提供了一桩「香港器官切割案」：在调查一个婚外情案子时，他无意中在垃圾桶里翻到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9件人体器官：小指，尾趾，耳朵，牙齿，头皮，男性乳头什么的。
与此同时，我们终于找到付壁安，他给我们下了毒，还给我们设计了一个解谜游戏，不解开谜底，我们就会被毒死。
接下来，我们发现解谜和破解「器官切割案」的核心关键词都是——家暴。
我们必须拼尽全力，找到那个通过切割人体器官来惩罚家暴施害者的人。
生死存亡之战，就在今天的故事里。
之前看过故事的朋友，可以继续追，没看过的朋友，可以点下面超链接，了解下前面的故事。
不多说了，一起看故事吧。
文/郑读
2009年4月，Philic创立了宏智女侦探社。自开业六年以来，总共接了101宗家暴案子。工作中她见过太多弱势女性，因为没钱而忍气吞声，愈加助长施暴丈夫的气焰。
因为对这个沉默群体的关怀，于2014年4月，她联通多家社会机构，别出心裁地推出一项义查服务，免费帮低收入女性调查丈夫家暴、出轨的罪证，这些证据，成为往后打离婚官司的有力保障。
宏智女侦探社
作为同行，叶枫曾寻求过Philic的协助。因有些场所女性调查员进入不了，Philic有时会请叶枫帮忙跟踪拍照，她深知叶枫为人，因此当叶枫跟她要家暴受害者名单时，她并没有拒绝，只交代“阅后即焚”。
受害者名单
从名单中发现，夏瑶在2014年1月曾经向女侦探社求助过。另外名单中还有15位接受过义查服务的女性，五金店长葛民杰、记者张大利、保安老吴的妻子姓名就在其中。
我们拜托Philic对这15位义查女性进行联系回访，结果证实了一个真相，共有9位女性的丈夫，或前夫，身体都少了一部分。
分别是一截尾指，一截脚尾趾，一个耳朵，三颗牙齿，一块头皮，还有两颗乳头。跟叶枫在垃圾桶意外翻到的器官一一吻合。
一些妻子交代，某天突然发现自己丈夫的身体莫名其妙少了某个部位，他们却闪烁其词，声称不必报警。
特别是自此以后，有七位女性的家暴状况得到缓解，其中五位后来成功与丈夫离婚。
至此，我们知道这个器官切割者作案的动机——私刑家暴者。至于这个人究竟使用什么手段，让受害者集体噤声，我们无从得知。
单单这个考证，又花掉了一天的时间，但解药的位置仍然是个谜。
2月28日下午一点十八分，我们回到叶枫家。
如果今天没找到解药，恐难逃一死。我暗示自己置之度外，却前所未有地对时间这个玄奥的东西敏感起来，耳畔都是细微的嘀嗒声，我越感受时间，越确立自己如核一般的存在，恍惚间沉浸在虚无的宇宙，这时听到徐浪的话语——又将我拉回到现实中。
“老吴证实了切割者是戴着一个防毒面罩割下他的头皮，跟杀害陈桦兴并录下录音的凶手很像。”
防毒面罩
“虽然作案动机一样，行凶装扮像，但手法并不一样，”叶枫反驳，“这九个家暴者，都只是被切了身体的一小部分，但陈桦兴却被谋杀，我认为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
“除非他是夏瑶的忠实粉丝。”徐浪回答。
“什么意思？”叶枫问。
“不要忘了，在与陈桦兴结婚之前，夏瑶获过亚洲小姐和影后，有一批拥趸。”徐浪说，“如果这个切割者是夏瑶的忠实粉丝，夏瑶惨遭丈夫家暴致死，你认为切割者会甘心只切割陈桦兴身体一个器官吗？”
我看向叶枫家那面影视海报墙，显眼处就有夏瑶的海报。
“存在这个可能。”叶枫点点头，拿起手机，“应该把这个推论告诉警方，试着将这两个案子结合起来侦破。”
“叶枫，”徐浪缓缓道，“别装了。”
叶枫停下动作。
“杀害陈桦兴的凶手，切割者，都是你！”
夏瑶祖籍广东惠州市，80年代母亲带她偷渡香港，为了生计，她打过零工，苦学英语，十七岁在街头派发传单被星探相中，加入演员培训班，一开始在剧组打杂，跑龙套，因有英语功底，形象清纯，被影视公司发掘培养，十八岁拍过一套大尺度写真，在一处日式庭院拍摄，由日本知名摄影师操刀。
2004年当选亚洲小姐，正式出道，起艺名“夏瑶”，并响应新时代审美，圆润的脸庞无声无息变得尖锥立体。之后星途顺畅，参演多部电影，2009年拿到影后，2012年与陈桦兴结婚后息影。
香港的演员培训班培养了很多大明星
在结婚前，陈桦兴曾将市面上那套大尺度写真高价回购并销毁，传言现今市面只流传不足一千本。
去年夏瑶命案爆出，关于她的作品洛阳纸贵，而其中最具收藏价值的，当属那套写真《庭砂の女》，如今在eBay已被炒出天价。
而叶枫家，正有一本《庭砂の女》。那位还不叫夏瑶的女孩，在月影婆娑的夏夜，在榻榻米，桌台，门梁边，庭砂中，泉池里，树干边，眼神清纯地看着镜外的一切。
那时她还不知道，之后的十二年间，命运的轨道会如过山车般惊险，经历高峰和低谷，最后竟将她无情抛下。
“还记得前几天我们的闲聊吗？”徐浪从书架上抽出《庭砂の女》，“我问你这本写真的来历，你当时回答，这本写真全球只发售三千册，你是在刚发售时就买的。”
“对啊，都说我收这本是图它的收藏价值，除了粉丝，就不能允许其他人收藏啊？哪怕我为了欣赏她的身体，这也说得通吧。”
面对徐浪的质疑，叶枫并不在意，“再说就算是她的粉丝，跟你所说的犯罪也联系不上啊，这样的话，还有很多人也有嫌疑。你这个怀疑很神经质。”
“这本精装写真2002年发售，并不便宜，同样的价钱，有大把其他选择可满足你的要求，而且当时她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咖，发售量相比同期其他写真书更是少得可怜，在夏瑶当时公司的一个访谈里我还看到，这本写真半年的销量只有区区三百多本，你说看中它的收藏价值，在刚上市的时候就买下，难道那时你就清楚她之后会成名吗？”
徐浪点睛，“在一个明星还没起来之前，你会这样做，只能说明你一直在关注她，仰慕她，甚至可以说，你不仅仅只是她的粉丝。”
叶枫点烟，“就算我真的是她的粉丝，跟这些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确实关系不大，除非在你和这些案子之间，再放入一个人。”
叶枫皱眉，看着徐浪，“谁？”
“你拿来的家暴名单里面少了的那一个人。”徐浪答道。
让叶枫跟Philic要家暴名单，是徐浪的测试。早在我们为解药搜查宏智女侦探社时，徐浪就已经偷偷翻阅了柜中受理的案件名单册，2009年4月至2015年3月，女侦探社总共侦办了102宗家暴案件，但叶枫给我们的名单却只有101人。
那个被他抹掉的人，名叫“叶梓”，2011年7月从自家天台跳楼自杀。
“叶梓是你妹妹吧？”徐浪逼问，“她也是家暴的受害者之一，你为了不让我们察觉端倪，故意将她从名单中删掉，这是欲盖弥彰。”
听到这个名字，叶枫抽烟的手抖了一下，而后露出微笑，动作恢复悠闲，倚椅背，看窗外，接着吸烟，吐烟雾，开口，“不想让你们知道家事，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凶手。”
“你房间那个防毒面罩呢？那个面罩的橡胶有一块显眼的磨损，召集切割案的所有受害者，让他们描述一下切割者所戴面罩的特征、细节和颜色，看对不对的上。”
徐浪停顿，“叶枫，不要再狡辩了！”
“原来你一早就怀疑我了。”叶枫低头，往地上抖烟灰。
叶梓比叶枫小两岁，2010年，她与香港商人罗栩结婚。罗栩是个极迷信的人，他坚信命理可以根据一些途径更改，听从风水师将老家祖坟迁葬后，事业开始走上坡，之后他干脆请了一位大师作为生活顾问，凡遇自己难解之事，会先向大师咨询。
2011年1月，叶梓意外流产，罗栩听信大师言：孩子是在替大人挡灾，甚至萌发了将死胎做成标本放家中供奉的念头。
叶梓还没从痛苦中缓过来，彻底见识到丈夫的荒谬，那时起，她循环反复地自我责备，绝望如墓穴口扬撒下来的泥土，渐渐将她封闭。
她在黑灯的房间中无声泪流，罗栩走进来，发现了这个秘密，求问大师。大师在家中摆了阵，四符一镜，割了活鸡喉，将血滴洒地上，圈住叶梓，喃喃诵经，烟雾漫腾，郁积在天花板。
作法并没减轻叶梓病情，相反，她面色日渐枯槁，白发秧秧冒出，手脚褪皮。
割鸡撒血
罗栩问大师，能不能跟叶梓离婚？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大师摇摇头，这附身秽物是冲你而来，就算摆脱妻子，它仍然会跟着你。如果想要往后飞黄腾达，必须去除。
如今它吸取你妻子能量，力量日益精进，快要侵占人体，要消灭它，唯有施加真实的痛苦。
罗栩丝毫不怀疑大师话语，开始驱秽仪式——在卧室四角点蜡烛，贴黄符，将叶梓罩上金衣，用红绳捆绑，“困住秽物”，倒吊，黑影投射墙上，晃动如鬼魅。
起初罗栩还心有不忍，攥紧洒神水的藤条，额头渗汗，一遍遍对叶梓念叨，是在救你，将它消灭，就轻松了，我们还是恩爱夫妻。
黄符
大师说，打！罗栩下手，叶梓发出凄烈哀嚎，接着晕厥过去。
后来他下手越来越重，脱掉上衣，甚至感觉到了鞭打的快意。
叶梓无力再哭，她面如死灰，有几次呕出食物——因掺血而黑紫，大师在旁指点，秽物具形了，罗栩觉得作法起效，将叶梓扶上床，抚摸她脸颊，快好了，快好了，再忍忍。
叶梓恳求罗栩放过自己，或者带她到医院，罗栩口头安慰，并不行动。
2011年3月，叶梓趁罗栩不备，打电话报警，三位警察上门家访，藤条鞭笞在肤上会起红痕，随时间过去渐渐消散，由于缺少证据，只能给予罗栩警告——如再接到报警将拘留。
为确保万无一失，警察将情况转告香港妇联，香港妇联委派合作机构宏智女侦探社私下调查，一有确凿证据将出面干涉。
罗栩那段时间生意不顺，更加认为是家中秽物作怪，他进入家门，脱掉皮鞋和西装外套，扯下领带，拉上窗帘，彻底露出癫狂一面。叶梓哭喊，罗栩就堵上她的嘴。女侦探的调查毫无进展。
叶梓求助哥哥，她告诉叶枫，罗栩疯了，看着叶梓颓败的神态，叶枫将罗栩拖入暗巷，狠揍了一顿，罗栩跪地求饶，保证绝不再犯，恳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在叶枫的监督下，罗栩把叶梓送到医院，诊断重度抑郁症，住院一个月回到家，2011年7月9日的下午，叶梓从10楼阳台跃下，自杀身亡。
自杀与罗栩的家暴脱不开关系，但因他有不在场证明，叶枫没法治他。叶梓葬礼一个月后，罗栩移民加拿大。
“我查到，去年罗栩来过香港，之后离奇失踪了，至今没找到。”徐浪问。
“去年夏天，有个自称蝙蝠的男子约我见面，说给我带来份厚礼，说了罗栩的名字，说他如今人在香港，问我有没兴趣见一见。”叶枫说，“我答应了。”
付璧安假装“大师”，联系了远在加拿大的罗栩，说他家的祖坟被动，急需过来修缮，罗栩自投罗网。
很多人的祖坟都被动过
2014年6月3日凌晨，叶枫坐进付璧安车内，蒙上双眼，捆上双手，被带到了一个废弃房间内，付璧安打开LED灯，罗栩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椅上，封嘴蒙眼，动弹不得。看窗外，漆黑中是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急促的水流声。
叶枫拿掉罗栩嘴中布团，扯下眼布。罗栩辨出对方，哀求，说自己此行来港，每天要跟家人汇报行程，家人一旦怀疑，很快就会报警的。
看在曾是亲戚的份上，只要放了自己，他一定不会追究。叶枫问，你跟我说我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就放你走。
她自杀的，跟我没关系。罗栩说。
她报过警，跟我说过你经常打她，你是怎么打她的？
罗栩说，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打她。
叶枫走向旁边的铁桌，桌上有一套手术器械。他拿起一把手术刀，来到罗栩面前，问，为何她身上有那么多鞭打伤？
救命啊！罗栩喊。
叶枫把蒙眼布套回罗栩眼部，说，你将卧室窗帘拉得严实，我一直没有找到你家暴的证据，我很好奇，在房间里你到底是怎么打我妹妹的？让她不堪忍受，宁愿一死了之。
我现在在你脖子血管开个小口，你把实情都告诉我，我就把这个小口给堵上。
罗栩不断跳动，椅子发出磕地声响。别乱动，否则开口变大，血一下子就喷完了，到时止都止不住。罗栩停下动作，我说我说，你别割。
叶枫走到罗栩身后，左手将罗栩的头撇下，露出脖颈侧面，手术刀尖往动脉一挑，血流呈针状喷射出一米开外。
救命，救命，罗栩惊慌。
叶枫说，你越惊慌，血流更多。想活命就快点说，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罗栩不断点头，我说我说。他把怎么家暴叶梓的情节巨细无遗交代了出来。最后总结，怪我迷信，听了骗子的话。
打叶梓，是在救叶梓？叶枫质问。
对。罗栩右侧地面积了一洼血，他说话萎靡，怨灵在侵占叶梓的躯体，必须不断惊动它，让它不安生，一点点剥除它，使它魂飞魄散。这是骗子说的。
为什么不离婚？
骗子大师说叶梓是我命中一劫，必须亲自去除，不然就算离婚照样逃不过。
逼死她就可以逃过了？
骗子说折磨不了叶梓的肉体，就折磨她的精神，让叶梓崩溃，怨灵就会退散。
罗栩说，我听骗子的话，把死胎的照片复印多份，散发在抽屉、柜中、书本内，并在一张音乐CD中刻录了一段婴儿的哭喊声，趁叶梓在家中休息时播放。我没想到她最终会自杀。
死胎的照片，就不让你们看了
叶枫浑身发抖。
求求你，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我好冷，快点帮我止血啊，求求你。罗栩哀求。
叶枫走上前，说，那位大师唯一说对的一点，就是叶梓是你命中一劫，你逃不过的。刀刃一抹，血液喷涌，一分钟后，罗栩痉挛几下，没有动静。
付璧安全程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罗栩断气后，付璧安蒙上叶枫的双眼，捆上双手，开车将叶枫带回住处。
“今天的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在车上，付璧安悠悠说道。
邪教往往设有招募仪式，要成为教徒，须认同教义，而实践是检验思想的最高标准。
叶枫用一场缓慢的谋杀，加入了蝙蝠邪教。我跟他共事两年多，深知他独辟蹊径，没想到他最终会将这种天赋发挥在犯罪上。
谋杀罗栩后，他借侦探身份，走上了惩罚者之路。
2014年起，香港贫穷人口突破130万，相当每五个港人中，就有一位穷人。贫困家庭的妻子，遭受暴力往往不敢声张，也呼救无门。
基于此，Philic联合机构开展义查服务，但新难题接踵而至，就算搜集丈夫的齐全罪证，面对后续高昂费用的离婚官司，对受害妻子来说仍是一道坎。就算成功离婚，有的女性久做家庭主妇，与社会脱节，已丧失谋生能力，是新的生存考验。
叶枫决定私下帮她们。以牙还牙不是好办法，必须用死亡威胁，才能让对方恐慌，从而逼他们就范。
他找到了一个稳妥及具震撼力的办法：割下家暴者身上看起来有用，但丢失了也不会构成危害的部位——头皮、牙齿、尾指、耳朵、乳头，开始实施行动。
只要细心调查，每个人都有污点。以自由记者张大利为例，他写了那么多报道，得罪了不少人，叶枫用迷药捂住张大利口鼻，带到加了隔音海绵的废弃房间内，戴上防毒面罩——既能变声，又起到震骇效果，在作案过程中还不会阻碍呼吸。他让对方回想曾经写过的一篇黑社会报道，恫吓，你摊上事儿了，老大叫我来干掉你。
再割下张大利一个耳朵，血流如注，效果显著，张大利发抖，求饶。叶枫在面罩里说，想活命的话就答应两个条件，一个以后不准再写我们帮会，一个是一次性缴足二十万保护费，两个月时间，给你一个合法的来钱建议，跟你妻子离婚，分家产。
叶枫知道张大利没有这么多存款，问，能按我说的做吗？张大利狂点头。我只是个办事人，报警最多抓个替死鬼，我们知道你住处，不想之后过逃窜生活，就醒目点。
张大利很快与妻子秦芝离婚，叶枫之后将二十万以救助的形式又汇回女方的账户。这个切割办法屡试不爽，比如他还调查到一位受害妻子的丈夫向内地贿赂的证据，狠揍他一顿后，割下了商人的乳头，血沿身体直线流下，叶枫跟商人说，最近反腐抓得紧，你给那边的金额太大了，有人觉得你是个隐患，派我来除掉你。拿钱办事没办法，我很快的，你不会有痛苦。
找准致命把柄，就如打蛇打七寸。对方哭着开了一个更高的价格，求叶枫放过自己。
不杀可以，答应两个条件，叶枫说，第一个，五十万，第二个，在十天内静悄悄离开中国，必须做到无声无息。你尽管报警，我手头掌握的证据够你蹲几年，在狱中照样有人搞你。商人点头，又摇头，不会报警。叶枫最后吩咐，多带一个人多个隐患，只能一个人走，对方答，明白。商人回去后快速离婚，将资产转移国外，消失无踪。
“为什么这么做？”徐浪问。
“痛恨家暴，每年有多少女性被家暴，报案之后获救的人又有多少？相反，报案之后，有很多女性受到更大的伤害。假如割掉一根无用的尾指，能救一名女性和孩子，这么做就是正义。”叶枫答。
“这绝不是正义。像五金店长葛民杰，一喝酒，就把恐惧全忘光了，行为甚至因你的加害而反弹，最终酿出的惨案难道是正义？”徐浪质疑。
叶枫低头，又说，“但从我们回访的结果来看，切割的那九位家暴者，事后有七个妻子的情况得到改善，接近八成的成功率，我不觉得这样做是错的。”
“哪怕结果看起来很好，没能力从源头改变，都是饮鸩止渴。”徐浪质问，“你怎么能确定，在另一个维度上，不会伤害更多人？”
叶枫从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我妹妹、夏瑶的惨剧发生得太多了，如果法律手段收效甚微，总要有人出头做脏事，徐浪，如果这是犯罪，那也是值得原谅的。”
徐浪和叶枫都喜欢抽万宝路
“我再跟你说一件事吧，你杀死陈桦兴后，他负责的一家物流公司关停，大量员工被裁，五金店长葛民杰原本就是那家物流公司的一名库管，被裁之后才开了五金店，所有资料都表明，他是因为被开除后，性情大变，开始酗酒，并将怨气发泄在妻子身上。你认为你做的是正义事，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可能是制造惨祸的源头。”徐浪说。
“葛民杰被他儿子用刀刺死后，我看沙发上的尸体，布满血污的客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叶枫叹气，“意识到我这么做，都只是一厢情愿。只是为了发泄叶梓、夏瑶因家暴惨死而憋出的怒火，只是为了填补和弥补我对此无能为力的痛苦，不这样做，我会一遍遍责怪自己。”
“我有能力保护她们的，但是我都没有做到。”叶枫说。
千禧年来临，香港一派繁荣，举办了各种盛大的典礼，倒计时结束，十六岁的叶枫在璀璨烟花下拥抱夏瑶，每天都可以见到夏瑶，于叶枫来说，就是最快乐的时光。
他们在街头相识，相恋，一起吃苦，一起筹划未来，后来夏瑶被影视公司发掘，梦想终于达成，但代价是必须保持单身。
叶枫知道后，跟她说，没关系，就跟夏瑶分手，然后应聘影视公司的经纪人，不行，退而求其次，成为夏瑶所在剧组的场务。他想陪在夏瑶身边。
那时的夏瑶还不叫夏瑶，演一些没台词的宫女角色，或者步行街路人，叶枫一有空就去看夏瑶，偷偷把装满猪扒和骨头汤的饭盒放在夏瑶的工位，夏瑶心领神会，吃的时候经常笑。
猪扒饭
叶枫经常向夏瑶比拇指，或夸她美，演得无人能敌。后来，夏瑶说这个角色有台词了，叶枫说加油啊。后来，夏瑶说，公司安排我去日本一周，拍照，你觉得怎么样？
叶枫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把握。后来，夏瑶不开心，说有记者诋毁她，认为她拍这种大尺度写真是在博出位。
叶枫安慰她，明明都是很干净很美的照片，他们低俗，看到的世界就都是脏的。
他钻研评论的写法，起了个笔名偷偷写一些摄影评论投稿，终于在报纸上发了一篇，他拿给夏瑶看，你看，也有赞扬你的嘛。里面写到，光洁的女体在月光下如镀金铜，诗意又神圣，让人看了忘记尘世喧嚣。
“月光小姐”这个绰号就是从那时起流传。
直到成为亚洲小姐，成为“夏瑶”，成为大明星。夏瑶被管控，两人很难再见上一面。叶枫为了保护她，更亲近她，开始成为一名狗仔。严格来说，成为一名只私底下关注她的狗仔记者。
一旦有其他狗仔发现夏瑶的行踪，叶枫就发短信告知夏瑶。夏瑶从没传过绯闻，一大部分原因是有叶枫暗中保护。
一晚，夏瑶给叶枫发短信，我在酒店大堂看见你了。
嗯。叶枫回。那晚他看到夏瑶跟一位男星一前一后进入酒店。叶枫说，没事，这个事没有其他人知道，不会见报的。
隔了半小时之久，夏瑶给叶枫回，你以后不用再为我着想。
没事。叶枫回，我不介意，你也是迫不得已。
夏瑶回，叶枫，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放手吧。
于是叶枫成为一名真正的狗仔，暗地里还会关注夏瑶的动向，但不再让她发现了，他从她世界消失。
2012年夏瑶与陈桦兴结婚，息影，叶枫彻底放下挂念。
我正好跟他共事，他是优秀的前辈，细心带我，从没在我面前提起夏瑶的名字。
被陈桦兴家暴一事，夏瑶并没有告诉叶枫。2014年1月，她走进了宏智女侦探社，雇Philic秘密搜集丈夫家暴罪证，怎样一招致胜，与丈夫离婚。
叶枫从中得知后，五年来第一次私底下约夏瑶见面，他对夏瑶的印象还停留在鹅蛋脸的少女模样，看到她如今眼神失了清丽，变得畏缩。一头黑长直的秀发不再，变得干枯。那时她爱笑，现在的嘴角抿着。
点了一杯牛奶，说不敢喝咖啡，经常失眠。刚坐下不到十分钟，就说要出去吸烟，声音已沙哑。
长袖的手臂是斑斑疤痕，背部更多，从椅子站起，动作幅度稍大，未愈合的伤口拉扯，她皱眉咧嘴。
叶枫给夏瑶点烟，看着夏瑶的脸。
夏瑶问叶枫，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叶枫摇摇头，眼眶通红，他说，我很抱歉。
夏瑶吸了一大口烟，我怀念那时的时光，现在我很不开心。一步错，步步错。
叶枫落泪，我帮你调查，这个混蛋一定干过见不得人的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夏瑶拉过叶枫的手，又放开，看着他，叶枫，答应我，一定不要做傻事。
叶枫惊异地发现，从他遇到夏瑶起，不管怎么变，夏瑶的话语对他还是具有难以违抗的魔力。
五年前她跟叶枫说，放手吧，叶枫就放手。现在她说，不要做傻事，叶枫心中的怒火减了大半，他心中想着，一定用法律允许的手段，找到陈桦兴的罪证，让夏瑶跟他离婚，之后，他想与夏瑶约会。
想到她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叶枫生增无限力量。
夏瑶看了看手表，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叶枫，再见。
那是叶枫跟夏瑶最后一次见面。
夏瑶死亡的那天，2014年10月27日，叶枫破天荒联系蝙蝠，他问付璧安，有没有办法抓住陈桦兴。
抓他干嘛？付璧安问，叶枫不知道，陈桦兴跟他一样，都是蝙蝠教徒。
干件傻事。叶枫答。
夏瑶死了，叶枫没必要再听她的话。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叶枫问。
“去你家看到的那些照片，当时照片里共拍了一截手指，一截脚趾，一个耳朵，三颗不同位置的牙，还有一小块头皮，两颗乳头。我们看到这些器官被装在一起，会自然联想都是一个人的，是一起个人虐待案，但当时你说 ‘我怀疑这些人正在被虐待’，在不知化验结果前，你却下意识说出 ‘这些人’，我留了个心眼，认为你有可能知情。”徐浪说。
“我没想到你们突然来我家拜访，当时茶几上的照片没来及藏，只能将计就计，说成是一起正在调查的案件，试图混淆你们视线。”叶枫说。
叶枫拍的人体器官照片
“包括你房间的那个防毒面罩，还有夏瑶的海报和写真集，再加上叶梓，让我笃定你就是切割者。”
“我承认我失败了。”叶枫说，“我会去自首。”
“请把解药交出来。”徐浪身子探前，看向叶枫。此时窗外暮色降临，没开灯的房间阴暗。
“什么解药？”叶枫意外。
“付璧安交给你的解药。”徐浪站起。
叶枫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拿来！”徐浪双手抓住叶枫衣领，将他从椅子提起。
“你到底在说什么？”叶枫打掉徐浪双手。
“别吵了！”我打开房间灯，“叶枫，这段时间付璧安，或者其他陌生人，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叶枫一脸困惑。
“是这样的，我们从去年五月在广州调查一起邪教杀人案，意外破坏了付璧安策划的犯罪计划，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在追踪他的下落，他也在暗中算计我们。”
我解释，“他在去年六月那个节点给你带去个仇人，我看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知道你跟我是朋友兼同行，我们迟早会追查到香港，在香港会求助你。他找准你弱点，将你纳入麾下，是一着提前步好的棋。五天前，我们被他注射了毒液，毒效会在今晚发作，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解药。”
“你们以为他会把解药放在我这里？”叶枫问，“我会配合他来给你们演戏？”
“从他留下的谜语解出的谜底，解药就是在你手上。”我指着客厅日历上写的谜语，“最近你这里有装修人员过来吗？”
“没有。”叶枫摇摇头。
“别废话了，一起找。”徐浪说，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六点十七分。
我们把沙发掀开，把书一本本打开，拉开抽屉，看抽屉暗层，推倒书架和桌子，搬开电视柜，翻床垫，打开马桶水箱，冰箱，叶枫打开家中的保险柜，徐浪用刀割开沙发垫……两个小时，一无所获。
哪哪都找遍了
我倚坐在墙角，徐浪直接仰躺在地上，叶枫坐在椅子上，忧心忡忡看着我俩。
晚上八点了，楼下人声喧嚣，房间静得出奇，解药到底在哪？
“根本就没有解药。”徐浪骂道。
一定有，付璧安费尽心思跟我们玩这一出，一定不会有始无终。一定还有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我看向日历上留下的那则谜语：沿一条线返回，要搭三趟地铁，旺角已无太子，六耳猕猴捞月。
倒回三桩案子，是香港泳池溺毙案，杀害夏瑶的陈桦兴最后被叶枫杀死。
六耳猕猴捞月，猴子捞月。我转问叶枫，“你刚才说你曾为了安慰夏瑶，在报纸发了一篇她的写真书好评，从此她就有了一个 ‘月亮’的外号？”
“月光小姐，”叶枫纠正，“是在夜晚拍的照片。”
那个出来认罪的假嫌犯，对应“六耳猕猴”，杀害陈桦兴的真嫌犯，是叶枫。
猴子捞月这个典故讲的是，一只猴子爱上了井中的月亮，以为月亮在水中就要淹死了，他跳进井里救她。“月”就是夏瑶，她确实是溺水而死，而叶枫为此所做一切，都只是空折腾，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命。呼应“猴子捞月”。
“谜语的谜底是夏瑶。”我突然说。
“什么？”徐浪看我。
“谜语的最后一句。”我说。
“六耳猕猴捞月。”徐浪坐起。
“不是这句，最后那句英语。”我说。
“Salvation lies within。”徐浪说，“得救之道，就在其中。”
“《肖申克的救赎》主角最后是通过爬出自己所挖墙洞得救的，墙洞藏在一张海报之下。”我看向叶枫家墙壁的夏瑶海报。
《肖申克的救赎》台词
掀开夏瑶的海报，墙面嵌着一个两拃长宽的玻璃抽屉。叶枫向我们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抽屉里放着一台iPad mini 3，还有一个黑色的金属长方形盒子，盒子上方有一红一蓝两个按键，做工精细，严丝合缝。
将iPad连上电源，打开，出现一个酒店房间的视频，房间内响着闹铃声，远处有身影出现，关掉了铃声，那人走近，是付璧安。
“你们真的找到解药了，这几天我在外度蜜月，一直都在房间等你们呢。”付璧安向镜头打招呼，“解药在那特质盒子里，真空保存，打开比较麻烦，我跟你们说一下。”
他敲打键盘，视频下方又弹出一个视窗，在一间白瓷砖的房间放着一个大铁笼，里面有个人躺在地上，笼子里有椅子，桌子，还有一个便携式马桶。桌子上是一些食物和水。房间昏黄的灯罩下面飞蛾围绕。
镜头朝笼子移动，躺在地上的人惊醒，站起，走前，双手握住铁杆，朝镜头吐了口唾沫，喊“放我出去”。
“何年。”我叫对方的名字。
“是你们？”她一脸惶惑，在她的胸前，锁着一排炸药。
“游戏还有最后一步，”付璧安开口，“她之前差点把你们害死，又背叛了我，我想借你们之手杀了她。”
“黑盒子里面有两格，左蓝右红两个按钮可供选择，摁下蓝色，何年身上的炸弹就爆炸，解药从右格弹出。当然也可以按下红键，何年身上的定时炸弹会停止，但盒子里面的解药会被加热到失去活性。如果你们不想犯下杀人的罪行，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等五分钟之后，何年身上的炸弹爆炸，解药照样会弹出。不要妄想用暴力手段拿到解药，盒子一旦遭到拆解或击打，会自动启动破坏装置破坏解药。”
付璧安摁键，何年身上炸药的电子屏亮起，倒计时五分钟，“你们选择后我再回来。”
付璧安从视窗消失，何年的实况占据整个屏幕。
“没想到要死，还连累你们，”何年苦笑，“别听他鬼话，尽管拿解药吧。”
徐浪把iPad平放在地，拿起黑盒子端详一下，又放下，并不说话。
“何年，你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吗？”我拿起iPad，仔细查看视频中的位置。
何年看了看笼子四周，对我摇摇头。
“在万宜水库的某个树林中。”叶枫答。
万宜水库
“怎么看出来的？”我问。
“房间的格局，当时我就是在那里杀了罗栩，只不过现在铺了白瓷砖，但格局、面积和窗外的景色，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你当时不是被蒙着眼带过去的吗？”徐浪发现问题。
“我方向感很好，就算蒙着眼，靠身体的受力，也能感受到车子的转向，我一路心念方向和路程，有一大段路背后着力，是上坡，后面崎岖抖动，是走在土路上，再根据房间窗外的景色和声音，我推断出那个房间就在万宜水库的树林中。”
叶枫无奈，“但现在从我这里到水库，畅通无阻开快车，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来不及营救。”
剩下四分钟。
“郑读，”何年喊，“别费劲了，谢你们了。”
我嘴里涌出一股咸腥，往垃圾桶吐出一口血，喝一口水漱口，人有点乏。
没有人说话，房间剩下时钟滴答声，我把钟拿下，抠下电池，席地而坐。
“你做决定吧。”徐浪看我。
“好。”
我走上前，端起黑盒子，摁下红键，视频中的何年身上的定时炸弹停止，时间定在01:23。何年大舒一口气，反应过来，坐在地上痛哭。
徐浪看我，微笑，一副认栽的表情。我回以微笑，“没事。”
何年的视频消失，付璧安的视窗重新出现，他在视频中鼓掌，咔哒一声，黑盒子红键下方缓缓输出两个药瓶和两根细针管，冷气冒出。
这个寻宝游戏会出现两种可能：
第一，在期限内找不到解药位置，我们死去。
第二，找到解药，拿走解药，何年死去。
套入付璧安视角，第一种情况，我们不是合格对手，死不足惜。第二种情况，我们为了自救，不惜另一人被炸死，如同叶枫杀人入教一样，付璧安在此设计了同一套考验，试图将我们同化。
用杀人考验来寻找手下，或许并不是他的最终用意。既然我们能撑到找到解药，他也不会轻易让我们死。
因此我猜测，这场游戏还存在第三种可能：找到解药，救下何年，我们不会死。
他真正想寻找的是实力匹配的对手。他设置诡计，我们一一化解。他是恶的化身，我们就用善跟他对抗。
于是我摁下红键，选择救何年。出于本心，也出于豪赌。
“厉害！不负期待，你们就是我的对手！新猫鼠游戏开始了！”像变了个人，付璧安身子微微发抖，他站起来，绕着房间疾走，又回到镜头前，露出狞笑，“我们再会！”
视窗黑下去，取而代之出现十二个小窗口，像监控视频，里面人、场景各异，有人在饭桌吃饭，有人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有人在车内，有人正在等地铁，有人在走路，有人在台上讲话……突然间，这些人陆陆续续呕出鲜血，鼻血四溢，倒地抽搐，直至不动。十分钟之内，十二人全部死光，周围场面混乱。
一个个小窗口
正惊诧中，听到叶枫喊我，“郑读。”
我和徐浪转头，看到两道鲜血直直从叶枫的鼻子流出，他抹掉，仍涌出，他用手堵住鼻孔，血液满溢手背，嗒嗒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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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郑读。
「狗仔夜行·第一季」今天结束了。
叶枫的死，我很难过，他是行凶的家暴惩罚者，也是我曾并肩作战的朋友。
为了他，我们也必须抓到付壁安，揪出他背后的蝙蝠邪教。
现在，我正在抓紧写「狗仔夜行·第二季」。
这么高强度地创作故事，对我来说是第一次，很累很辛苦，等看到大家的留言反馈时，又感觉很爽。
请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磨磨下面的故事。
这中间，我会不定期发一些「狗仔夜行」的番外故事；或者写几篇随笔出来，做一个恋家的“失踪人口”。
好了，就说这么多，江湖高远，来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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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写完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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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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